熬夜減壽50%？腸道抗氧化可救！揭秘睡眠剝奪如何從腸道ROS風暴席捲身體_風聞

你是否也曾為趕論文、刷劇或打遊戲而通宵達旦？那句“熬夜傷身”的忠告似乎老生常談，但背後的科學真相遠比想象中更觸目驚心。**最近幾年的突破性研究發現，長期嚴重缺乏睡眠能直接導致果蠅死亡，而這一切的“風暴眼”，竟然在我們的腸道里[1]！**今天，我們就來揭秘這個關於睡眠與腸道健康的科學故事。

缺覺，真的會導致腸道積累過量的ROS嗎？

2020年哈佛大學醫學院在頂級期刊上發表了一項研究表明，被熱刺激神經元而失去了絕大多數睡眠時間的果蠅，壽命縮短了整整一半，在實驗第20天就全部死亡，相比之下，正常沒有被剝奪睡眠的果蠅在實驗第25天時生存率仍接近100%。

研究者檢查了果蠅全身多個組織，尋找損傷跡象發現了一個共同點：只有腸道出現了顯著異常——這裏積累了大量的活性氧（ROS）[1]。

圖注：圖C：各個組織器官中的ROS的含量，腸道中的含量出現了異常的升高（DHE是二氫乙啶，用於檢測ROS的含量，DHE含量越高，ROS含量越高）；圖D：熒光部分顯示腸道中的ROS水平

ROS是細胞代謝過程中產生的、化學性質極其活潑的分子，就像身體內部的“鏽蝕劑”。適量的ROS有信號傳遞等生理作用，但過量就會攻擊細胞內的DNA、蛋白質和脂質，引發氧化應激，導致細胞損傷甚至死亡。

在研究中發現ROS是一個逐漸積累的過程，在被剝奪睡眠達到第10天，ROS的量達到最高。當不再剝奪果蠅睡眠15天后，ROS的含量才恢復到接近剝奪睡眠之前的狀態。 

圖注：ROS的含量在第10天達到頂峯，但在恢復期第15天時，ROS的水平仍比未剝奪睡眠前略高

損傷的連鎖反應

隨着腸道ROS的積累，研究者觀察到，腸細胞出現DNA損傷、形成壓力應激顆粒（細胞暫停工作的標誌）、溶酶體增多（清理損傷部件）、甚至凋亡和壞死的跡象。腸道就像經歷了一場內部的“戰爭”，滿目瘡痍。

睡眠剝奪觸發腸道ROS致死性積累——小鼠中再現

在被剝奪睡眠的果蠅中，僅腸道中的ROS水平上升。研究者為了證明該結果的普適性，也在小鼠身上進行了睡眠剝奪實驗，同樣也檢查了各個器官（包括肌肉、心臟、肺、肝、腎臟、大腦等），結果發現ROS水平大幅升高同樣僅發生在腸道（小腸和大腸）中，在腦或肝等器官中則沒有顯著升高[1]。看來睡眠不足產生的最大影響不是大腦，傷害最大的是我們的腸道！

圖注：小鼠中各個器官的ROS水平

因為什麼

導致剝奪睡眠後腸道ROS積累？

筆者就納悶了，在眾多組織器官中為什麼缺少睡眠會對腸道中的ROS影響最大，讓我們接着往下扒一扒目前研究發現的熬夜後腸道受罪的主要原因。

D-絲氨酸與ROS積累的關係

最近，《Science advance》有篇文章提出，在被剝奪睡眠的果蠅中，腸道內ROS積累和D-絲氨酸之間息息相關[2]。D-絲氨酸（D-Ser）是一種主要來源於腸道的氨基酸，會促進日常睡眠。

睡眠壓力與腸道激活：當睡眠不足時，大腦中負責感受睡眠壓力（即睏意）的特定神經元會釋放一種信號分子GABA（γ-氨基丁酸）。這個GABA信號會傳遞到腸道，被腸道細胞上的GABA受體接收。

接收到“身體很缺覺”的信號後，腸道細胞就被激活並大量生產D-絲氨酸。此後會激活腦中的NMDAR1受體，緩解睡眠壓力，但持續的睡眠剝奪，會負荷超載噢。

代謝的崩潰：過量的D-絲氨酸擾亂了腸道細胞的正常代謝

研究發現，它增加了細胞內的丙酮酸水平。丙酮酸是“細胞能量工廠”線粒體的主要“燃料”之一。過量的丙酮酸湧入線粒體，導致三羧酸循環（TCA循環）加速運轉，就像引擎超速旋轉。這過程中產生了大量“泄露”的電子，形成了過量的ROS。

同時，D-絲氨酸過量還干擾了過氧化物酶體（另一個負責脂質代謝和ROS清除的細胞器）的正常功能，使其清除ROS的能力下降[3]。雙管齊下，腸道細胞內的ROS徹底失控。

圖注：D-絲氨酸與ROS關係的機制圖

研究者還分別從D-絲氨酸的來源和消除兩個方向進行了實驗[2]。

1. SR基因敲除（關掉“D-絲氨酸製造工廠”） ，結果顯示被剝奪睡眠的果蠅，它們的腸道里沒有堆積很多“有害廢料”ROS，而且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睡不好的果蠅反而生存時間延長了！

2. DAAO基因敲除（讓“D-絲氨酸清除小隊”罷工），結果顯示被剝奪睡眠的果蠅，腸道里積累的ROS顯著升高。

圖注：SR基因敲除的果蠅在睡眠剝奪條件下生存時間和生存率增加

腸道微生物羣與ROS的關係

還有篇文章提出果蠅的腸道微生物釀酒酵母菌中的CTA1（過氧化氫酶 A，和上面提及的過氧化物酶體相關，是該細胞器中核心的抗氧化酶之一）在睡眠中起調控作用。當果蠅腸道中釀酒酵母菌缺乏過氧化氫酶 A 時，會增加腸道 ROS ，縮短果蠅的睡眠持續時間和壽命[3]。

圖注：過氧化氫酶 A缺乏會減少睡眠時間，減少壽命

今夜，請讓腸道休戰

當大家面臨不得不熬夜的情況，那我們又能如何進行熬夜後的腸道保護呢？其實我們不用過分擔心，科學家們後續對剝奪睡眠的果蠅進行了測試，其中多種食品補充劑都可以清除腸道累積的ROS，可以讓睡眠不足的果蠅擁有正常或接近正常的壽命。這些食品補充劑主要是一些口服類的抗氧化劑，比如褪黑素、硫辛酸、NAD＋等[1]。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這些補充劑僅僅是在“救急”時有效，它們並沒有延長未被剝奪睡眠的、正常休息的果蠅的壽命[1]。這恰恰説明，人工手段終究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最根本的防護，依然是自然節律本身！

當通宵的誘惑再次降臨，請記住：關閉屏幕，放下焦慮，讓睡眠為腸道築起抗氧化的長城。畢竟，那由數千萬年進化刻寫、藴藏在晝夜交替之中的健康密碼，永遠是最可靠的生命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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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 Vaccaro, A., Kaplan Dor, Y., Nambara, K., Pollina, E. A., Lin, C., Greenberg, M. E., & Rogulja, D. (2020). Sleep Loss Can Cause Death through Accumulation of Reactive Oxygen Species in the Gut. Cell, 181(6), 1307–1328.e15. https://doi.org/10.1016/j.cell.2020.04.049

[2] Zheng, F., Liu, S., Wei, T., Wang, L., Chang, Y., Qu, H., & Zheng, L. (2025). Role of d-serine in intestinal ROS accumulation after sleep deprivation. Science advances, 11(29), eadr8592. https://doi.org/10.1126/sciadv.adr8592

[3] Li, Y., Xu, S., Wang, L., Shi, H., Wang, H., Fang, Z., Hu, Y., Jin, J., Du, Y., Deng, M., Wang, L., & Zhu, Z. (2023). Gut microbial genetic variation modulates host lifespan, sleep, and motor performance. The ISME journal, 17(10), 1733–1740. https://doi.org/10.1038/s41396-023-01478-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