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負責洛杉磯嗎？_風聞

來源：微博@領事閒談

[這座城市在火災後重建和奧運會前規劃中掙扎時，企業和勞工都已放棄通過市政廳解決問題——並準備在選舉中展開全面對抗。省流：洛杉磯本希望為2025年奧運會做準備，卻被野火和移民打擊等危機淹沒。市長卡倫·巴斯實施新最低工資法後，航空公司和酒店公司試圖通過公投推翻該法，工會則以四項公投提案反擊，地方商會則提出削減企業毛收入税的提案。各方衝突不斷升級，前副市長科爾指出，這種對抗性做法分散了對共同問題的關注。]

（政治報）洛杉磯的許多領導人本希望在2025年為舉辦下一屆夏季奧運會做準備，卻發現自己被一系列意料之外的危機所淹沒，從毀滅性的野火到引發動盪的移民打擊。然而，該市的主要壓力集團並沒有攜手合作，反而陷入了不斷升級的相互攻擊。

在市長卡倫·巴斯（Karen Bass）實施了一項新的最低工資法，確保旅遊行業工人能在2028年奧運會之前每小時獲得30美元后，航空公司和酒店公司開始通過公投來推翻這項法律。曾遊説最低工資法案通過的工會立即以四項針對旅遊行業的公投提案作為反擊，包括要求新建體育場館和會議中心需獲得選民批准。隨後，地方商會負責人則以一項將削減市內企業繳納的毛收入税的提案作為回應。

“這對城市沒有任何好處，”前洛杉磯副市長、現任鄰近帕薩迪納市市議員的裏克·科爾説，“並不是説關於奧運工資的爭論沒有合理之處，也不是説關於毛收入税的爭論沒有合理之處，但訴諸公投是一種分裂的、對抗性的做法，會轉移人們對共同問題的關注。”

據三名熟悉會議情況的消息人士透露，巴斯的辦公室已與商業團體代表就潛在的緩和措施進行了低調討論。這一行動表明，這位一任期市長試圖避免陷入一場可能會消耗政治注意力和企業資金的泥潭，而她正準備謀求連任。商業與勞工之間的爭端已經分散了地方官員對科爾所説的2025年“危機匯聚”的注意力，因為該市正面臨10億美元的預算缺口。

然而，停戰似乎還遙遙無期，部分原因是這種相互報復的混亂局面讓人懷疑洛杉磯是否有任何政治領導人——包括巴斯——擁有維持和平的權力或威望。

“這一時刻讓我們看到了我們的政策制定過程變得多麼支離破碎，”洛杉磯市議會的民主黨成員凱蒂·亞羅夫斯基（Katy Yaroslavsky）説，“當我們的城市中兩個最有權勢的政治力量覺得自己唯一的出路是在公投中展開對抗時，這並不是一個表明事情按部就班進行的信號。”

——為“奧運工資”而戰

洛杉磯針對旅遊行業工人的新最低工資法被稱為“奧運工資”，從目前的每小時21美元逐步提高到2028年奧運會火炬點燃時的全國最高水平——每小時30美元。然而，該提議的起源並非如此英勇。當服務工會在2023年開始着手製定這一提案時，該市正在從疫情後的旅遊低迷中恢復過來。該市的進步派政治家們表示支持，他們急於解決導致該市街頭廣泛無家可歸的可負擔性問題。

“對於那些每小時收入只有17、18、19美元的人來説，生活在這裏極為困難，”代表機場工人的SEIU-USWW副主席安東尼·法姆比説，“我們的許多成員不想在為舉辦奧運會等大型活動提供基礎設施方面發揮重要作用，但同時也被拋在後面。”

然而，對於承擔這些工資增長成本的航空公司和酒店行業僱主來説，這項法律是對目前因特朗普政府的貿易戰和邊境政策導致外國遊客減少而陷入困境的企業的一種生存威脅。儘管酒店警告説新的工資政策最終會導致裁員，但市議會並未被嚇倒，於5月底以12比3的投票結果通過了該法律。

“商界在這一問題上努力了近兩年，試圖向市議會成員、他們的工作人員、他們的企業和他們的立法聯絡人説明該命令試圖做的事情與實際影響之間的區別，”洛杉磯國際機場一家擁有250名員工的特許經營公司老闆格雷格·普盧默説，“但很多信息都石沉大海。”

幾天內，洛杉磯旅遊、就業與進步聯盟——其300萬美元的預算主要來自達美航空、聯合航空和美國酒店與住宿協會——提交文件，計劃在2026年將一項公民否決公投提交選民投票。（普盧默是被列為該措施官方支持者的小企業主之一。）要將該公投列入選票，需要9.2萬個簽名，但僅僅提交公投就產生了立竿見影的效果：推遲了法律原定於7月1日實施的首次加薪計劃，即每小時22.5美元。

由於擔心多年的遊説成果可能被企業支持的公投運動一筆勾銷，組織勞工發起了反擊。6月，代表南加州酒店、機場和體育場館3.2萬名工人的聯合服務工人國際聯盟（Unite Here Local 11）提交了一攬子四項公投提案。這些提案的主題各不相同，但反映了聯合服務工人國際聯盟領導層的一種觀點，即地方企業需要進一步限制其權力，而市議會尚未準備好提供這種限制。

所有這些提案都針對了資助公投的公司的底線。其中一項將懲罰那些在該市支付給中位數員工的薪酬不到其首席執行官收入的1/100的企業。要求對“活動中心”進行公眾批准的提議也適用於酒店擴建。另一項將為所有行業的工人設定每小時30美元的最低工資。

“有一種假設認為商業企業做事更好，我們似乎應該允許他們來管理我們的城市，”聯合服務工人國際聯盟11分會聯合主席庫爾特·彼得森説，“我認為奧運會是一個顯著的例子，坦率地説，這反映了城市領導人的責任缺失。”

與此同時，服務工會試圖阻礙由行業主導的最低工資公投資格努力，指責請願書攜帶者使用了欺騙性手段。（公投運動否認了這一點。）當旅遊聯盟運動在6月底提交了14萬個簽名時，聯合服務工人國際聯盟的成員提交了超過10萬份撤銷簽名的請求，儘管其中許多人從未簽署過公投請願書。雙方實際上在夏季將市書記辦公室埋在了文書工作中，迫使那裏的工作人員進行繁瑣的手工檢查每一個簽名，預計這一過程將持續到9月。

到7月，商業領袖已經忍無可忍。通過地方商會組織的一個團體提交了一項公投，旨在廢除該市的毛收入税，這是洛杉磯企業根據總收入繳納的一項税收，每年為該市帶來近7.5億美元的收入。該公投不僅是對工會的全面宣戰，也是對一個城市預算的宣戰，該預算的10億美元赤字促使該市在今夏宣佈了“財政緊急狀態”。

總部位於聖費爾南多谷的谷工業與商業協會主席斯圖爾特·沃爾德曼回憶説，過去，民選官員會調解商業和勞工利益之間的此類爭端，以達成雙方都能接受的妥協。

“這種做法現在已經不存在了，這很不幸，”沃爾德曼説，他是税收公投的官方支持者之一。“因此，我們決定走一條不同的路線——這條路線就是主動出擊。”

——治理的崩潰

商業和勞工在洛杉磯一直存在分歧，1910年，兩名鐵工人工會官員在《洛杉磯時報》總部放置炸彈，以抗議該報支持“工作自由”的社論。（該報總部有21人死亡。）

現在，分歧雖然不再那麼暴力，但範圍更廣，涵蓋了從該市交通機構使用哪種鐵路車輛到市中心邦克山社區的開發等一切問題。

這類爭端通常由民選官員來仲裁，他們迫使商業和勞工建立一種對抗性但又協作性的關係。當市長埃裏克·加希提在2015年簽署了一項開創性的每小時15美元最低工資法時，工會將其視為一場重大勝利。但加希提與市議會合作，為商業界爭取了讓步，將工資增長的實施時間延長至比最初提議的更長時間，對於擁有25名或更少員工的公司，實施時間表則更為緩慢。

然而，隨着工會在市政廳的影響力不斷增強，這種平衡變得更加困難。隨着南加州經濟從曾經占主導地位的製造業和貨運業轉向更依賴旅遊和大型活動，服務工會——其成員主要是拉丁裔和女性——開始主導勞工格局。聯合服務工人國際聯盟11分會在吞併南加州和亞利桑那州的小型工會後，成長為一個地區巨頭。

在巴斯任期的早期，該工會發起了被描述為酒店行業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罷工，並通過了一項要求酒店將空置房間出租給無家可歸者的公投提案。（在市議會通過更嚴格的酒店開發項目限制後，該工會同意從2024年3月的選票中撤回該措施。）

“長期以來，勞工與商業之間一直存在一種共生關係，因為沒有工作，勞工的工人就無事可做，”代表聖費爾南多谷內及市界外企業的沃爾德曼説，“在過去20年裏，勞工變得更加激進。”

工會支持的候選人已經將市議會中一些較為温和的成員趕下台，使該機構的優先事項不僅在勞動力經濟方面，還在住房、刑事司法等問題上向左轉。

“政策看起來大不相同，是的，習慣於現狀並贏得勝利的體系正在失去權力，”前聯合服務工人國際聯盟組織者、2022年擊敗了一位連任兩屆的現任議員的雨果·索托-馬丁內斯説。

巴斯是一位長期的州和聯邦立法者，她在2022年當選時承諾要成為一個“攜手合作”的聯盟建設者，但她幾乎沒有在商業和勞工之間建立共識。她簽署了最低工資法案，她政府的一位重要成員上週警告説，強迫對大型活動中心進行選民批准可能會危及五個計劃中的奧運場館的使用。但從那以後，她對不斷加劇的衝突一直保持沉默。

“現在勞工處於更有利的位置，而商業界則覺得他們在市政廳幾乎沒有影響力，”前副市長科爾説，“所以現在這一切都在公開場合上演。”

這使得商業和勞工都轉向了加利福尼亞獨特的直接民主形式——這種形式允許任何有資金或意願的利益集團繞過該市的民選領導，直接將他們的訴求提交給選民——作為他們解決分歧的最佳工具。六項措施正朝着該市2026年的選票飛速前進，聯合服務工人國際聯盟似乎不太可能很快退縮。

“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奧運會和殘奧會距離現在不到三年，”市議員亞羅夫斯基（Yaroslavsky）説，她已經與雙方進行了溝通，以探索他們是否願意進行談判。“如果我們被六月或十一月選票上的大混戰分散了注意力……那將意味着真正重要的事情得不到應有的關注。”

——無權的中間人

商業團體在7月提交了廢除毛收入税的申請後不久，巴斯的辦公室首次與參與該活動的一些人物進行了接觸。但直到月底，巴斯的團隊才開始積極反對她所説的“對城市一般基金的打擊”——這一措施將“導致公共安全和城市服務的削減”。

“諷刺的是，這些削減將影響到城市中幾個對商業產生影響的具體領域，”她在本週末她的辦公室提供給《政治報》的一份聲明中説，“我們必須繼續盡我們所能幫助洛杉磯的商業——這是完全相反的做法。”

然而，巴斯並沒有對聯合服務工人國際聯盟11分會施加同樣的壓力，該聯盟在2022年支持了她的候選人資格，要求其從選票中撤回提案。（聯合服務工人國際聯盟11分會和SEIU-USWW的代表沒有回應有關他們參與潛在談判的評論請求。）

至少其中一些措施可能會與明年面臨連任選舉的巴斯（儘管尚未出現挑戰者）共享2026年的選票。如果其中任何一項獲得通過，它們可能會對她在第二任期的城市預算、税收結構、勞動力和經濟發展議程產生重大影響。

“如果她沒有積極嘗試在這些可能發生的許多倡議中尋求一些中間立場，我會感到驚訝，”前加州州長格雷·戴維斯説，他在贏得州級職位之前曾代表洛杉磯地區的一個選區。“她是市長，奧運會將在她的城市舉辦，她希望這是一個對城市、對美國乃至對世界來説都意義非凡的時刻。”

然而，目前尚不清楚巴斯如何能夠在雙方之間談判達成任何超出臨時停火協議的內容。在那些覺得通過在市政廳之外而不是在市政廳之內工作更有可能實現目標的對手之間，達成永久性緩和現在似乎已不可能。

“從我們的角度來看，公投程序是像廚師、服務員和客房服務員這樣的普通工人手中為數不多的工具之一，”聯合服務工人國際聯盟11分會聯合主席彼得森（Peterson）説，“我們的成員寧願去敲門、與鄰居交談並收集簽名，也不願在市議會待上數小時，卻得不到他們本應得到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