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環球航行測繪世界地圖 對世界文明的偉大貢獻_風聞
李兆良-美洲郑和学会荣誉会长-坤輿萬國全圖解密作者 科學正史1小时前
作者:李兆良 美洲鄭和學會榮譽會長。
「鄭和環球航行測繪世界地圖 對世界文明的偉大貢獻」是2025年7月11日中國航海日南京鄭和研究會特別邀請稿, 被主辦方再論文集置頂。 裡面有南京版《坤輿萬國全圖》的闡釋。原文尚有未發表過的地名考,因風聞稿例字數所限,此處從略,請看續篇。
李兆良[1]
摘要
明代大航海的興衰處於世界文明首次碰撞的關鍵時刻,明代大航海的結束正逢西方崛起。明史對鄭和的記載很簡單,遠遠不能解釋許多令人迷惑的矛盾現象,尋找失落的中西交流事實有極為重大歷史意義。 1990年代互聯網出現,大量中西文獻、地圖,可以比較容易獲得。通過考古資料、文化比較、科學數據,新穎的科學研究方法,補充了以往文獻的不足,揭開了明代大航海過去不為人知的事實,推翻了過去對這段歷史的誤解。最近南京博物院藏插圖版《坤輿萬國全圖》展覽,呈現了新的證據。插圖中船型,船隻懸掛的旗幟均具有明代中國特徵,結合以往已經發表的地圖、文物研究成果,進一步強化《坤輿萬國全圖》為明代大航海測繪世界之作,利瑪竇-李之藻只在《坤輿萬國全圖》原圖上增添了少數地名和序言。鄭和等領導的明代大航海對世界文明大交流的偉大貢獻具有深遠世界歷史意義,遠遠不止地圖史、航海史。明代科技外流是引起近代世界科學革命的基礎,這段歷史需要重新梳理、認識和評價。
Abstract
The rise and fall of Zheng He’s great voyages of the Ming Dynasty was at a critical moment when world civilizations first met, marking the beginning of the fall of the Ming Dynasty and the rise of the West. The fragmentary records of Zheng He are far from explaining the confusing and contradictory phenomena. Finding lost facts is extremely important in understanding this period of exchanges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 The emergence of the Internet and associated technologies since the 1990s has made available to the public a large number of Chinese and Western documents and maps. Through archaeological data, cultural comparison, scientific data, and novel research methods, the missing pieces of history are now evolving to reveal the true history, to clarify misunderstandings, and to overturn misinterpretations. Recently, the exhibition of the illustrated version of “Kunyu Wanguo Quantu” in the collection of the Nanjing Museum has offered new evidence. The flags and ship types in the illustrations are all characteristics of Ming China. With the previous research results, it is further reinforced that Ming Chinese are the primary surveyors of “Kunyu Wanguo Quantu”, rather than the work of Matteo Ricci-Li Zhizao, who merely added a few toponyms and prefaces. Zheng He and his crew have made great contributions to the exchange of world civilizations, well beyond maps and navigation. The outflow of Ming Chines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s the foundation for the modern scientific revolution. This period of history needs to be sorted out, recognized and re-evaluated.
關鍵詞:明代大航海, 鄭和, 地理大發現, 中西交流史
Keywords: Maritime exploration of Ming dynasty, Zheng He, Age of Discovery, East-West cultural exchange
1 研究背景
我自2002年開始注意鄭和航海事蹟。2006年,以退休科學工作者身份,完全自資投入研究。2008年開始深入研究《坤輿萬國全圖》及有關中西交通史、文化史。2010年在馬六甲第一屆國際鄭和會議發表英文論文質疑《坤輿萬國全圖》不是利瑪竇測繪,地圖暗藏鄭和下西洋的材料(參考1)。2012年出版《坤輿萬國全圖解密—明代測繪世界》正體字版(參考2)。2013年出版《宣德金牌啓示錄—明代開拓美洲》(參考3)。2017年出版《坤輿萬國全圖解密—明代中國與世界》(參考4),同年在國際地圖學雙年會發表重要英文論文《中國於公元1430年以前測繪美洲》(參考5)及中文版(參考6)。 2018年中國測繪科學院舉辦《坤輿萬國全圖》沙龍研討會。2024年馬六甲鄭和國際研究院出版《鄭和環球航海與科學治史》(參考7)。過去23年來,在中國(陸、港、澳、台)、美國、阿聯酋、馬六甲等地大專院校,研究院,線上,線下,電視台,發表了五十多次講演和訪談,在國際會議與中國歷史學刊發表論文二十多篇,在微博、科學網、觀察者網等網站發佈科普博文兩千多篇。
2017年於國際地圖學雙年會發表的《中國於公元1430年前測繪美洲》特別受到世界關注。我以不可否定的物理、生物定律數據支持,提出《坤輿萬國全圖》是明代鄭和大航海(1405-1433)的實地測繪成果,利瑪竇與李之藻在《坤輿萬國全圖》原圖上加上若干西方命名的翻譯地名,原圖被毀,使人誤以為經修改的地圖來自西方地圖翻譯。但是, 《坤輿萬國全圖》一半地名, 包括北美洲西北部地名及地理,是歐洲人在400年後才到達的,北極圈的地理比600年後的衞星遙感測繪更精確。現在國際已經默認《坤輿萬國全圖》不是利瑪竇作品。主要西方網站已經更改或刪除有關詞條。從《坤輿萬國全圖》出發,進而質疑明清之間中國科技文獻外流,再以翻譯迴流,誤以為 “西學東漸” ,世界人民對華夏文明產生嚴重誤解,中國人缺乏文化自信,尤以過去300年嚴重。現在正本清源的工作已經在民間如火如荼,多方學者參與。有關政教文宣需要與時俱進,不應囿於以往殘篇斷章的誤讀,繼續陷大眾於誤史的迷惘。
2 南京博物院插圖版《坤輿萬國全圖》的新證據
旗幟是一個國家最鮮明的標誌,沒有一個國民不認得自己國家的旗幟。國際間衝突,為了維護國旗的尊嚴,國民可以不惜犧牲性命 。
中國是最早能紡織的國家,從絲綢開始,有各種布帛製造形式繁多的旗幟。歷代旗幟文物難以保存,只散見於典籍中。明代《三才圖會》(1608)記載了多種旗幟形制,包括北斗旗等,中國應該參加國際旗幟學會(International Congress of Vexillology),讓世界知曉。
2.1 明代中國的萬字旗、蜈蚣旗
南京版《坤輿萬國全圖》插圖最突出的特徵是船隻的旗幟。滄溟宗(西方誤稱為太平洋)美洲以西的船,小西洋(印度洋)的船,大西洋上兩艘船均懸掛中國的萬字(卍)旗。萬字卍是中國使用了起碼5000年的符號,可能更早,與北斗符號同時出現,代表北斗星一年四季圍繞北極星旋轉,斗柄方向,春季指東,夏季指南,秋季指西,冬季指北,卍是四個方位的簡化符號。被用作佛教符號不早於公元前6世紀。 20世紀德國納粹借用為黨旗、國旗。其他世界各地也曾發現個別帶卍符號的文物,斷代不明確。歐洲只有大熊星,沒有北斗,唯有中國解釋萬字卍與北斗的關係。萬字旗與北斗旗(見下文)是華夏的獨特標記。 南京版《坤輿萬國全圖》完成於1608年,利瑪竇、李之藻不可能把中國旗幟誤為歐洲旗幟。西非洲大西洋與滄溟宗的兩艘船各有蜈蚣旗一面,也是中國特有的,作為萬字卍旗的旁證。[2] 所有懸掛的旗幟均為中國傳統旗幟,即所有船隻均為中國製造的船,已經分佈世界各大海洋。

圖 1 西班牙以西大西洋的中國船懸掛兩面萬字旗

圖 2 西非洲以西大西洋的中國船懸掛萬字旗、蜈蚣旗

圖 3 小西洋(印度洋)的中國帆船

圖 4 新幾內亞以北滄溟宗的中國船

圖 5 滄溟宗秘魯以西的中國船懸掛蜈蚣旗

圖 6 美洲以西滄溟宗的中國船懸掛萬字旗

圖 7 滄溟宗 南迴歸線懸萬字旗的明代帆船“大眼雞”(廣船,福船)
2.2 葡萄牙海軍旗幟的變更
比較萬字旗與不同年代的葡萄牙海軍旗幟,會發現一個很詭異的現象。
14世紀以前,葡萄牙的旗幟是藍十字,或皇家徽號中的五個藍色盾。14-15世紀葡萄牙的海軍的Saint George紅十字旗與中國萬字旗非常相似,稍為改動萬字旗即成為Order of Christ旗幟,可公然把船隻歸屬為葡萄牙,而後者恰恰是葡萄牙16-17世紀來到亞洲後出現的,而且只使用了100年左右。17世紀開始,葡萄牙被荷蘭打敗後,失去海權,原來的海軍旗幟沒有太大意義,日久破損,不堪再用,於是改回用皇家徽號的旗幟。葡萄牙海軍的紅十字旗幟與大帆船突然在鄭和大航海時代終結後出現,兩者的關係耐人尋味。

圖 8 (左起) 中國萬(卍)字旗,葡萄牙海軍旗幟:14-15世紀 Saint George, 16-17世紀 Order of Christ,17世紀皇家徽章。
2.3 船型
廣東、福建的船有個特點是船頭有兩隻“龍眼”,今天還有這種被稱為“大眼雞”的船。插圖的大眼雞船用布帆。中國一直有這樣的帆,以往被誤會以為西方的船才用布帆。署名南懷仁(Ferdinand Verbiest, 1623-1688)的《坤輿圖説》(1674),《海舶》一章描述的海舶可容 “水手二、三百人,將卒銃士三、四百人。客商數百”。又載:“上下前後有風帆十餘道,桅之大者二十丈,週一丈二尺。帆闊八丈,約需白布二千四百丈為之”, 16-18世紀歐洲沒有容千人的船,只有鄭和船隊有那麼大的船與布帆,所以該書實為摹抄鄭和文獻。
《坤輿萬國全圖》原圖測繪完成年代不是1602年,是1430年以前,歐洲還沒有大帆船,明朝人不可能預見。即使以1602年或1608年南京版製作年代算,李之藻也沒有見過歐洲的海舶。所以,唯一可能是所有插圖中的帆船均為鄭和船隊的不同船型。
南京博物院藏《坤輿萬國全圖》,海舶包括廣船,福船,懸掛的都是明代中國旗幟,所以這些帆船是中國船型之一。地圖是明代中國繪製的,明代中國活躍在小西洋,大西洋,滄溟宗,有去有回,才能繪製世界地圖,明代中國環球航行,測繪世界地圖,沒有懸念。
《坤輿萬國全圖》,《職方外記》,《崇禎曆書》,《奇器圖説》,《坤輿圖説》等,明末清初許多署名西方人口述,中國人翻譯的著作,實際上原作者是中國人,偽託西方作者。歐洲人與中國語言文化不同,不可能短短一兩年內能通譯專業西方著作,而且內容含中國幾千年來的文化符號。中國科技發明大量外流正是這段時期。
2.4 葡萄牙造船技術突然晉升
鄭和大航海之前,歐洲的船是划槳的galley ,不能,也不敢邁出地中海,視直布羅陀海峽以外的海洋為畏途。15世紀末歐洲剛剛出現克拉克船carrack,沒有大帆船galleon。
16世紀,明代大航海結束後50年,歐洲突然出現caravel,carrack等帆船是很值得深究的。歐洲人稱之為1450年後希臘 “文藝復興” 的船型。希臘時代只有槳動的galley ,不是caravel, carrack, galleon的船型,中世紀歐洲的船才開始有舵,與希臘沒有關係。
據説16世紀葡萄牙與荷蘭首先建造克拉克(Carrack) 和 大帆船(Galleon),建造地點據説是西班牙Basque海岸的Albaola,加勒比海島與菲律賓船塢。把造船業人員、工具運到千里、萬里以外的地方去造船,完全違反技術與經濟原則,只説明一點:這些船不是本土建造的。 歐洲以前沒有大帆船,突然在16世紀幾十年內各國紛紛冒出大批大帆船,説是在海外造的船,來歷不明,非常可疑。
中國的造船業傳承有序。秦始皇遣徐福入海尋仙丹,日本福岡有徐福墓。昆明大觀樓長聯説“漢習樓船,唐標鐵柱”,不是虛言,三國時代,孫權的船到了“夷洲”和“亶洲” (琉球或台灣)。唐、宋、元海上貿易遠達西亞。在印尼沉沒的黑石號滿載唐代瓷器文物達60000件,南海一號沉船載南宋文物14000件,土耳其大量收藏元青花。儘管馬可波羅的身份還有爭議,揚州有意大利人的墓,元朝已經通歐洲,來往中-歐之間的船都是中國造的。中國不止造船,明顯已經有到波斯的水路地圖,從秦漢時代渡海到日本、台灣、琉球,到明代航行世界,造船、測量、各種技術發展了一千多年。在短短幾十年內,歐洲人從不敢出地中海到製造完全不同的新船型,環球航行,是很難令人信服的。
2.5 很大概率可能的假設
下面是一個大膽的假設,有待以後證實。
中國造船技術發展早,比較先進,歷代傳承有據。鄭和每次出海200多艘船,一次出海的大型寶船就有幾十艘,總造船量達千艘以上,大量體積大的船艦不容易被毀,毀掉也應該有殘骸,中國水下考古比西方先進,沒有出現明代大批被燒燬破壞的沉船。
16世紀,倭寇出現,大海盜王直(汪直)統領一支連官府都恐懼的強大船隊,行走日本,中國與錫蘭之間。在皇帝明令海禁之下,王直哪有權力、財力、能力造那麼大的船?一個明顯的推論是:鄭和的幾百上千艘船根本沒有燒燬,而是被倒賣給王直和歐洲人。倭寇的大本營在舟山羣島的六橫島,這裏眾多島嶼是隱蔽藏身之所,交易地點。
明代的卍字旗輕易被改成紅十字旗。葡萄牙本來就有Saint George紅十字旗,只要把中國的萬字旗稍為塗改,改名為Order of Christ旗幟,就可以公然作為葡萄牙船行駛。
最近,西班牙巴塞羅那出土一艘很小的船,10米長,3米寬,斷代為15世紀,對歐洲來説,這是很難找到的古船。巴塞羅那第一個碼頭建於1439年,即鄭和大航海終止以後。[3], [4] 沒有碼頭就不能有大海舶,歐洲大航海時代的船來歷很可疑。
希臘時代的船是galley,據説是人手划槳動力,有三層槳。但是沒有實物出土。20世紀曾經有人嘗試造這種船,發覺根本不實際。按照槓桿原理,最上一層的力臂太短,是吃力不討好的活。1980年代,希臘嘗試模擬造一艘galley航行,一天只能走100公里,無法出大海洋。[5]
從小型的Galley到建造和操作Galleon這種大船,是幾何級數的技術升級,不是一兩代人可能完成的,除非有熟練的造船工人和船員。唯一可能是明代海禁以後,造船工人與海員在一紙禁令下,突然失去了謀生之路,王直和歐洲連人帶船買進,造船工人與海員加入“倭寇”是他們唯一出路,是意料中事。歐洲招募了明代失業的造船工人,學會造大帆船和航海技術。中國的船員成為荷蘭的“帶水人”,熟悉水路,有導航技術,駕輕就熟,歐洲人航海到亞洲,不是摸索前進,是完全按照鄭和船隊的路線逆行,大浪山角(好望角Cabo de Buena Esperanza)、麻打曷是曷(馬達加斯加Madagascar),忽魯謨斯(霍爾木茲Hormuz),卧亞(果亞Goa),滿剌加(馬六甲Melaka)等,全部是鄭和船隊當年訪問駐紮過的港口,留下大量航海資料,被歐洲人接收。
葡萄牙短短百年的海上霸權被荷蘭奪去,旗幟隨時日損毀,葡萄牙放棄了由萬字旗改裝的紅十字旗,恢復原來皇家徽章旗幟。荷蘭打敗葡萄牙,成為歐洲第一大海洋強國,使用新的旗幟,他們根本不用自己探險,殖民印尼,攻佔台灣,都有熟悉水路的人領航。荷蘭人Dirck Gerritszoon Pomp, 別號Dirck China (1544 – c. 1608) 就是一位來往日本,中國,印度果亞之間,與華人接觸多年的荷蘭人,他給荷蘭帶去中國的地圖信息,使Plancius 更新了中國地理,也使後來Hudson “發現” 加拿大的哈德遜灣。
所謂倭寇時代,鄭和測繪的《坤輿萬國全圖》世界地理資料同時零散流出。Petrus Plancius 的1590兩半球世界地圖沒有朝鮮半島,京師錯置於北緯50度,4年後,從來沒有離開歐洲,更沒有到過中國的Plancius改版地圖,出現朝鮮半島,北京(順天府/京師)修正為北緯40度。利瑪竇《中國札記》記載: “歐洲人錯誤把中國的版圖往北延伸了10緯度。” (法文版和其他版本),這段記載在中文版是找不到的,因為中文版是根據300年後Louis J. Gallagher 英文版(1953年)[6] 翻譯,原版的第四卷第二章最後一大段在英譯本被刪去!這段非常重要的記述如下 (1616年的法文本,第563頁)[7]:

我的中譯如下: “已經談得太多計算的事情,我曾經想過,一直努力考慮和全面計算,以糾正古代(歐洲)作家和地理學家的錯誤。因為許多人還認為(中國的)版圖不夠大,在北方加上比實際多10度”。
利瑪竇的意思是歐洲的文人和地圖學家不是實地測量,而是通過傳聞和想象把心儀追慕的中國版圖向北方延伸了10緯度。這些傳聞明顯是來自葡萄牙人、荷蘭人往返中國之間與明代官員或第三者接觸交流得到的錯誤信息,後來又通過他們更正。“全面計算”是金尼閣翻譯利瑪竇著作時加上他自己的話,利瑪竇根本沒有到過北京以北,沒有測量明代中國最北的疆域,《中國札記》沒有描述利瑪竇在中國作過任何測量工作,個別城市的數據只是引用中國地圖和官員的話。
以上關於葡萄牙買鄭和船的假設有些已經有線索,有些比較難證明,有待更多考古發現。不過,更困難的是如何解釋葡萄牙在千里、萬里以外修建船塢,短期內設計從無到有,營造鄭和船隊樣式的大帆船,galley-carrack-galleon 的傳承升級過程,建造的圖紙在哪裏?1450年,歐洲開始有印刷書籍,他們普及造船的書籍文獻記載現藏何處?這些問題更難解答。
質疑中國文獻缺失的同時,應該以同樣態度質疑西方文獻與技術傳承的可能性。
3 鄭和時代美洲原住民的旗幟
明代中國旗幟除了出現在南京博物院版的《坤輿萬國全圖》,中國文化符號還出現在美洲[8],這些證據已經在《宣德金牌啓示錄》詳細討論,此處重温,與其他證據互補。
歐洲人沒有到美洲以前是沒有北斗概念的,只有大熊星。美洲切諾基(Cherokee)族有對北斗星的概念,不過把北斗星與歐洲人的大熊星混在一起,稱為“yong”(切諾基語:熊,或寫作yvna),發音與江浙語、客家話完全一致,切諾基人一定與華人交流過才獲得這概念,甚至有明代華人落户。克魯(Crow,又稱Apsáalooke)族的旗幟也包含北斗星,他們指北斗是 “帶信的人” (carrier of the message),這是明宣宗派鄭和出使的重要任務,向其他邦國宣示改元“宣德”,明代大使到美洲的情景已經活現。這些原住民的旗幟已經被替換,失去了與中國的文化關聯,只存在文獻中。可幸北斗旗的概念保留在阿拉斯加的州旗上,大概不輕易改,這是原住民後裔Benny Benson 1927年設計的,1959年正式成為阿拉斯加的州旗。北斗七星圍繞北極星旋轉,一年360度,以上三種旗幟的北斗指向,與蘇州藏宋代天文圖石刻和《崇禎曆書》星圖上的北斗指向相差不到5度,可以説完全一致。
佛羅里達的原住民塞米諾爾(Seminole),馬斯科吉(Muskogee) 有紅白綠三色和星-彎月(伊斯蘭)徽號。南美 馬普切(Mapuche)族的旗幟有代表天地人的藍-綠-紅三色,日月(明),彎月-星(伊斯蘭)的符號,還有篆書“癸未”的圖案,癸未是永樂登基的干支年,是明代人接觸美洲原住民的鐵證。
相隔萬里,明代華人與美洲原住民兩個不同民族的旗幟文化符號如此相似,沒有接觸溝通是完全不可能的。這是明代大航海到達美洲的鐵證。
(風聞稿例字數所限,地名考從略)
7 結語
歷史是人類發展的真實過程,指引將來發展的導航,歷史文獻只是通過人的感官收集材料記錄歷史的一部分。人類的視聽感官有侷限,不能反應全部事實,加上人有利益、立場、語言、宗教,地緣政治等因素,記載不完全是事實,有錯漏、掩蓋、誇大、增刪、歪曲、捏造,各種不符事實的現象,戰爭交戰雙方的演繹就截然不同。唯有最接近真相的記錄才有意義,才有教訓。獲取事實的工具、途徑一直進步,真相也會隨之日趨完善。殘缺的、片面的、歪曲的歷史紀錄,只會誤導人民走上歧路。
筆者在2014年成立了一個歷史討論羣“事實史是”,探討真正發生過的事,如實記錄下來的歷史,分辨是非對錯。如何知道歷史記錄是真實或接近真實?不是把某些人的學説奉為金科玉律,不可挑戰的權威。必須先排除所有不符事實的主觀因素,理清事實靠的是科學數據邏輯,物理、生物、化學等方法,分析文獻和考古現象,用多重證據去質疑或支持論述。尋求真相,尋求真理是科學精神,也是學習歷史的精神。這是我提出“科學治史”的原因。
1980年代的計算機科學,1990年代的互聯網,2024年的人工智能,人類邁入了新信息時代40年,大量各種語言文字的歷史文獻湧現,信息交流立體化,精確化,平民化,有興趣的都可以博古通今。23年前的鄭和研究已經發展到對中西交通史,科技史,文明史,全盤重估的新階段。民間與學術界風起雲湧,對 “西學東漸説” 產生有根據的質疑和積極的修正。固執20世紀以前對鄭和與世界史的錯誤闡述,最終將被信息時代拋棄。
明代鄭和等領導的全球大航海,傾一國之財力、物力、人力,技術,歷時28年,出海200,000人次,終點一直被殘缺文獻圈定在非洲東岸,走不出唐代航海的範圍,這不是對鄭和的讚頌,而是認知貧乏的嘲笑。西方地圖學學會學者,宗教主要團體,在大量不能否定的證據面前,已經更改它們的論述,默認明代大航海的功績。過分的謙卑是偽善,中國學者應該擺脱“韜光養晦”的咒語,勇敢如實地公開宣講先人對世界文明大交流的偉大貢獻。
歷史研究是跨學科的課題,歷史是真正發生過的事件和教訓,是人民文化自信的基石,不是壟斷話語權,地緣政治的工具。科研發現沒有官、民之別,不分行業資歷,男女老少都可以挖出被埋沒的歷史,更正被歪曲的歷史。世界上沒有外星人文明,只有不斷髮現,刷新認知,糾正錯誤的歷史。任何有一定數理邏輯、研究能力、思辨能力的人都可以,而且應該參與補充歷史、更正歷史。宣揚正史,人人有責,不是狹窄民族主義,是弘揚公理天道。
參考文獻
1. Lee, Siu-Leung. Zheng He‘s voyages revealed by Matteo Ricci’s world map, the First International Zheng He Conference, Melaka. July, 2010. 李兆良.《坤輿萬國全圖揭露鄭和之旅》(英文)第一屆國際鄭和會議 (馬六甲), 2010年7月;Chia, Lin Sien and Church, Sally K. (eds.), Zheng He and the Afro-Asian World. Melaka Museum Corporation and International Zheng He Society (2012), 307-335.
2. 李兆良.《坤輿萬國全圖解密 – 明代測繪世界》. 聯經出版社. 260頁. 2012年4月.
3. 李兆良.《宣德金牌啓示錄 - 明代開拓美洲》. 聯經出版社. 346頁. 2013年11月.
4. 李兆良.《坤輿萬國全圖解密 – 明代中國與世界》. 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 2017年3月.
5. Lee, Siu-Leung. China Mapped America before 1430 CE, International Cartographic Conference. July 2-8, 2017. Proceeding. http://www.eventscribe.com//2017/ICC/assets/handouts/511471.pdf;https://ui.adsabs.harvard.edu/abs/2018PrICA…1...67L/abstract (The SAO Astrophysics Data System, operated by the Smithsonian Astrophysical Observatory under NASA Cooperative Agreement).
6. 李兆良.《公元1430年前中國測繪美洲:坤輿萬國全圖探秘》. 測繪科學, 2017, 42 (7), 第 8-16頁.(國際地圖學會議論文中文版).
7. 李兆良. 《鄭和環球測繪與科學治史》馬六甲:國際鄭和研究院。2024年3月.
尾註:
[1] 李兆良,美洲鄭和學會榮譽會長。
[2] 中國琉球網. 中山王府往返閩省官船懸掛旗幟. https://www.liuqiu-china.com/portal.php?mod=view&aid=2409 ;中國古代船舶的彩繪與裝飾. https://www.liuqiu-china.com/portal.php?mod=view&aid=2412. (2020-08-18/2025-06-13)
[3] Dario Radley,500-year-old medieval shipwreck unearthed in Barcelona. https://archaeologymag.com/2025/04/medieval-shipwreck-unearthed-in-barcelona/ (2025-04-25/2025-06-10)
[4] Euro News. Spanish archaeologists find 500-year-old medieval shipwreck in Barcelona https://www.euronews.com/culture/2025/04/29/a-500-year-old-medieval-shipwreck-has-been-discovered-in-barcelona. (2025-04-29/2025-06-12)
[5] Oxford References. Galley. https://www.oxfordreference.com/display/10.1093/oi/authority.20110803095841299. (2025/2025-06-12)
[6] Matteo. Ricci, Louis Joseph Gallagher, Nicolas Trigault, China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 the Journals of Matthew Ricci: 1583-1610. [The Compilation by N. Trigault.] Translated from the Latin by Louis J. Gallagher, Etc. N.p.: Random House, 1953.
[7] Matteo Ricci, Nicolas Trigault, Histoire de lexpedition [sic] chrestienne au royaume de la Chine entreprinse par les PP. de la Compagnie de Iesus: comprinse en cinq liures, esquels est traicté fort exactement et fidelement des moeurs, loix et coustumes du pays, et des commencemens tres-difficiles de l’eglise naissante en ce royaume. France: Pour Horace Cardon, 1616. https://www.google.com/books/edition/Histoire_de_lexpedition_sic_chrestienne/eU7pOdfNYLIC
[8] 美洲是歐洲人給西半球大陸的稱謂。原住民自稱他們居住的大陸為“龜山”(Turtle Mountain,Turtle Island),尤其是北達科他州的Ojibwe, Cree, Chippewa, 完全符合中國女媧斷巨鼇四足撐天的傳説。
[9] Tom Harper, Peter Barber, Magnificent Maps: Power, Propaganda and Art. British Library Publishing. 2010.
[10] 《坤圖》即《坤輿萬國全圖》簡稱,下同。
[11] 龔纓晏.《坤輿萬國全圖》是否藏有“鄭和發現美洲”之秘. 光明網. https://epaper.gmw.cn/gmrb/html/2018-09/23/nw.D110000gmrb_20180923_1-07.htm 2018-9/2025-06-02
[12] Moaciria de Souza Lemos, et al. “Genetical and physicochemical diversity among twelve Brazilian cultivars of cashew (Anacardium occidentale)”. Act. Bot. Mex. no.128 (2021)https://www.scielo.org.mx/scielo.php?script=sci_arttext&pid=S0187-71512021000100125 (2021-05-30/2025-06-01)
[13] Denali本來是原住民命名,意為高山,1917年被易名Mount McKinley,1975年被改回原名Denali,2025年又再被改為Mount McKinley。本文照原住民命名。
[14] Susan Bartsch-Winkler, and David K. Lynch. Catalog of Worldwide Tidal Bore Occurrences and Characteristics. https://pubs.usgs.gov/circ/1988/1022/report.pdf. USGS. 1988. (1988/2025-06-03)
[15] 李兆良. 《坤輿萬國全圖》:水潮峯與雪山定位,兼談學術規範. 兩岸鄭和研究交流暨第二屆世界華人鄭和論壇. 2024年12月22日. 美洲鄭和學會董事長洪學天代為宣讀。
[16] Jesuits. L’œuvre gigantesque du jésuite Martino Martini (衞匡國) https://www.jesuits.global/fr/2022/10/28/l-oeuvre-gigantesque-du-jesuite-martino-martini/ (2022-10-28/2025-06-12)
[17] 仰韶,大汶口,龍山,三星堆出土貝幣。
[18] 中國社會科學網. 文明溯源:中國考古博物館文物上新系列報道(5)——河北尚義四台新石器時代遺址. https://www.cssn.cn/kgxc/kgxc_xccz/202410/t20241008_5789451.shtml. (2024-10-08/2025-0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