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當初日本在我國做各種自然和社會調查，讓我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受_風聞

晚上看了半部關於日本間諜在我國搞調查和情報的紀錄片，裏面提到的人也是很著名了。既有叛國的川島芳子，也有日共紅色間諜中西功。聽到當初日本在我國做各種自然和社會調查，讓我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受。

簡而言之，我的感受並不只是對日本軍國主義的痛恨——因為他們戰敗了，這一點大家都知道，所以也沒那麼生氣了。

我的感受更多的是一種不安：當初一百多年前，日本和其他列強對我們的國土和人民如此瞭解，花了那麼大功夫調研，而我們今天發展了，有錢了，有資源了，有人了，對全世界的調研力度和了解水平達到當初列強的十分之一了嗎？非常未必。

而圖一到圖九都來自天津一個小眾景點，天津外國語大學校園內的北疆博物院。上世紀初，法國神甫桑志華來到中國，深感西方人（和當時的中國人）對中國北方的自然資源、動植物情況瞭解太少，於是在中國北方各地進行實地考察，蒐集大量資料，製作各種動植物標本，最終在天津建了北疆博物院（也算是天津自然博物館的前身之一）——有一些應該運到法國去了。

他的同僚裏面還有一位之前我和我愛人翻譯書時讀到的另一位法國神甫德日進——原來他也在天津呆過。也算是緣分了。

這裏面的豹子、熊、野豬、鳥、魚蝦和昆蟲，隨便哪一位都比八零後的爺爺奶奶年紀大。

桑志華籌錢自己搞調研，後來還在法國駐華的領事館拿了勳章。

時過境遷，我們中國人現在在外面，會有人花這種力氣去調研亞非拉嗎？歐美呢？如果沒有國家級項目，如果沒有發表前景，如果對考核和晉升無用，誰會去做這些事情呢？

有人説，我們務實，我們不搞這些沒用的博物學、人類學、歷史學，我們就做生意，高舉貿易大旗，讓全世界都和平發展，然後組織一些人才運籌帷幄地研究國際關係即可——可惜事態的發展並非如此。

而且，如果我們真的很務實的話，我們在外面的人，境遇會好一些，我們的真實影響力會大一些，某些工作恐怕會好做一些。多下功夫，回報也多一點。

換句話説，務虛未必對務實沒有好處，而過分的、機械的、懶惰的務實，可能事倍功半。

我們不是殖民者，但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當然也需要了解全世界。很多事情是無法代替的，偷懶加花錢，是當不成有影響力大國的。

個人牽頭力量終究太小，但集體有的時候在這種事上可能變成內耗，實施起來不容易。

而且吧，怎麼説呢，我們彷彿已經跳過了一個相對樸素的時期，已經進入了唯KPI時代，整體上我不是很樂觀。至少在過去十二年間，關於帶路的好材料好書沒增加多少

當然，無論如何，失望而不絕望，畢竟未來還有零零後和一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