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山小妖怪》:“舊瓶裝新酒”,或成就“20億+”大爆款? | 對話主創_風聞
娱乐独角兽-娱乐独角兽官方账号-10分钟前
作者| 李尋歡
“我想離開浪浪山,去外面闖闖。”隨着《浪浪山小妖怪》上映,小豬妖的這句話再次佔領了各大平台,還有不少人將微信頭像換成了主角團的一員,買各種聯名、玩偶,以表示自己對這部電影的喜愛。
如果説在銀幕上,它代表的是小豬妖、蛤蟆精、黃鼠狼、猩猩怪這四位“nobody”離開浪浪山,假扮唐僧四師徒人去西天取經,試圖長生不老,最終另闢蹊徑,“達成”了追尋的目標。那在銀幕外,《浪浪山小妖怪》這部電影也幾乎復刻了同樣的路徑。
2023年元旦檔,《中國奇譚》系列短片上線,第一集《小妖怪的夏天》火速出圈,並取得了不俗的口碑,但想要開發院線電影,前景如何依然要打一個問號。兩年半之後的暑期檔,歷盡艱辛的主創們取得了他們追求的真經。
截止8月11日,《浪浪山小妖怪》票房達5.74億,正式成為國產二維動畫電影票房冠軍,發稿前票房則為6.5億。在上週末,該片連續兩日票房破億,貓眼預測總票房從上映初期的4億+漲到了如今的17.7億。與節節攀升的票房相襯相映的,是高達8.6的豆瓣評分。
經此一役,《浪浪山小妖怪》徹底立住了自己的IP,第一齣品方上美影廠也再度回到了觀眾的視線,讓他們重温了童年時期的回憶。
對於《浪浪山小妖怪》,觀眾有很多疑問:為什麼主角團是這四個人?他們為什麼始終沒有姓名?猩猩怪怎麼如此社恐?為何選擇水墨畫風?日前,娛樂獨角獸與《浪浪山小妖怪》的主創團隊進行了一場對談,從他們口中,瞭解了該電影的前世今生。
“我想離開浪浪山,去外面闖闖”
該片導演、編劇於水告訴娛樂獨角獸,雖然不少觀眾認為《浪浪山小妖怪》是在《中國奇譚之小妖怪的夏天》上線後才開始製作,但實際上,兩年多一點的時間根本不足以支撐一部2D動畫電影完成製作。
實際上,該片是21年開始製作《小妖怪的夏天》時就有了雛形,大家看到分鏡覺得很有意思,想看能否將其發展成長片,短片、長篇其實是同時創作,只不過短片最先落地,而短片的爆火,進一步增強了主創對長片的信心。
監製、藝術總監陳廖宇表示,觀眾被頂在前列的**“熟悉的上美影廠又回來了”“這才是我們心目中的國產動畫”**等評論,一直在激勵着他們進行創作。
在第一則預告剛發佈,小豬妖認真地説出“我想離開浪浪山,去外面闖闖”時,《浪浪山小妖怪》的熱度很低。影響因素自然有很多,比如《中國奇譚》已經過去兩年半,昔日喜歡它的觀眾不能第一時間看到;比如預告片在類型上屬於小治癒、小傷感;比如相比於唐僧師徒四人,小豬妖的國民度確實不夠看。
但隨着預告片陸續發佈,點映計劃也照常進行,《浪浪山小妖怪》出現了騰飛之勢。
豆瓣開分8.6,在今年所有院線電影中位居前三,上映首週末票房逆跌,次週末票房再次逆跌,且連續兩日票房破億。
目前,貓眼給《浪浪山小妖怪》的票房預測是17億+,這意味着在半個月後,它將超越《姜子牙》等片,位居國產動畫票房第五名。若下週熱度進一步拔高,存在到達20億+級別的可能。
從這一角度出發,這也是今年暑期檔《浪浪山小妖怪》等電影初期熱度不高的另一重因素:觀眾越來越看重身邊親朋好友的真實口碑,而非互聯網上各大博主、KOL的影評。
《浪浪山小妖怪》在片頭就用英文片名告訴觀眾,這是一羣“Nobody”的故事。但直到結尾,觀眾才驚訝發現,原來看完全片,他們都不知道主角團的名字,哪怕是他們朝着黃眉大王發起衝鋒的時候,喊得也是“野豬、蛤蟆、黃鼠狼、猩猩”這一代表他們種族的稱呼。
而當蛤蟆終於想起,互相問一下大家姓甚名誰的時候,他們放完大招的“後遺症”立刻出現,相繼變為一個個普普通通的野生動物。
好在,大聖隨後出現,給了他們一人一根救命毫毛,當地民眾也將他們供奉起來,他們披着披風,在張貼“恩從善念起,德自好心來,大恩大德”的廟裏靜靜矗立。更值得一提的是,橫批被擋了一半,是恩是德,是怨是怒,皆在人心。
陳廖宇表示,《浪浪山小妖怪》之所以把着眼點放在無名小妖身上,然後講完一個小故事,講完無名小妖,仍舊是下一個無名小妖”,並不是主創認為他們不配擁有名字,而是“有沒有名字不重要”,換個角度説,“正因為我們沒有給他們起名字,他們就是我們,我們就可以代入。”
而導演於水在創作時,主角團並非現行的四人,他考慮過讓在《小妖怪的夏天》中有不少戲份的烏鴉怪扮唐僧,但他有翅膀,還有很長的鳥嘴,很難在扮相上服眾,後來蛤蟆精才取代了他。
在性格設置上,主角團擁有社恐、保守、話癆等不同的性格。這一是為了討喜,增強喜劇感、趣味性,二是小豬妖四人在性格上其實是唐僧師徒四人的翻版。比如孫悟空無所畏懼,猩猩怪就膽小、社恐,這種反差感會很吸引人。
而從角色弧光和團隊適配性的角度出發,小豬妖、蛤蟆精本就話多,黃鼠狼更是話癆,兩者結合太聒噪。所以黃鼠狼需要逐漸變得沉默,變得更接近沙僧的樣子,當他淡淡説出“我沒想吃唐僧肉,你們説取經可以長生不老我才來的”(大意),並帶走磨刀石後,角色弧光也就隨之完成。
同理,猩猩怪也是一樣,從最初的膽小無比,不敢見生人,到結尾時喊出“我是齊天大聖”,完成身份認同,並抱着最多的小孩逃離小雷音寺,沒有一個觀眾會不為之動容。
小紅書上,有網友發起了一則17000+人蔘與的投票——浪浪山取經四人團你更喜歡哪個?黃鼠狼以10000+得票數“斷層領先”,猩猩怪有3000+,都喜歡的將近2000,反倒是當主角的小豬妖只有1000+。
這一投票雖然不能代表數千萬觀眾的想法,但也能窺見《浪浪山小妖怪》的成功:在118分鐘的銀幕旅程過後,它不只在觀眾心中立住了一個角色。
用老方法,做新動畫
從上美影廠首位廠長特偉先生提出中國動畫需要“探民族風格之路,敲喜劇樣式之門”以來,上美影的許許多多的作品都遵循着這一條創作理念,從最初的水墨動畫、摺紙動畫、剪紙動畫,到後來的二維動畫,產出了很多很多的經典。
他們在美術方面也是有不同的探尋,但又有共同的堅持,即不模仿別人、不重複自己。
而對於觀眾來説,想看到《浪浪山小妖怪》這種畫風的動畫電影很難。因為從當下動畫電影的環境來説,3D是主流,不管是方特,還是追光,亦或者可可豆,都是延續着這一路徑進行創作,而《浪浪山小妖怪》卻如同猩猩怪一樣“返祖”了。
陳廖宇認為,中國傳統繪畫裏,最重要的一個東西是筆墨。美術師可能將空間、透視、光線畫得都很好,但因為沒有“筆墨”,也跟上美影廠過往的風格不符。
在繪畫中,有一個詞叫作“筆墨意境”,**陳廖宇表示,我們換了一個字,將《浪浪山小妖怪》的風格概括為“筆墨意鏡”,即一切都要為鏡頭空間服務。**不止要空間、透視、光線,還要意藴與筆墨,做到“大處寫意,小處寫實”,比如遠處山水和近處的銅鍋,做出來之後就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而為了達成工業化與人性化的平衡,不同畫師之間的平衡,《浪浪山小妖怪》在製作初期花了特別長的時間去選人、嘗試、磨合,還參考了不少中國的山川河流、古代建築,以期達到心目中的效果。
具體到角色上,《浪浪山小妖怪》在顏色、造型上保持角色特點的同時,還要生動和活力。比如野豬保持冷酷、有嘟嘟嘴,蛤蟆精有超級大的眼睛和布靈布靈的“蛤蟆圪塔”。
相比於《小妖怪的夏天》又增加了許多細節,因為大銀幕遠比小熒屏細膩,所能展現的東西更多,如果把原來的畫面放在大銀幕上,會讓觀眾感覺很空。
而在最後四人組對戰黃眉大王的戰鬥中,於水提出了要讓四人合體,共同進退,主創團隊聽了之後覺得驚訝的同時,也相當欣喜,但落在實處上時,卻相當困難,大大增加了製作時間。
比如小豬妖四人在做奔跑的過程中,四人的形態再一直切換,每一套變形都要做一套設定,這部分的作畫難度很高,而合體之後要想維持造型,也需要重新做一套角色設計,但在主創團隊與一些原畫師磨合後,最後電影呈現出的效果非常棒,不少觀眾看到四人組勇往直前的片段後,都一度落淚。
一部兩小時的電影,能夠傳達的東西很多,有人看到社畜艱辛,有人看到苦中作樂,也有人看到無背景和有背景之區別。但如果説要送給觀眾一句話,送給做動畫的人一句話,主創團隊想呈現給大家的,即是小豬妖們最後喊出的那句“活成我喜歡的樣子”。
銀幕上,小豬妖們變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樣,得到了救命毫毛,而在銀幕外,《浪浪山小妖怪》也已觸達了1700萬+的觀眾,讓他們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思考。
“動畫是一條河流,永遠在奔騰,前後左右都有岸。”《浪浪山小妖怪》的故事還在延續,觀眾們的心情還在激盪,他們能一起走到何處,看到怎樣的風景,且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