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房預測又降了,他的號召力也不靈了?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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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我是影小妹
今天聊聊暑期檔新片。
這部電影在預售的時候,平台預測在10億+的票房。
那個時候大家都覺得這個配置,再加上這個故事,又在《南京照相館》帶動的熱潮之下,肯定能破10億。
結果上映之後,票房預測一降再降。
從原本的10億,降到了現在的6億。
為什麼?
一起來聊聊這部爭議還挺大的——
《東極島》

影片改編自1942年真實發生的“里斯本丸沉船事件”,不僅於8月8日在中國上映,更將從8月14日起登陸澳大利亞、新西蘭、英國等多國影院。
這場跨越83年的影像遠征,試圖打撈一段幾乎被浪濤與時間掩埋的壯烈往事——
中國漁民如何以血肉之軀對抗戰爭機器,在日軍的槍口下勇救1816名英軍戰俘。
影片始於東極島漁村的粗糲日常。

鹹澀的海風蝕刻着漁民的臉龐,日子在浪尖討生活裏翻滾。哥哥阿贔(朱一龍飾)冷峻如礁石,沉默的狠勁是生存磨出的底色;
弟弟阿蕩(吳磊飾)則似清澈浪花,躍入大海的姿態輕盈而野性。
一日潛水,巨輪的陰影驟然撕裂寧靜——載滿英軍戰俘的日本貨輪“里斯本丸”被擊中,正緩緩沉入深淵。

艙內1816名戰俘成為日軍掩蓋罪行的活祭品。
當阿蕩發現垂死的英軍紐曼,刻在骨子裏的“不忍”驅使他將人拖上岸。
阿贔明知這是滅頂之災,卻拗不過弟弟的執拗,只得將藍眼睛的陌生人藏匿。

鏡頭冷靜掠過漁村:
保長(楊皓宇飾)在日軍前唯諾翻譯,吳老大(倪大紅飾)試圖阻攔刺刀卻慘遭毒手。
村民在刺刀下蜷縮求生,如同“旱王八”般的窒息感瀰漫銀幕,連空氣都凝滯如鐵。
風暴終至。為滅口,日軍登島展開清洗。
刀鋒刺穿婦孺的胸膛,烈火吞噬哭嚎的生命。當陳老師(陳明昊飾)被活活燒死,一個孩子掙脱大人捂眼的手,淚水灼燙地見證一切——他要把老師那句“不能跪”刻進骨髓。
血腥點燃了沉默的引信。阿蕩抽刀劈向軍官,是本能的憤怒噴薄;阿贔夜襲哨所,浴血如地獄歸來的修羅,淬火的眼神宣告血債必償。
倪妮飾演的阿花嘶吼着“我今兒就破了這規矩!”,帶領漁民駕着小船衝向槍林彈雨。
漁民們最終駕船衝向沉船海域,一張由舢板編織的生命之網在驚濤中展開。

影片的高潮在深海怒濤中炸裂。
劇組以1:1復原沉船,耗時70天水下實拍。當船體撕裂,虹吸漩渦裹挾殘骸與人體瘋狂旋轉,IMAX鏡頭讓觀眾如墜冰窟——前一秒仙境般的碧海,轉瞬化作血肉攪拌機。
朱一龍飾演的阿贔在終極救援中化身悲壯錨點:
他徒手拽住被漩渦吞噬的小船,將繩索死死繫上救援船的錨鏈,以自我犧牲換取一船生機。

浪湧如歷史的咆哮,吞沒了他最後的身影。
字幕浮現:“因中國漁民義舉,部分英軍歸鄉,日軍放棄屠村。”
銀幕漸暗,真相的餘燼卻灼熱未熄。銀幕上模糊的“圓滿結局”,在歷史維度卻顯脆弱——
現實中漁民遭酷刑逼供,為不連累恩人,被救英軍排隊自首,大多殞命異鄉。

藝術對慘淡結局的柔化處理,某種程度消解了歷史本身的沉重質地。
《東極島》的野心值得致敬。
當83年前漁民為陌生人向怒海搏命,83年後電影攜此故事“再出海”,本身即是對遺忘的抵抗。
水下實拍的激浪與演員搏命般的表演(朱一龍、吳磊閉氣訓練達四分鐘以上),鑄就了國產電影罕見的海洋史詩感。

阿蕩救紐曼時未及思索的本能善念,才是歷史暗夜中最珍貴的人性磷火。
然而當孤膽英雄的敍事遮蔽了真實的集體光芒,當復仇的戲劇性覆蓋了樸素的人道初心,電影似乎與它想銘刻的精神產生了微妙偏移。
歷史中的漁民羣像,本是一曲沒有主角的救贖交響;
銀幕卻將光環濃縮於朱一龍戰神般的個人神蹟。

當阿贔手刃多名日軍,觀眾情緒固然宣泄,卻無形中推開了真實——
漁民當年依靠智謀周旋而非暴力對抗,因任何流血衝突皆會招致滅村之禍。
那個掙脱捂眼之手的孩子凝視火焰,恰如今天的我們凝視歷史。
電影或許簡化了結局,但那雙眼睛所見證的暴行,以及漁民向深淵伸手的勇氣,已成民族記憶的永恆座標。

從紀錄片《里斯本丸沉沒》到這部商業鉅製,真相在一次次講述中愈發堅硬。
《東極島》的價值,正在於將曾被《朝日新聞》歪曲的往事,鍛造成銀幕上奔湧不息的證詞。
當片尾字幕升起,影院燈光亮起,真正的追問才開始:我們如何從歷史汲取力量,又不被虛構的熱血模糊了本相?
走出影院的靜默裏,海風猶在耳畔嗚咽。
那不止是特效的浪濤,更是一個民族對自身記憶的艱難打撈——當娛樂的潮水退去,唯有真實的礁石,能承受時間的沖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