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脱口秀的小帕|3700公里的逃離與自我救贖_風聞
我从新疆来-我从新疆来官方账号-从人物到文化、不断探索异域风光,诉说不一样的故事。35分钟前


一個人在成千上萬個素不相識的觀眾面前,輕鬆調侃曾經給自己帶來過無數心理陰影的原生家庭成員需要些什麼?
也許是勇氣,亦或是幽默感。然而,在《脱口秀和Ta的朋友們 第二季》中,小帕用“我們家的婚都被我爸結完了”這一段子引發全場爆笑,也給出了她的答案:自我。
脱口秀舞台上的小帕是有自我的,她的自我會散發幽默與犀利的能量。
當小帕在聚光燈下站定,手握話筒,那一刻,她不再是被南疆的風沙、父權的陰影或是奶奶的規訓所定義的客體,而是一個強大而鮮活的主體。
這自我,裹挾着淬鍊自傷痛的幽默鋒芒與洞察世相的犀利,化作一股無法忽視的能量場。

▲圖片來源:小紅書@小帕(不歡迎指導工作)
舞台上,她是絕對的主體。她用自己的聲音、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方式,將深埋的苦澀釀成令人捧腹又心顫的笑聲。
奇妙的是,當觀眾在她的段子裏開懷或沉思時,那笑聲與共鳴,如同一面鏡子,悄然映照並喚醒了他們心底那個或許同樣被遺忘、被壓抑的“自我”。
她不僅逗笑了世界,更在笑聲中,點亮了他人尋找自我的微光。
在父權與規訓的夾縫中求生存
小帕出生在阿克蘇,一個“蘋果比人多的小地方”,這個南疆小城市見證了她出生、幼年、童年、少年,以及成年後的離開。

▲圖片來源:小紅書@小帕(不歡迎指導工作)
90後的她是個維吾爾族姑娘,她們家人很傳統,這一點也可以從前輩給她取的名字上看出來。
她的全名是帕孜力亞爾·帕爾哈提。
“帕孜力亞爾”在維吾爾語的意思是品德高尚的人,專門用來形容女性的內斂、得體、端莊等品質。
似乎高尚品德是專門為性別為女的人打造的“天使光環”,以確保她們在賢妻良母路上行穩致遠。
“帕爾哈提”是小帕那位52歲結過6-7次婚的“獼猴桃父親”的名字。他的名字佔了小帕全名的一半,但在小帕的成長過程中他的角色定位是“一個不太懂事的弟弟”。
因為小帕是由爺爺奶奶帶大的,而她父親也是由爺爺奶奶帶大的,再加上這個為小帕的生命提供了一顆精子的男人並沒有把她當後代來養育,而是從20多歲開始就專注於用身邊女性的數量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在小帕一歲半時,他與小帕的母親以很不體面的方式終結了婚姻關係,把小帕交給爺爺奶奶撫養,自己繼續專注於談戀愛,穿梭在結婚與離婚間。
他在二十歲剛出頭時,父母就幫他娶了第一任妻子,主要的目的是希望有人能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傳宗接代。
而他對自己伴侶的要求也是“聽話、不和我吵架、照顧我的生活起居、為我生兒子、幫我養育孩子”。
也許是因為不會經營婚姻,也不願意承擔賺錢養家、養育子女等責任,他即便談了那麼多次戀愛、結了那麼多次婚,但結局總是以關係破裂收場。

▲圖片來源:小紅書@是個喜劇(努力版)
即便如此,他的母親,也就是小帕的奶奶、還有他娶過的那些女性依舊不願意放棄“他過兩年就會變好,就會成熟”的虛幻期待,始終戴着“包容、大度、體面”的面具,隱藏着面具下面的失望與傷痛。
小時候的小帕為了獲得奶奶的愛與父親競爭,經常試圖證明:奶奶其實更愛自己而非父親。
因此她會拼盡全力表現好,以便獲得那一句:“你做得真好,果然沒有白養你”。
隨着一天天長大,她逐漸留意到奶奶對父親幾乎沒有上限的包容度,這讓小帕也想要獲得同樣的包容。
但是當時的她還沒有看到,奶奶的包容有着傳統的男女有別的雙重標準,會根據對象的性別隨時調整包容度。

▲圖片來源:小紅書@小帕(不歡迎指導工作)
小帕從小習慣向奶奶訴説自己對父親的種種不滿,她會覺得父親是家裏的“怪物”,會不定時地過來傷害一下自己,因此自己需要躲着他。
在那些父親酗酒晚歸的夜晚裏,氣不過的小帕會跟他爭吵,而爭吵換來的往往是來自父親的肢體暴力和奶奶的“好心勸導”,告訴小帕:“去跟你爸道個歉,他畢竟是你爸”。
奶奶習慣以犧牲小帕來討好她的父親,以緩和他們二人間的矛盾。
在尊男訓女的傳統文化氛圍裏“成功”生存了大半輩子的奶奶,寧願貶低,甚至掐滅小帕還在發展中的自我與自尊,也要維護小帕父親生而為男的絕對優勢地位,哪怕助長他的傲慢與暴力也在所不惜。

▲圖片來源:小紅書@momo
奶奶是小帕的女性樣本典範,因為她是給予小帕最持久、最穩定陪伴的唯一女性長輩。
自打小帕還是個嬰兒起,奶奶就開始撫養她,滿足她吃穿用度,以及情感和社交方面的基本需求。
不可否認的是,奶奶作為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內化了傳統的尊男訓女價值體系的人,對同樣是生而為女的小帕也開展了一系列規訓。
那是用一套傳統且僵化的性別觀念,以完全合理化的方式對性別為女的人進行的全面規訓,涉及的範圍從一個女性的言行舉止、衣着打扮到她的自我認知與價值判斷無所不包。

▲圖片來源:小紅書@Cathyiceice
奶奶告訴從小喜歡説“不”來表達拒絕的小帕:“你這麼嘴快,對誰都説不,將來被老公打都是活該的”。
在青少年時期,小帕也像一代又一代女性前輩和平輩一樣,不知不覺中內化了基於生而為女這一事實的社會性羞恥,從觀念上接受了月經是骯髒的,乳房是骯髒的,對性有幻想是骯髒的等一條又一條污名化的戒律。
中學時期的她因為自己的腿太長買不到合適的褲子,腳並不符合傳統審美標準當中的小巧而感到羞恥與苦惱,一度還養成了縮腳指頭從而讓自己的腳顯得小巧的習慣。
為了擺脱手臂上的體毛,她用學校周邊買的劣質脱毛膏差一點毀掉了雙臂上的皮膚。

▲圖片來源:小紅書@夏藍的藍
對於大部分人而言,母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是把自己帶到這個世界的人,是把自己從一個無助、無能的嬰兒哺育成人的長輩,是為自己的成長無私奉獻還不求回報的人,這也是人們一般用“偉大”一詞來形容母親的原因。
事實上,母親之所以重要是因為來自她的愛,那是一個人自我主體意識發展的起點,能讓人從一開始就相信我的存在本身就有價值,而非依賴外界的功利性評價。
但是,來自母親這樣光輝角色的愛並不一定總是純粹又偉大。

▲圖片來源:微博@小帕(不歡迎指導工作)
小帕與親生母親是一種斷斷續續的母女關係。她與母親之間關係的第一次中斷髮生在小帕的學校門口,當時她還不到7歲,卻親眼目睹了親生母親帶着自己的兄弟毆打當時的後媽。
面對這一場景,還是個兒童的她用尖叫來表達了自己的恐懼。
但令人心寒的是,親生母親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女兒就站在人山人海的放學人羣裏目睹了一切,嚇壞的她還沒來得及上去跟親生母親打招呼,母親就坐着一輛出租離開了,她這一走就是整整九年。
從7歲到16歲期間的整整9年時間裏,她一次都沒有與這位親生母親見過面,一方面是因為父親禁止她這麼做,另一方面是因為母親去了別的城市,也組建了新的家庭。

▲圖片來源:小紅書@小帕(不歡迎指導工作)
16歲那一年,母親回到了新疆並開始與小帕見面,斷了九年的母女關係重新開始激活,但這給16歲的小帕帶來的不僅有激動,也有陌生感。
小帕會隔三差五去看母親,也許是因為陌生感亦或是想要用16歲少年方式守住這個容易斷裂的關係,每次去看母親她不好意思空手去,經常會準備一些小禮物或帶一些水果。
父親和後媽都知道了小帕經常去看母親,並且對此沒有表現出反對,而是表示“這麼多年來我們撫養了你,現在也應該讓你的母親為你付出一些”,於是親生母親就提議小帕和自己一起生活,而小帕也同意了。
小帕與母親還有母親的小女兒一起磕磕絆絆生活了幾個月後,母親把小女兒託付給16歲的小帕,自己去外地找她的丈夫。從此小帕開始精打細算母親每個月打的生活費,為自己和妹妹洗衣做飯,打理生活。

▲圖片來源:小紅書@小帕(不歡迎指導工作)
生活費少到不足以她和妹妹下館子,所以只能精打細算,自己買菜做飯,沒有多餘的錢買零食,而這也成了母親後悔讓小帕搬到自己家的理由。
面對電話另一端的“我好後悔把你接到我家”,16歲的小帕只好無奈又委屈地撥通了奶奶的電話,並回到了與母親取得聯繫前的生活軌道中。
9年中斷後突然重連的母女關係維繫了11個月後就以這種不堪一擊方式證明了母愛從來都不是完美無瑕的理想化存在,母女關係中有數不清道不明的苦與痛。
好在一個人的自我並非易碎的容器,不會輕易在外界打擊中徹底粉碎,它更像是一個由內向外散發的能量場,儘可能地屏蔽掉周邊環境中的“有毒”因素。
面對父親的暴力與無視、奶奶的雙標規訓與帶條件的愛、以及母親的疏遠與利用,小帕成長中的自我儘管沒能盡情綻放自我價值感、自尊等“奢侈的必須品”,但依舊藉助幻想、塗鴉、寫作的方式儘可能地屏蔽“有毒”因素。

▲圖片來源:小紅書@李鋭
小帕學會了在腦子裏構造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她會把自己身邊的人隨機分配到自己幻想的世界裏,並重新為他們塑造人設,讓他們按自己頭腦世界的規則互動。
有時,她還會把這些美好又可控的幻想寫下來、畫下來,並一直相信自己畫出的角色們有靈性,時刻準備好為自己提供一個隱秘的小世界。
語言是表達人類思想的媒介,每一種語言自帶特定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也會自然而然地營造特定的語言環境。
在生命的前20年裏,撫養小帕的家庭讓她見證了這個世界上太多的不堪、無奈與荒唐,而這一切正是通過語言環境滲入到心靈,並留下一道又一道傷口。
而進入學校以後開始學習的第二門,第三門外語成為了轉換語言環境,從而暫時逃離沉重家庭語言環境的絕佳途徑。

▲圖片來源:小紅書@小帕(不歡迎指導工作)
不僅如此,通過學習普通話和英語,接觸到的不同世界觀和價值觀成為了小帕持續塑造自我的同時,還儘可能地修復了在家庭語言環境當中破碎的三觀。
值得慶幸的是,她在學校生涯當遇到了很多非常盡責且優秀的英文老師,在他們的帶領下,學習外語不光是個逃離的出口,還成為了她發展自我的絕佳風口。
象牙塔到舞台間重塑自我
高考填報志願時,小帕考慮到自己在語言方面的優勢和數學方面的劣勢,便選擇了不學數學的俄羅斯語言文學專業。
至於選擇了去離家3000多公里的天津上大學,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想要遠離荒唐與不堪的家庭,用自己的行為來拒絕被規訓和傷害。
大學,本應是充滿憧憬與希望的新階段,而小帕卻依舊深陷困境。
大一那年,學費成了紮在心頭的刺。父母的相互推諉讓她苦不堪言。

▲圖片來源:微博@穆吾另
父親固執地認為學費應由母親承擔,而母親則一邊向小帕炫耀自己的金首飾和3000多的靴子,一邊又找理由“媽媽一個女人家,哪有錢供你?找你爸去!”。
於是,從大二開始,小帕選擇了申請助學貸款來維繫學業,另外還得需要四處尋找兼職工作,以填補生活所需。
大學時光,經濟的絞索從未鬆開。食堂的飯菜標價像審判,她慣常的糾結不是“今天吃什麼”,而是“今天能不吃什麼”。
餓得發慌時,她一杯接一杯的白開水灌下去,有時還要靠同學借的錢買回家的火車票。

▲圖片來源:小紅書@小帕(不歡迎指導工作)
雖然這些都是很現實的痛苦,但困擾小帕最久最嚴重的還是抑鬱症,宿舍的牀就像黑洞一般吞噬着她沉重的身體,頻繁讓她既睡不着又起不來。
即便在大學裏小帕經歷了經濟、人際關係、心理方面的重重困境,但那四年對她的自我發展來説是最好的緩衝期。
因為她終於離開了家庭的“有毒環境”,終於可以在象牙塔裏不再“中毒”,終於有了一丁點時間與空間去“包紮”累計了十八年的傷與痛。
在大學,為了參加學校的活動不小心膝蓋髕骨脱位的那段時間裏,小帕沒法去上課或兼職,便躺在宿舍裏開始看起了脱口秀,並對Kevin Hart,路易斯·C·K,喬治·卡林等著名脱口秀演員的表現大為讚歎。
大學畢業後,小帕去了北京。在職場她並非順風順水,經歷過被僱傭,被辭退,被解僱。
也許是因為“幹啥啥不行,幹啥啥不喜歡”,再加上疫情的衝擊,她曾兩年內換過8份工作,有時她看不上工作,有時恰好相反。
2019年,迫於生計的小帕幹着一份互聯網商務工作,但她一點也不喜歡這份沒有成就和價值感的工作。
在一個尋常的夜晚,朋友邀約小帕去看附近的一場脱口秀。抱着“在家待着也是待着”的想法,她便赴了約。
台上演員那種酣暢淋漓地撕開生活假面,將苦澀釀成笑聲的狀態,像電流般擊中了她,“我好像也可以試試?”她內心萌動,尤其享受那種在舞台上“吐槽”帶來的快感。
在小時候無數次被堵回喉嚨的控訴,此刻彷彿找到了一個合法的出口。然而過往的家庭環境像一道無形的枷鎖,讓她遲疑。

▲圖片來源:小紅書@小帕(不歡迎指導工作)
回家後,那股被點燃的渴望在胸腔裏灼燒,壓過了恐懼。她決定獨自再去一次,哪怕只是為那被規訓了二十多年的聲音,掙一個開口的機會。
她鼓起全身勇氣,像第一次舉起千斤重擔,忐忑地舉手……遺憾的是,主理人告知因春節臨近場地即將關閉,請她節日後再聯繫。
正當小帕以為曙光初現,不料疫情突然爆發,這一等就是漫長的九個月。然而轉機總在不經意間——解封后的街頭,她竟與那位主理人迎面相遇。
或許是當初她眼中那份孤注一擲的渴望讓人難忘,對方主動開口:“是你啊!場地開了,來試試?”
開放麥的路,跌跌撞撞。第一次站上去,聚光燈烤得她手心冒汗,大腦一片空白,那些排練好的段子像受驚的鳥羣飛散。台下稀稀落落的反應讓她臉頰發燙。
但她“咬着牙”回來了第二次、第三次……漸漸地,奶奶的‘預言’、父親的‘豐功偉績’、還有校門口那個尖叫的小女孩,都成了她獨特的“彈藥庫”。

▲圖片來源:小紅書@夏藍的藍
她用正宗的普通話,將那些曾經的恥辱和傷痛,淬鍊成帶着刺卻讓人忍俊不禁的“梗”。“我發現,我太愛這種感覺了!”她後來回憶,“我不是被規訓的‘乖’,而是用我的故事、我的語言,讓幾百人一起笑出聲,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真正‘存在’着”。
觀眾對她這張“異域面孔”的好奇,成了最初的吸引力。而當她的段子真正引發笑聲時,那是一種久旱逢甘霖般的暢快。
第五次開放麥結束,主理人通知週末有商演。這時,一個清亮的女聲在人羣中響起:“有小帕嗎?”就這一句,像一道暖流瞬間擊中了她——有人記得她,期待她!人生第一場商演,五分鐘,200元。
捏着那兩張薄薄的紙幣,她感覺攥住了沉甸甸的希望,一種從未有過的、靠自己掙來的價值感,在心底破土而出。

▲圖片來源:小紅書@喜劇工廠
站在《脱口秀與Ta的朋友們 第二季》的聚光燈下,小帕拿起話筒,將深埋心底的傷痕淬鍊成舞台上的鋭利洞察。
她將父親婚姻的荒謬化作引發全場共鳴的笑料,更以一句“男人娶妻為服侍,女人卻總期待他有天變好”刺破婚姻中沉默的真相。
對她而言,脱口秀遠不止是舞台表演。它是把深藏的情緒攤開晾曬的過程,是與那些曾經“擰巴”的過往逐步和解的旅程。
在節目中,投票的標準悄然變化——從最初比拼誰的包袱更精巧,到後來更認同誰的故事更真誠。
人們不僅在她的段子裏聽到笑聲,更在她的真實故事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觸碰到了曾經的傷口,也從中尋得了一絲治癒的微光。

▲圖片來源:小紅書@渝愛ee
擁抱不健康的生命力
小帕遭遇失業的那段日子裏,脱口秀意外成了她的救命稻草——為她帶來了一些可貼補家用的收入。她索性開始全職講脱口秀。
沒幹多久,春節期間的疫情又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線下脱口秀全停,只有北邊偏遠地帶的一家脱口秀俱樂部還開着。
在那段日子裏,小帕把自己關在家裏,估算着命運的最糟糕情況,甚至都想到了要不要回新疆。
好在一個脱口秀俱樂部主理人聯繫了小帕,並訂下了她一個星期的演出。
瞬間從絕望邊被拉回的小帕決定出門去理髮,藉此讓身上累計了許久的不安和焦慮煙消雲散。
到了理髮店,她才得知了自己後腦勺一小塊地方的頭髮脱光了。
後來看了醫生才知道,自己得了精神性脱髮症,需要調整精神狀態,沒有其他立竿見影的治療方案。
無奈之下,小帕就戴上帽子上台演出,還把此事兒寫成了段子講給觀眾。

▲圖片來源:小紅書@夏藍的藍
同樣被小帕寫成段子的還有她的雙相情感障礙,在脱友2的舞台上,小帕侃侃而談這個時不時會把自己的生活天翻地覆的疾病,撕碎了“雙相等於天才病”的浪漫想象。
她用“好想上吊”和“耶,可以買繩子了”,一針見血地表達了自己交替着經歷過的極度抑鬱和極度亢奮。

▲圖片來源:小紅書@小帕(不歡迎指導工作)
在入行脱口秀行業並穩定經濟狀態後,小帕第一時間去了醫院,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之後病情已經好轉了不少。
跟雙相打交道以來,她越來越清楚病情的轉向一定還會發生,也許會伴隨自己到生命的終點。
她開始接納與擁抱這一事實,因為人這一生不是隻有百分百的健康才能活着,不那麼健康的日子裏,依然可以有呼吸、有創造、有對明天的期待。
小帕渴望持續創作——寫故事,寫一輩子的段子。那些難過的、委屈的、擰巴的經歷,都將化作筆下的文字與舞台上的笑聲。
“活下去才有一切可能”是她常説的話,也是支撐她走下去的是一句樸素的生存信條,還是支撐她在舞台上跋涉的力量源泉。
面對痛苦,她坦言難過時也會哭泣,但擦乾眼淚後,“我對生的慾望更大”。

▲圖片來源:小紅書@三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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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核主編:劉美儀
副 主 編:許露琪、穆尼熱
版 塊:疆來人物
**版 主:**許露琪
**作 者:**阿衣米熱·阿不都外力、賽比努爾·阿卜杜凱尤木
**校 對:**乃賽拜
主 播:潘詩櫵
排 版:阿麗耶
後 台:如克亞
圖片來源: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