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主席:美國內戰之大戲展開,事出反常必有妖,愛潑斯坦的隱秘網絡_風聞
芙宁娜-1小时前
來源:兔主席/tuzhuxi 20250808
《美國內戰之大戲展開》
一、猶太商人傑弗瑞·愛潑斯坦與他的“蘿莉島”及“客户清單”
二、美國右翼/保守派對戀童癖陰謀論的“痴迷”與愛潑斯坦案
三、反猶敍事:從“血祭誹謗”、《猶太人蘇斯》到愛潑斯坦案
四、美國的以色列/中東政策的歷史演變及特朗普轟炸伊朗核設施
在前兩篇文章裏,我們介紹道,特朗普政府上台後違背了自己競選承諾,選擇掩蓋受到美國公眾廣泛關注的愛潑斯坦案,結果意外觸動了MAGA陣營最敏感的神經,引爆了MAGA內戰、並使得局面失控,損害了特朗普在政治基本盤的根基。究其原因,首先,愛潑斯坦案本身完美嵌入了美國右翼所痴迷的“戀童癖陰謀論”框架,並因其猶太人金融家背景及受害者特徵(白人女孩),在許多人的潛意識裏激活了“血祭誹謗”等千年反猶敍事,激發了人們抵制誘惑與墮落、對抗精英與權貴的心理。其次,愛潑斯坦是美國上流社會的社交紐帶,與政界(特朗普、克林頓等多任美國總統)、商界、文化界、娛樂界精英深度聯繫,輸出腐敗與糜爛的生活方式,最終卻受到政府的保護或掩蓋,更進一步引發了人們對猶太人/以色列深度滲透、影響、操控美國政治、經濟、社會的長期隱憂,點燃了埋藏在人們內心的反猶主義。這其中,由於涉及以色列,美國的對外政策是重要主線——我們接着分析了美國“無條件”支持以色列的歷史根源——從冷戰時期的盟友、911事件的誘因,到猶太裔新保守主義者推動的伊拉克戰爭等等。美國被統治精英及“深層政府”操控,陷入“永無止境”的對外戰爭,國內各種經濟社會問題日益嚴重,導致民眾的嚴重不滿。而特朗普的MAGA運動曾經承諾終結這一切,但上台不幾個月,卻主動出擊,轟炸了伊朗核設施,包容甚至鼓勵以色列政府在加沙進行種族清洗,將美國重新置於長久風險之下。MAGA支持者們對此大失所望,認為特朗普已經“腐敗”,而最根本的原因,在於他已經被猶太集團“劫持”。
對於民粹右翼和許多公眾而言,愛潑斯坦案是聯繫一切、解釋一切的“隱秘鑰匙”。
今天我們再來看看愛潑斯坦的以色列聯繫。通過了解這些信息,可以幫助打開一扇隱秘的窗口。
五、傑弗瑞·愛潑斯坦神秘的以色列聯繫
以下,我們主要基於各種公開報道所提供的信息,讀者可以自行判斷,得出自己的結論。
首先,我們看看MAGA意見領袖塔克·卡爾森(Tucker Carlson)是這樣分析的。首先,他嚴厲批評了特朗普政府對此案的處理,認為其做法與特朗普當初“清理”華盛頓的承諾與形象嚴重不符,認為特朗普政府的態度是對公眾信任的背叛。當然,他止於批評特朗普本人,而將矛盾對準司法部長Pam Bondi,以及目前還在施加影響力的所謂“深層政府”。接着,他做了很重要的分析:他認為,即便特朗普出現在了愛潑斯坦的各種往來記錄裏,也不可能意味着特朗普參與了什麼不倫性行為或違法犯罪活動,他認為,其一,特朗普不是這種人,其二,關鍵的是,如果特朗普真的有什麼不端,有什麼黑材料(例如錄像帶、錄音)早就會被拜登政府拿出來利用,在政治上抹黑特朗普——畢竟拜登政府同樣掌握愛潑斯坦案的全部情況。所以,塔克·卡爾森排除了特朗普有需要隱藏的個人罪行的可能。(另外,要看到,從過去十年的經驗來看,特朗普的支持者對他在私生活方面的不端完全不以為意。何況和愛潑斯坦的事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往年舊事——所有人都知道特朗普以前是個花花公子,但這絲毫不妨礙支持者在政治上擁護他。所以,從這個角度看,特朗普不太可能因此而冒MAGA天下之大不韙,拒絕披露材料。
一定有什麼更加隱秘的原因。特別要考慮到,拜登政府也在隱瞞此案,拒絕對公眾披露過多信息。實際上,這個情況可以向前一直追溯。當年的愛潑斯坦在克林頓執政時期出入政府二十多次,而他第一次被判罪是在小布什期間。但似乎兩黨所有政府都有個“默契”,即要保護愛潑斯坦,隱瞞已有的案情。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塔克·卡爾森認為只有一個可能,即掩蓋愛潑斯坦案可能和保護情報機構有關。在2025年7月9日的一個播客節目裏,他説:“我能想到的唯一其他解釋是,情報機構才是這個故事的核心。美國和以色列的情報機構正在被保護”。這個説法足以解釋為什麼跨越兩黨的美國政府,乃至民粹導向的特朗普,都要掩蓋愛潑斯坦案。
塔克·卡爾森指向的是一個更加廣泛的理論(或“陰謀論”)——即這個猶太裔金融大鱷與愛潑斯坦與以色列及美國情報機構的關係。而這正好“對上了”以色列/猶太人操控美國政治的“隱秘主線”。
下面我們一起看看,圍繞這個問題的有關信息。讀者們可以權當“八卦”一起看看——但有可能真相就在這背後。
1.Leslie Wexner:(“維多利亞秘密”的創始人),愛潑斯坦的大金主

(圖片:萊斯利·韋克斯納)
首先,在愛潑斯坦的眾多關係中,與“維多利亞的秘密”創始人萊斯利·韋克斯納(Leslie Wexner,1937~)的關係最為引人注目且充滿謎團。根據《福布斯》雜誌上個月的深度報道,韋克斯納是奠定愛潑斯坦財富基礎的關鍵人物。(文章鏈接https://t.zsxq.com/tspnZ)
愛潑斯坦幫助韋克斯納打理財務,而韋克斯納也給了愛潑斯坦驚人的財務支持:從1991年至2007年兩人關係破裂前,韋克斯納累計向愛潑斯坦支付了約2億美元費用,名目是財務顧問費用。而這還只是現金部分,此外,韋克斯納向愛潑斯坦提供了大量實物資產,包括1)曼哈頓豪宅:愛潑斯坦長期居住在韋克斯納位於曼哈頓的2.8萬平方英尺聯排別墅中,直到2011年韋克斯納正式將房產過户給他。2019年愛潑斯坦去世時,這個房產估值已達5,600萬美元;2)私人飛機:愛潑斯坦名下綽號“洛麗塔快線”的波音727飛機,1990年至2001年間原本屬於韋克斯納旗下的“Limited”集團,後以不明金額轉讓給愛潑斯坦。此外還有許多其他房產類的實物資產。
所有的投行、資產管理公司、諮詢公司恐怕都得感嘆,得提供什麼樣的服務,是什麼樣的合作關係和客户關係,才能收取這麼大的費用?要考慮到愛潑斯坦只是一個個人,不是一個專業機構。
事實更加令人瞠目:1980年代的時候,韋克斯納通過共同朋友結識了曾經在貝爾斯登任職交易員的愛潑斯坦,大概在1987年,被韋克斯納委託管理其個人財務。這個時候愛潑斯坦才34歲。到1991年,愛潑斯坦已經獲得韋克斯納財務事務的全權委託。金融行業從業人員應該知道,這種安排在商業世界中是極為罕見的,因為韋克斯納是企業大亨,不是一般的客户,而愛潑斯坦當時的金融背景和資歷很有限。實際上,沒有任何文檔證據表明愛潑斯坦之前實際從事過大規模的資金管理業務。
為什麼韋克斯納要把自己的財務大權都交給愛潑斯坦,而且提供如此豐厚的報酬?沒人知道。
但在以色列和猶太人的事業裏,韋克斯納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當年,韋克斯納與另一位猶太裔大亨Edgar Bronfman Sr.共同創立了一個名為“Study Group”的研究小組,坊間一般稱為“Mega Group”。(Edgar Bronfman Sr.是世界猶太人大會的主席,他積極投身國際猶太事業,捐贈了大量資金。在愛潑斯坦在貝爾斯登時期,和他也有接觸)Mega Group是一個親以色列的遊説團體,由大約50名猶太億萬富翁組成,每年至少聚會兩次,共同協商進行慈善捐贈,確保在支持以色列利益的方面形成合力。這個組織資助了大量學者和專業人士,為以色列政府和以色列情報機構(摩薩德)撰寫研究報告和分析文件,並充當以色列“在美國開展影響力運作的工具”,試圖影響美國的中東政策,它的活動早就超越單純的慈善範疇,而涉及更深層次的政策影響和情報支持。
Mega Group是愛潑斯坦建立他在商界、媒體和政界高層人脈網絡的一個主要平台。
除了Mega Group外,韋克斯納對美國最強大的以色列遊説羣體AIPAC(美國以色列公共事務委員會)直接提供捐贈;他還有自己的韋克斯納基金會,自1980年代成立以來資助了大量項目,專注於培養北美和以色列的猶太領導者(例如為以色列中層公職人員提供領導力培訓)。韋克斯納還有一個Heritage Program,專注於培養研究猶太曆史、思想和當代問題的志願者與專業人士。2023年,韋克斯納基金會因哈佛大學針對哈馬斯襲擊事件發表了同情巴勒斯坦的言論,而中止了與哈佛的合作。
韋克斯納是Bath & Body Works、“維多利亞的秘密”的老闆。這裏加插一個八卦:愛潑斯坦曾經冒充“維密”的人才星探,誘騙年輕女性為其拍照,隨後對她們進行性侵。彼時,“維密”的兩名高級主管向韋克斯納舉報這一情況時,他們的投訴被完全忽視,知情者認為這樣充分説明兩人關係非一般。

最後:萊斯利·韋克斯納和以色列另一層關係:他的岳父名為耶胡達·科佩爾(Yehuda Koppel),一位以色列退伍軍人,據傳與以色列情報機構有聯繫。科佩爾曾經擔任哈加納民兵組織(Haganah)的指揮官,該組織在以色列的建國過程中犯下許多暴行。他後來成為以色列國有航空公司埃爾航(El Al)的董事,而這家航空公司多次被用作摩薩德的掩護機構。根據飛行記錄,1997年9月3日,科佩爾和妻子曾乘坐愛潑斯坦的私人飛機前往法國。

(圖片:耶胡達·科佩爾)
總結一下要點:
1)愛潑斯坦的大金主是猶太人大亨、“維多利亞的秘密”老闆韋克斯納
2)韋克斯納在愛潑斯坦很年輕、缺乏資歷和經驗的時候就把自己的錢全部交給他打理,而且給了鉅額回報
3)韋克斯納是一個猶太社區裏非常重要的人物,為以色列政府、以色列情報機構(摩薩德)、以色列在美國遊説集團及猶太人事業提供大量資助
4)同時,韋克斯納的岳父耶胡達·科佩爾是以色列退伍軍人,和以色列情報機構(摩薩德)一直有聯繫
5)愛潑斯坦通過韋克斯納的親以色列的猶太人富豪團體Mega Group發展自己的人脈
以上都是事實部分。我們可以再做一些合理推測:
6)愛潑斯坦利用韋克斯納的資源所發展和培養的上層人脈網絡,當然要服務於韋克斯納及其支持的猶太人/以色列事業;
7)“維多利亞的秘密”肯定是一個用於發展關係的資源。大家可以自行腦補;
8)韋克斯納交給愛潑斯坦的錢只是以財務費用、諮詢費用為名目,實際上是用於從事其他目的,愛潑斯坦只是個白手套。這個活動的本質是洗錢。
2.Leon Black(阿波羅資產的創始人和CEO),愛潑斯坦的另一大金主

(圖片:萊昂·布萊克)
猶太裔的萊昂·布萊克(1951~)所聯合創建並擔任CEO的阿波羅資產管理公司是全球最大之一的資產管理公司,他也和愛潑斯坦有驚人的財務關係,但是時間上在韋克斯納之後。布萊克是在1990年代中期與愛潑斯坦相識的,2012年開始,將遺產規劃、税務慈善諮詢及家族辦公室運營服務交給愛潑斯坦,在2012年至2017年間向愛潑斯坦支付了1.7億美元的財務費用。
五年1.7億美元!從事專業金融服務的人都知道,這個數字是非常驚人的。一些具體情況:1)2013年:布萊克與愛潑斯坦達成2,350萬美元的服務協議,三個月後又協商追加5,650萬美元,最終,布萊克在當年累計向愛潑斯坦支付了5,000萬美元;2)2014年:布萊克向愛潑斯坦支付了7,000萬美元;3)2015年,布萊克向愛潑斯坦支付了3,000萬美元, 同年還向愛潑斯坦關聯的慈善機構捐贈了至少1,000萬美元。
這裏要考慮:萊昂·布萊克是史上最傑出的投資人之一。阿波羅資產管理公司AUM已經超過8,000億美元。他為什麼要找愛潑斯坦運營他的家族辦公室,搞財務和税務規劃?而且支付如此天價的費用?關鍵是,所有人都知道,愛潑斯坦就是個花花公子、社交家,而不是人們理解的傳統意義上的金融家。
美國參議員Ron Wyden在致特朗普司法部長Pam Bondi的信中指出:“1.7億美元作為税務諮詢費高得反常,而布萊克為什麼在沒有書面合同的情況下支付如此鉅額款項,至今沒有合理解釋。”
不僅如此,2017年,布萊克還向愛潑斯坦名下的“D計劃”公司提供了3,050萬美元貸款。該公司即洛麗塔快線的所有者,愛潑斯坦用這架飛機把年輕女孩及未成年人送到小聖詹姆斯島上。這筆貸款本來應該是短期借款,但截至2019年愛潑斯坦死亡前僅償還1,000萬美元。
以上所有交易都無法從專業金融服務的角度去理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背後肯定有其他的邏輯。例如,作為資產管理公司,萊昂·布萊克是不是需要愛潑斯坦所提供的人脈資源?這些人脈就是客户,也能提供監管保護、信息和渠道。從客户角度看,猶太人億萬富翁是重要羣體,當然也不限於猶太人。萊昂·布萊克肯定是混這個圈子的。但我認為,像萊昂·布萊克這樣精明的金融大佬,可以通過專業服務招攬最專業的客人,不需要通過愛潑斯坦這樣的花花公子。
有沒有可能愛潑斯坦只是提供一個“白手套”?類似於洗錢或集資的工具。萊昂·布萊克以財務費用的名義把資金提供給愛潑斯坦,目的是從事其他活動。包括和以色列有關的活動。
這裏就再説説萊昂·布萊克和以色列/猶太人事業的關係。萊昂·布萊克支持了許多與猶太社區相關的項目;1)許多捐贈通過愛潑斯坦第一大金主——韋克斯納的基金會進行,主要在教育和領導力發展領域;2)他支持了Jewish Lives系列的出版——涵蓋著名猶太人的傳記;3)他向以色列遊説集團AIPAC捐款(具體金額未公開);4)他還捐助了Birthright Israel計劃,為青年猶太人提供免費的以色列旅行機會。
這些行動顯示,萊昂·布萊克毫無疑問是以色列遊説羣體的一部分。
結論:
1)萊斯利·韋克斯納、萊昂·布萊克、傑弗瑞·愛潑斯坦都在美國的上層猶太人生態體系裏,都是廣義以色列遊説集團的一部分。
2)愛潑斯坦在中間充當橋樑,並專事經營和發展人脈網絡。其中,年輕女色是拉攏權貴男性的重要手段
3)財務上,愛潑斯坦可能擔當“白手套”/洗錢功能
3.Robert Maxwell:以色列情報世界的橋樑
愛潑斯坦早期與已故英國猶太裔傳媒大亨、議會議員、間諜嫌疑人及詐騙犯羅伯特·麥克斯韋(Robert Maxwell,1923~1991)關係密切。麥克斯韋多次被指控為摩薩德工作,其中包含多個可信來源——包括以色列著名間諜拉菲·艾坦(Rafi Eitan)提供的證詞。艾坦向記者戈登·托馬斯(Gordon Thomas)透露,他曾利用麥克斯韋向外國政府出售被篡改的恐怖分子追蹤軟件,使以色列能夠竊取這些國家收集的數據。

(圖片:羅伯特·麥克斯韋)
此外,前以色列軍事情報官員阿里·本-梅納什(Ari Ben-Menashe)指出,羅伯特·麥克斯韋不僅為摩薩德工作,還將愛潑斯坦引薦給了摩薩德,推薦摩薩德接納愛潑斯坦加入組織。(這個證詞來自單一信源,但阿里·本-梅納什在許多其他情報相關事件中的證詞已經得到驗證,因此是一個可信的信源。)
1991年,麥克斯韋Maxwell神秘死亡後,以色列給予了他英雄般的葬禮待遇,這種規格通常只保留給對國家有重大貢獻的人士。
4.Ghislaine Maxwell:繼承的網絡
愛潑斯坦的女友吉斯萊恩·麥克斯韋(Ghislaine Maxwell,1961~)不僅繼承了父親伯特·麥克斯韋的財富,更重要的是繼承了他的社交網絡和情報聯繫。吉斯萊恩一直是愛潑斯坦案的中心人物。她是羅伯特·麥克斯韋的第九個孩子,在英國牛津長大,畢業於牛津大學,精通多國語言,是活躍於紐約和倫敦上流社會的著名社交名媛。
她與愛潑斯坦的關係始於1990年代初,正值她父親去世不久。她被認為是愛潑斯坦的“女友”、密友和主要協助者。兩個人的關係複雜,1990年代初是浪漫伴侶,後來發展為長期合作伙伴。吉斯萊恩幫助愛潑斯坦打開通往英國上級社會的大門,與政商名流建立聯繫,管理社交網絡,同時還協助管理財務。

(圖片:特朗普、現第一夫人Melania、愛潑斯坦、吉斯萊恩·麥克斯韋,2000年。)
在愛潑斯坦的性販運網絡裏,吉斯萊恩扮演了關鍵角色。2020年,吉斯萊恩在美國被FBI逮捕,根據2021年審判證據,1994年至2004年間,吉斯萊恩協助愛潑斯坦參與的罪行包括:1)通過社交活動或直接接觸,以提供工作或教育機會為誘餌,招募年齡低至14歲的少女;2)教導受害者如何滿足愛潑斯坦的性需求,包括性化按摩的“培訓”;3)在某些情況下,吉斯萊恩還親自參與性虐待,或為虐待創造條件。
2021年12月,紐約曼哈頓聯邦法院審判,吉斯萊恩被判五項罪名成立並監禁20年。近期,愛潑斯坦案風波重新進入美國公眾視野,吉斯萊恩作為主要見證者,自然又受到關注。美國國會擬傳喚她做證,特朗普的司法部也趕忙與她會面(引發巨大爭議)。大多人的觀點認為,雖然吉斯萊恩可能提供關鍵信息,但她急於出獄,希望獲得特朗普政府豁免,而過去又有很多的偽證記錄,因此證詞可信度受到廣泛質疑。
從和以色列的關係角度看,吉斯萊恩很有可能繼承了父親與以色列情報機構的某些聯繫。當然,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她本人是情報人員——如果她是具有敏感性的“資產”,在之前的審判中就已經暴露(或被掩蓋)。但她的背景,以及在愛潑斯坦網絡中的核心地位,使她可能成為情報相關活動的關鍵人物。但對於愛潑斯坦來説,吉斯萊恩更多的只是一個管理社交關係的資源——包括在後期幫助他管理女色資源。
5.Ari Ben-Menashe:前以色列軍事情報官員的證詞

(圖片:阿里·本-梅納什)
關於愛潑斯坦與以色列情報機構(摩薩德)關係的最直接指控來自前以色列軍事情報官員阿里·本-梅納什(Ari Ben-Menashe,1951~)。他原本是以色列軍事情報部門的正式成員,參與過多項國際情報活動,包括伊朗門事件。在多次公開聲明中,本-梅納什明確表示愛潑斯坦為以色列情報部門工作,其作用是負責運作針對權貴人物的“美人計”行動,一方面為以色列收集美國政治和商業精英的敏感信息,一方面收集可用於勒索的材料。
如前文所述,本-梅納什還聲稱,具體是由羅伯特·麥克斯韋將愛潑斯坦引薦給以色列情報機構的。
本-梅納什提供的都是單一證人證詞,由於涉及如此敏感的指控,許多人認為還需要更多的佐證。不過,他的一些證詞已經在其他案件中得到驗證,也增加了他關於愛潑斯坦指控的可信度。
6.Alexander Acosta:前勞工部長,“我以為他是情報機構的人”
另一個支持愛潑斯坦情報背景的重要證據來自特朗普的前勞工部長亞歷山大·阿科斯塔(Alexander Acosta)。據報道,阿科斯塔承認,他之所以在2008年給予愛潑斯坦那份極為寬鬆、備受爭議的認罪協議,讓其在受到輕微處罰後就能重操舊業,是因為他“被告知愛潑斯坦‘屬於情報系統的人’,要求他不要追查此事”;“我以為他是情報體系的人”(當時阿科斯塔擔任美國佛羅里達州南區聯邦檢察官,負責處理愛潑斯坦的案件。他在2017~2019年在特朗普第一任政府擔任勞工部長)。
阿科斯塔的證詞具有重要意義,因為它來自直接參與案件處理的高級政府官員。他的説法也表明,至少在某種程度上,美國政府內部存在保護愛潑斯坦的指令,而提出保護的理由與情報活動有關。當然,阿科斯塔沒有明確説明是哪個情報機構,但結合其他證據,以色列情報機構是最有可能的對象,或者説,合理推演,愛潑斯坦涉及的情報活動,很難和以色列情報機構或其利益沒有關係。
此外,長年跟蹤愛潑斯坦案、最早報道阿科斯塔內幕的記者維姬·沃德(Vicky Ward)稱,他後來從四位消息人士處獲悉,愛潑斯坦在1980年代曾經從事軍火交易,這使得他與以色列政府及其他多個機構建立了僱傭或合作關係。
7.物證和間接證據
除了證人證詞外,還有一些物證和間接證據可以支持愛潑斯坦的情報背景。例如,在FBI突襲愛潑斯坦的曼哈頓豪宅時,發現了一本過期的奧地利護照,上面有愛潑斯坦的照片,但使用假名,居住地登記為沙特阿拉伯。持有這種假護照通常與從事情報活動相關,目的是為特工提供替代身份和旅行便利。他還被發現與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MBS)有合影照片。

(圖片:愛潑斯坦的辦公室,有一張他與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的合影照片。)

(圖片:照片裏還出現了拉里·薩默斯、美國前總統比爾·克林頓和理查德·布蘭森的身影。)

(圖片:愛潑斯坦的豪宅,展示了愛潑斯坦與教皇約翰·保羅二世、米克·賈格爾、埃隆·馬斯克以及菲德爾·卡斯特羅的合影。)
他來往的人羣都是頂層人物,但是屬於不同的圈層,甚至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宗教;他們未必都有權力,也未必都有財富,但他們都有信息,都是所屬社會統治階層的一部分。愛潑斯坦花時間和這些人交往,早已不是出於財務目的,而是獲取情報、渠道、社交地位和可信性。
愛潑斯坦的生活方式和財富來源(獲得的金額和名目都十分詭異)本身其實也是間接證據——他擁有多處豪宅、私人島嶼、定製的波音727飛機等,這種奢華程度遠超一般的金融家水平。最為重要的是,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實際從事大規模的資金管理業務,也更沒有理由解釋為什麼阿波羅資產管理這樣的世界頭號專業投資人要委託他來管理家族資產,支付他天價的財務/顧問費用。
這實際上已經屬於鉅額財務來源不明、來源可疑,情報活動就是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是他活動經費所需。而他的鉅額開支可能也是為了洗錢或障眼法。而在情報機構眼中,像愛潑斯坦這樣可以以個人名義與各國政要往來的活動家,屬於典型的所謂“超級幕後人”(hyper-fixer),往往也有情報身份,或者承擔情報功能。當然,這不意味着他是情報機構(如摩薩德)的僱員。
最後,愛潑斯坦住所中發現的監控設備也值得注意——他在多個住所都設有裝滿監控設備的密室,執法人員還發現了大量硬盤和裝滿光盤的活頁夾,其中包含標註姓名的淫穢照片。這種系統性的監控和記錄活動,與情報收集、勒索操作的模式高度吻合。除此之外,很難解釋這種行為的合理性。

(圖片:愛潑斯坦的私人空間:包含卧室、按摩室和幾個衞生間的套房。照片顯示,在他牀上方的角落裏安裝了一個監控攝像頭。)
8.插曲:Donald Barr,前中情局官員,愛潑斯坦第一個貴人
還有一個非常詭異的事實,就是愛潑斯坦的職業生涯的開啓。一開始,愛潑斯坦只是個普通人,在1974年(他21歲的時候)的時候來到道爾頓學校教數學。當時的愛潑斯坦名不見經傳,大學讀了兩年就輟學,毫無資歷,突然來到紐約市最精英的一所私立學校教書。僱用他的人是校長唐納德·巴爾(Donald Barr)——一個前情報官員(OSS,中情局的前身)。經過一次會面,他就選定了愛潑斯坦。由於愛潑斯坦沒有合適的資歷,這個事情本來就十分詭異。而更詭異的是,唐納德的兒子威廉(William Barr)後來成了特朗普的司法部長,負責調查、逮捕、起訴、監督愛潑斯坦,而在調查還沒有結束時,他就宣佈愛潑斯坦死於自殺。(而在幾十年前,威廉·巴爾曾參與包庇伊朗門醜聞的肇事者,這起與以色列情報機構密切相關的事情最終也以失敗告終。)
所以,這位司法部長(威廉)逮捕,並在他眼皮底下神秘死亡的人(愛潑斯坦),當年的第一份工作是他父親(唐納德)給的。這件事情非常奇怪,絕對讓陰謀論者抓狂。
小結:
看完以上信息,相信大多數讀者心中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以下是筆者的判斷:
1)“事出反常必有妖”,愛潑斯坦案絕對不簡單;
2)他得到的是兩黨政客的庇護,號稱要“清理華盛頓”的特朗普也不能例外。關鍵是,他不是唯一的——因為其他總統和他做法一樣。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很嚴重的問題,使他不願披露愛潑斯坦案的信息。而且,只要進到這個“局”裏,各方的看法是一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需要保護某些東西;
3)這個時候,最簡單的解釋,往往就是真相;
4)愛潑斯坦是美國猶太人/以色列遊説集團裏的一個重要人物,主要在美國猶太人富豪這一側活動,和以色列情報機構(摩薩德)可能只有鬆散或間接的關係;
5)雖然他不是摩薩德的僱員,但可以是代表以色列/猶太人利益的。當然,愛潑斯坦這種人不像是有什麼意識形態和價值導向的人,更多的是一個工具,一箇中間人,一個橋樑,一個操盤手,但確實是一個“資產”;
6)他主要工作就是建立和經營精英人脈網絡,收集和交換情報,在關鍵時刻可以幫着建立溝通渠道,解決問題;
7)他的交際網非常廣,不僅是財務和社交角度出發,而是情報角度出發,或者為了搭建資源網絡,應不時之需;
8)他是一個“白手套”:猶太人大富豪給他的錢,一方面是活動經費(他需要一定的排場,來説明他需要這些錢,同時錢也被花掉了),另一方面則用在真正用途,包括情報,包括賄賂和買通,包括打點不時之需;
9)年輕女色就是他結交權貴的重要手段,因為對於這個花花公子來説,這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我們都可以想象這樣一個人物——他就是花錢,組織大家來玩。你只要找他,他就能讓你快活。而他肯定會收集證據,以便在日後勒索;
10)他的最大問題在於有性格缺陷:自己也很好色,做事沒有邊界,行事不謹慎,結果東窗事發;
11)他牽扯的人一定極廣,不僅包括美國兩黨政要、商界精英、文化精英,還有外國政要和頭面人物。確實是重大丑聞。而順藤摸瓜到最後,可能確實和以色列有關係;
12)對於特朗普來説,他也是需要政治捐贈——除了馬斯克以外,幾乎全部都是猶太人金主。而共和黨政客也都高度依賴以色列遊説集團的資助。所以,他面臨的是很現實的選擇——所有人的飯碗,所有人的名譽,所有人的未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事出反常必有妖。事出反常必有妖。
説到這裏,也就能“閉環”了——為什麼美國凡事都要聽以色列的。為什麼“美國優先”變成了以色列優先。為什麼反精英、反建制、誓言要清理華盛頓的MAGA基本盤對愛潑斯坦案如此上頭,應該也就可以理解了——他們擔心的是,整個美國上層都已經被猶太人控制。而二戰以來,猶太人在美國/西方精心打造的政治輿論氛圍是:此事不可言説,説了你就是反猶,就要社死。
但以色列在加沙大搞種族滅絕,犯下滔天罪行。世人不是傻子,也並非都沒有良知。愛潑斯坦案,也許真的就是解開這一切的“密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