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衞視《打歌2025》:寧願試錯,不要無聊_風聞
刺猬公社-刺猬公社官方账号-14分钟前
直播+打歌,內娛音綜新剖面?
文|愛撈
編|園長
“小紅書不夠,微博不夠,抖音不夠,朋友圈更不夠,都要發。你有多少媒體(平台),你就全部發一遍(現場直拍)。”
《打歌2025》的導演在第二期直播暖場時,呼籲台下站着的觀眾多拍、多發、多宣傳,一下子緩和了開場前的緊張氛圍。
為確保這檔新生節目順利啓航,整個團隊全力投入宣發工作。面對第一期播出後網友的批評聲音,團隊以開放的態度接納反饋,主打一個“聽勸”。

去年,《歌手2024》用直播的方式不僅盤活互聯網的造梗生態,也給很多從業者啓發,“直播”成為很多人繞不過去的一種模式,對於更有直播經驗的傳統電視台而言,這更是一個不可錯過的機會。
於是,在湖南衞視重啓《歌手》直播後,江蘇衞視也決定跟上互聯網的步伐,形成周五《打歌2025》+週六日直播《江蘇超會玩》的“荔枝超級直播週末。”
對江蘇衞視宣發團隊而言,節目引發的觀眾反饋——無論是好評,爭議性點評還是建設性意見,都是是真實的聲音,本質上都是良性互動傳播的起點。相較於市場沉寂的無水花狀態,這種互動本身已為內容優化與用户黏性奠定了重要基礎。
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寧願試錯,不要無聊。”

《打歌2025》錄製初體驗
江蘇電視台門前,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年輕的女孩們圍在黑色的護欄外,將手機鏡頭對準前方,隨時等待節目藝人的到來。
一茬又一茬的觀眾在成長起來,讓整個電視台也需要時刻擁抱年輕羣體。
每逢週五下午,參加江蘇衞視《打歌2025》的選手們就要在荔枝廣場走一個簡易的紅毯,和護欄外的粉絲以及通過ai荔枝徵集來的幸運網友進行簡短互動,然後再挪步十來米的距離進入電視台,在節目二現場玩遊戲,並決定當晚的舞台順序。
從走紅毯到整檔節目錄制完,過程簡單絲滑,總時長不超過三個小時。對於經常錄製綜藝的觀眾朋友來説,這樣的錄製時長在綜藝行業裏實在少見。
錄製過程中,也可以感受到《打歌2025》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它不僅不需要收手機,甚至鼓勵現場的所有觀眾邊看邊拍攝,把現場片段及時發送到整個互聯網,將現場的數百人觀眾當做社交媒體傳播的一個個活人感十足的節點。
它的舞台雖然就像互聯網上吐槽得流程有些“簡單”,但如果佔據第一排的位置,似乎伸手就能觸摸到台上的歌手。對於屏幕前的觀眾來説觀感或許一般,但對於現場的觀眾來説,卻是一種近距離觀看演出的友好體驗;
與此同時,來參加錄製的觀眾們都站在台下,在最多一個半小時的錄製中跟隨人流離開,就像觀看了一場小型livehouse,不需要耗費過多的精力。
整個錄製過程也解釋了《打歌2025》開播以來產生的一些負面討論——無論是從流程、時長還是舞台,都證明這檔直播綜藝的量級並不大,也決定了節目在真人秀、直播聲效、演唱效果等方面的欠缺度。節目組在第二期之後,迅速在燈光、音響以及節目在大小屏端的聲效作出調整。

在這種情況下,主打“真實”的《打歌2025》,其線下錄製算得上是節目的一大優點,不僅可以聽到歌手們的真唱水平,“近距離”看到他們的舞台,也拉近了歌手與聽眾的心,給人一種小而美之感。
在直播音綜的賽道中,節目組找到了新的突破口,爭取將所有焦點集中在“直播打歌”上。
擁擠的音綜賽道里,論直播,內娛有《歌手》IP,論“打歌”,優酷有自己的《朝陽打歌中心》,解決當時內娛缺少舞台的現狀。乍一看,《打歌2025》更像是兩個節目精華元素的結合,但確實用加法的形式拼出了節目的一些看點,讓觀眾看到更多年輕人的真唱水平,並且獲得更多討論度。
另一方面,每期六位打歌歌手的battle也是一個多元化看點,既能看到龔琳娜這樣的“藝術家”,也能看到初代選秀歌手與新一代選秀歌手的碰撞,還有新生代抖音爆款歌手、跨界歌手、女團等相繼出現,元素頗多。
儘管觀眾建議通過增加真人秀話題助推《打歌2025》破圈傳播,可以看到,主創團隊也關注流量激增可能引發的話題失焦,努力在內容價值與傳播聲量間形成可持續的平衡狀態。
節目播出後,在整理網友評論後,節目團隊堅持以辯證視角審視爭議價值——堅持將多元用户反饋視為內容迭代的關鍵資產,其突破性意義在於打破了傳統制作與年輕受眾的情感隔閡,實現真實“用户觸達感”的質變突破,擁抱了久違的“活人感”。
能重新吸引年輕人的目光,對於這家老牌電視台來説,已經初步達到目的。

江蘇衞視的“內容基因”
江蘇衞視做“直播打歌”這件事,本質上也是充分發揮省級衞視的創作能力,並不斷延展創作邊界。
畢竟在直播技術上,電視台比互聯網更有經驗,每年的大型晚會都是一種經驗的積累。另一方面,直播做音樂確實是當下音綜最受歡迎的存在,而江蘇衞視在音綜領域,也有自己的特長。
2017年,江蘇衞視推出《金曲撈》的節目,主旨在於“打撈蒙塵金曲”,主創們對於好音樂的追求,在這個節目初步體現。比如抖音平台熱曲、周傳雄的《青花》,就曾在當年被這檔節目挖掘,再比如當初的摩登兄弟劉宇寧,也曾出現在這檔音綜中。
《金曲撈》之後,江蘇衞視的原班人馬還做了《音樂緣計劃》的音綜,這些節目也在不同的時段留下了專屬的“熱度”與“經典”。
作為一檔經典的音綜,《金曲撈》系列對於音樂的傳播度自不必説,而通過挖掘更多原創音樂人以及與歌手合作的《音樂緣計劃》,則讓新曲走向大眾,薛之謙、周深的音樂舞台都很出圈。
從《金曲撈》到《音樂緣計劃》再到《打歌2025》,江蘇衞視在音綜賽道一直都比較有自己的創意和想法。工作人員也告訴刺蝟公社,節目的主創團隊都是音樂發燒友,做節目的過程中更專注於對音樂的打磨。
也正是因為電視台的“音樂基因”,讓《打歌2025》的陣容有了一定的可看性,很多歌手都曾在過往的節目中出現過。否則,對於大眾來説,即便這檔節目集合了直播和打歌等已經被驗證過的熱門元素,缺少藝人的豐富度,線上看點也會大大降低。
除了音樂綜藝外,江蘇衞視也有符合自身品牌調性的代表性節目,比如和今日頭條聯合出品的《我在島嶼讀書》。這類紀實類的讀書節目,恰好戳中了當下年輕觀眾的迷茫情緒,聆聽專家、學者對於人生、世界的看法,反而成為很多年輕人的人生“解題方式”。在短視頻平台,餘華、莫言、蘇童等作家的言論,總是被截圖廣泛傳播。

從2022年至今,這檔節目三季在豆瓣保持了平均9分的高口碑,也出現在江蘇電視台電梯前的小屏宣傳屏上。
但在互聯網時代,各大平台內容大爆發,短視頻時代又養成觀眾碎片化追影視綜的習慣,內容競爭幾乎是白熱化的狀態,一個傳統的電視台如果只注重質量和情懷的追求,而不去參與外界的變化中,也容易寸步難行。
就像《打歌2025》一樣,它在變得年輕,但放在整個紅海市場中,仍舊需要在“話題”打造上更進一步,將節目的特點做得更極致,助力更多價值。

一家衞視平台決定“轉型”
早在2023年,就不斷有地方電視台轉型合併的消息傳出,與此同時,降薪和裁員的消息也從四面八方湧進大眾的視野。早在2021年,影響一代人的TVB也不得不做出改革,走出迷失的十年所帶來的陰影。
傳統電視生產方式的轉型,幾乎成了一種定論。
但在這樣的境況之前,很多電視台都為一代人創造了諸多共同記憶,電視從業者也難免偶爾回憶着過去的輝煌。
落在江蘇衞視,就不得不提內娛的經典相親節目《非誠勿擾》。彼時,在還沒有IP概念的內娛,這檔節目不僅開拓了相親市場,讓男女老少都圍在電視機前,也吸引了眾多廣告客户。
江蘇衞視如今也在慢慢轉型,努力獲得更多用户觀眾,並學會將“流量”變現。
2024年底,江蘇省廣播電視總枱推出了ai荔枝客户端,與江蘇衞視形成雙平台運營的荔枝內容生態,並憑藉跨年晚會的熱度以及今年的“蘇超熱”,吸引了一批用户。無論是年輕的粉絲們,還是蘇超的足球愛好者,用户們的激情評論,總會讓大家覺得真實可感。
《打歌2025》只是這家省級衞視轉型的另一新嘗試,如果説蘇超熱的傳播讓工作人員們見證了互聯網玩梗的能力,那麼《打歌2025》更像是電視台的綜藝試驗品,江蘇衞視更想在穩妥的前進中,尋找適合自己的道路。
儘管《打歌2025》仍有侷限,但其以“全開麥直播+新歌首唱”為核心的創新實踐,已成為江蘇衞視系統性內容轉型的關鍵起點。面對輿情反饋,團隊更以戰略定力超越短期KPI焦慮,將轉型進程本身視為比即時結果更重要的事。這種“邁出第一步”的破冰勇氣,本質是省級廣電在媒體深水區改革中一次躍遷。

去往電視台的路上,路過荔枝廣場,可以看到荔枝大劇院安靜地矗立一旁。曾經就是在這裏,誕生了全民相親節目《非誠勿擾》,江蘇衞視也憑藉着《我們相愛吧》《我們戀愛吧》等戀愛綜藝進入情感關係的賽道中。
如今,在它的旁邊,已經有更年輕的觀眾,為《打歌2025》排起了長隊。
錄製結束後,場地裏的中年大叔輕聲細語地安慰着急出場的觀眾,讓大家先等一等,和這個電視台與城市給人的感覺一樣,沒有太多急性子。
走在大街上,與颱風擦肩而過的南京濕度宜人,一位年輕的女孩走在路上對朋友説道:十個勤天什麼時候錄製,到時候還想來現場。
到了下一週,荔枝廣場上的巨型海報又會換一批願意直播打歌的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