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淪陷第二天,毛澤東致電新四軍東進_風聞
超级学爸-超级学爸官方账号-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吃瓜群众,毕业于中科大。34分钟前
(一)南京淪陷,毛澤東致電新四軍東進
《南京照相館》從普通人的視角,高度還原了日本侵略者的泯滅人性和兇狠殘暴,隔着88年,我們深切感受到了淪陷區同胞的屈辱、恐懼和絕望。
看完電影之後孩子們問我,他們為什麼不提前逃走。我很快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一是他們高估了蔣介石的決心和能力;二是他們低估了日本人的殘忍程度。
蔣介石明知道南京守不住,但不好意思直接棄守,畢竟這裏是首都,也是先總理陵墓所在地,於是一邊讓唐生智擺出誓與南京共存亡的架勢,一邊把南京的達官貴人悄悄撤走,只有百姓被矇在鼓裏。
結果唐生智剛堅守了兩天,蔣介石又連發三道電令,要唐生智從速撤軍。從開始制定撤退方案到南京淪陷,只用了短短的一天時間,場面極其混亂,撤退變成了潰敗。
從堅守到撤退,蔣介石可以説是“殫精竭慮、夜不能寐”,既要考慮國際觀瞻,又要顧及自己面子,還想保存實力,但從來沒考慮南京百姓的死活。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就在唐生智宣佈向西撤退後的第三天,也就是南京淪陷後的第二天,毛澤東就致電新四軍軍長葉挺,指示新四軍着手東進。
《新四軍軍歌》最後一句歌詞是這樣寫的:“東進,東進,我們是鐵的新四軍。”東進幹什麼呢?倒數第二句給出了答案:“八省健兒匯成一道抗日的鐵流。”

這種鮮明的對比讓人淚目。蔣介石棄人民於不顧,日本侵略者更是把中國人不當人,只有毛主席領導的中國共產黨選擇了逆行,向人民最需要的方向挺進。
這時的東部地區,已經成為了淪陷區。日軍那可是一羣泯滅人性的惡魔,所到之處頃刻間都變成了人間煉獄,你説哪個曾經淪陷的地方沒有累累血債?
(二)半城被屠,累累血債遍及城鄉各地
就拿合肥來説吧,解放前的合肥是一座幾萬人口的小縣城。日軍進城之後逢人便殺,大街小巷血肉橫飛、屍橫遍地。
據不完全統計,僅由紅十字會於城陷數天中掩埋的屍體,即達五千餘具,留城人口超過半數被屠殺。


最慘的就是北門了。日軍進城後封鎖了除了北門的所有城門,百姓只好從北門逃命。然而這是一場陰謀。因為當大家蜂擁從北門逃命時,日軍竟然架起了機槍。不久之後,屍體就填滿了橋兩側的護城河。

日軍還在合肥地區製造了巢城慘案、中廟慘案、廬江縣城慘案、礬山慘案、温家套慘案、上東灣慘案、煙墩集慘案、三河集慘案、店埠鎮慘案、石塘橋慘案、吳山廟慘案、梁園鎮慘案、莊墓橋慘案……
1938年5月19日凌晨,煙墩集的王先奎早起殺豬,結果衝進來一夥日本兵。日本兵把他捆綁在殺豬凳上,用刺刀挑破喉嚨,用盆接着人血,逼着燒火的五小子喝。五小子不肯,被日軍用銅條捅肛門致死。
合肥長豐縣有個地方叫下塘,這裏的燒餅很好吃,有兩千年的歷史。現在的下塘,更是比亞迪汽車的生產基地,去年整車產量高達95萬輛,然而這裏也有日軍留下的傷疤。
下塘鎮是合肥城北重鎮,也是淮南鐵路線上的重要樞紐。日軍佔領了淮南鐵路後,在這裏部署了重兵,修建了炮樓和碉堡,拉起了封鎖線,建立了偽政權,實行駭人聽聞的恐怖統治。

掃蕩時萬一沒有良民證,或者在哨卡萬一被認為形跡可疑,那就完蛋了,大概率會被帶到這裏嚴刑拷打,無論死活統統扔進附近水塘裏。

日寇及其走狗,還會隨意強徵苦力,無論男女老幼,隨時可能會被抓去修路、修工事、搬運物資,而且要自己家人為其送飯,一天干十幾個小時,收工後還要關起來,任其受凍捱餓。
幹活力稍有懈怠,就會遭到棍打鞭抽;體力實在不支,或者積勞成疾,也會被扔到塘中。該塘內屍骨累累,進而就變成了萬人坑。
沒有被屠殺、沒有被抓丁的淪陷區百姓,也過着暗無天日、豬狗不如的生活。日軍肆無忌憚地盤剝中國百姓、掠奪中國資源,搶走了農民的耕牛,逼迫農民改種鴉片。

農民三分之二的收成被徵收,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苛捐雜税。日本侵略者對淪陷區的商品交易進行了嚴格的管控,各種關卡遍地都是。
日本侵略者對淪陷區的經濟實行了極限壓榨。為了打開鴉片的銷路,日本人把嗎啡、海洛因等毒品摻入煙絲內誘人吸食,還對製毒販毒的有功之人進行獎勵。
不大的合肥城,煙館比飯館還多,僅德勝門至三孝口八百多米的距離,就有數十家鴉片煙館,整個城內毒煙彌散。人們為了吸毒,有的出賣靈魂(當漢奸),有的出賣肉體,有的出賣妻子兒女。

(三)為民逆行,新四軍在合肥打響首仗
亡國奴這三個字,太沉重了。在這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突然閃出了一道光,八路軍和新四軍來了。在華東地區,南京剛淪陷,新四軍就着手逆行東進。

這種“逆行精神”代代相傳,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的體現。洪水肆虐的時候,他們義無反顧地逆行;汶川地震的時候,他們義無反顧地逆行;疫情爆發的時候,他們義無反顧地逆行。



新四軍東進速度有多快?1938年1月才完成了編制談判(國民黨只給四個遊擊支隊的編制),4月才完成集結,5月就打響了抗日首戰,6月陳毅就把指揮部弄到了南京城下。

新四軍的抗日第一仗,就是在合肥打響的。1938年5月,新四軍第四支隊已經從鄂豫皖大別山區挺進到了巢湖附近的銀屏山區。
這裏地勢險要,戰略位置極為重要,向東距離淮南鐵路只有13公里,距離水路要道裕溪河只有十公里的路程,淮南鐵路和裕溪河是日本侵略軍的戰略大通道。

為了做到首戰必勝,新四軍四支隊第九團的偵查隊,化裝成當地農民,進行了周密細緻的偵查,很快就摸清了日軍的活動規律。
他們發現,日軍每天早上會乘船從巢縣出發,八九點鐘在蔣家河口靠岸,然後到附近的村莊欺壓百姓、搜刮民財產,但是中午前他們會返回縣城。
九團很快確定了伏擊地點,並作出了周密部署。5月12日早上,日軍如約而至,漸漸進入了新四軍的包圍圈。隨着一聲令下,收網的時間到了,20多名日軍頃刻之間被全殲,我方無一人傷亡。
隨後,他們又一鼓作氣,渡過了裕溪河,打掉了日軍剛剛組建起來的兩個漢奸組織(維持會)。當地羣眾喜極而泣、奔走相告,又是幫忙打撈戰利品,又是慰問戰士,感謝新四軍為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這場戰鬥規模雖然不大,但意義非常重大。第一,這是新四軍東進抗日的首戰;第二,極大地鼓舞了抗戰士氣,給淪陷區人民帶來了希望,還有自己的隊伍在戰鬥;第三,給日偽極大的心理震懾。

以前日軍出動那就是大搖大擺,如入無人之境。至此之後,他們就變得草木皆兵了。一方面,日軍被迫從其他地區抽調軍隊加強巢縣的防守;另一方面也不敢輕易出去辦壞事了,只能龜縮在城內。
當地的羣眾不僅看到了希望,還紛紛報名參加新四軍。四支隊只用了一年時間,規模從剛成立時的4000人迅速發展到了一萬多人,羣眾基礎也迅速擴大。

時至今日,新四軍東進抗日第一仗——蔣家河戰鬥中繳獲的部分戰利品,仍被保存在合肥市廬江縣湯池新四軍江北指揮部紀念館中。8月15日,我們一家去了該紀念館,緬懷革命先烈的豐功偉績。


陳毅和粟裕領導的第一支隊東進速度更是迅猛。1938年5月13日,粟裕領導的新四軍先遣隊就通過了五六道封鎖線,抵達南京附近的江寧縣(現在的南京市江寧區)。
1938年6月,陳毅率領第一支隊抵達南京附近的高淳縣,並把指揮部建立在了敵偽的鼻子底下。他們剛到敵後,發現形勢極為嚴峻,羣眾工作很不好做。
第一,很多羣眾被日本的兇殘嚇破了膽;第二,國民黨軍隊一觸即潰的形象,讓羣眾過於失望;第三,日偽實行嚴酷的恐怖統治,實行極為苛刻的保甲連坐制度。
粟裕思來想去,覺得很有必要打一場漂亮的勝仗。於是經過縝密的偵查和部署,江南抗戰第一仗於6月17日在韋崗打響——這就是韋崗伏擊戰。半小時內消滅了日軍二十來人,擊毀汽車四輛,繳獲頗豐。
這場戰鬥是新四軍江南抗戰第一仗,極大地鼓舞了民心士氣,也有力震懾了敵偽,給淪陷區人民帶去了希望。這一仗的意義,看陳毅的詩就行了。
據説他詩歌的水平與敵人的距離成反比,距離敵人越近,寫詩水平越高。他被圍困於梅嶺眼看就要就義時他的詩是這樣的: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1938年6月,在日偽鼻子底下,打贏韋崗伏擊戰時,他的詩是這樣的:抗日旌旗到江南,終夜驚呼敵膽寒。鎮江城下初遭遇,脱手斬得小樓蘭。

新中國成立後,陳老總撈不到仗打了,寫詩的水平就大幅下降了。1964年他的詩是這樣的:你有原子彈,我有原子彈,大家都有彈,協議不放彈。
再説個很多人並不知道的事實。很多人認為,自打謝晉元率四百壯士撤離四行倉庫後(過了蘇州河遂被繳械),上海就再也沒有抵抗日軍的中國軍隊了。
其實不然。就在上海淪陷一年多後的1939年5月,葉飛率領新四軍第六團三個營繼續東進,7月份出現在上海近郊嘉定,然後又渡過蘇州河,在青浦打了個伏擊戰。
既然都到了青浦了,那虹橋也就在眼前了。本着出門不撿到東西算丟的原則,乾脆來一票大的。於是他們連夜突襲上海虹橋日軍機場,燒燬了四架戰機。
槍炮聲驚動了整個上海,租界裏的老外都紛紛湧到樓頂圍觀。機場的火光映紅了天空,小半個上海都看得見,很多上海羣眾喜極而泣。

就這樣,新四軍把日軍佔領的上海鬧了個地覆天翻。很多報紙報道了這一新聞,《申報》誇新四軍所到之處,秋毫無犯,各地民眾,莫不歡騰萬狀。


(四)威震敵膽,日寇五年不敢出門掃蕩
在江北,新四軍東進的第一站是合肥。1938年新四軍第四支隊來到了合肥肥東縣的白龍鎮的青龍廠,在褚(chǔ)老圩(wéi)外面駐紮露宿。
得知是與日軍浴血奮戰的新四軍後,圩主褚峻齋毅然決定把新四軍戰士請了進來,後來乾脆把自己家的整個莊園讓了出來。
褚老圩的這個莊園是清末淮軍將領褚老泰建造的,有100多間房子,四周有圩溝護莊,當時圩溝有8米多寬、4米多深。溝的南邊建有高大的圍牆,北邊開挖兩道水溝。

這個地方易守難攻,且四周樹木茂盛從遠處看幾乎看不到圩內房屋,隱蔽性非常好。從戰略上看,這裏夾在津浦鐵路和淮南鐵路中間,戰略位置十分突出。
四支隊乾脆把司令部設在了這裏。後來,中共合肥中心縣委也在這裏成立,領導合肥地區人民進行抗日鬥爭,先後發展出了十幾個抗日遊擊隊。
一時間,這裏成了合肥一帶乃至整個皖中地區的抗日中心,被稱為江北小延安,高敬亭、葉挺、張雲逸、鄧子恢、羅炳輝、戴繼英、賴傳珠、張勁夫、徐海東等先後進駐這裏,指揮皖中抗日。

合肥的抗日鬥爭分為兩條線,一條是公開戰線,一條是隱蔽戰線。向西方向,一方面跟國民黨抗日力量合作,一方面又得同國民黨頑固勢力作鬥爭。
國民黨當局怕人民力量發展壯大,嚴格限制新四軍的活動範圍,經過不斷磨合,雙方基本上以淮南鐵路為界,桂軍在西,新四軍在東,日本佔領着鐵路線和縣城。
1940年1月3月晚,日軍400人在三浦增雄的帶領下南出合肥德勝門,然後突然向西直撲大蜀山方向。大蜀山腳下的周草圩,周家正在請桂軍414旅旅長郭少文吃飯打麻將,也不知道日軍是怎麼得到情報的。
周草圩四周圍牆雖建有碉堡,也有桂軍414旅旅長和警衞人員20多人,但面對大隊日軍人馬,氣氛仍非常緊張。旅長郭少文派人冒死去附近鄉公所打電話,求最近的412旅支援。
412旅旅長一邊派823團立刻出動前去解圍,一邊向新四軍第四支隊求援。桂軍823團出動後,為了緩解周草圩那邊的壓力,還沒趕到就開始放槍,吸引日軍注意,這時時間已接近拂曉。
由於823團是從四面八方趕到的,日軍感到情況不妙,不得不且戰且退。第四支隊接到求援電報後,決定分頭赴大蜀山附近參戰,最終將日軍合圍全殲,400多人無一漏網。
新四軍第四支隊領導戴季英,也親自率一部分隊伍越過淮南鐵路,奔赴大蜀山。結果在過雙墩集過鐵路時遇到了困難,敵機在天上盤旋,地上有裝甲車巡邏,隊伍不得不暫時潛伏下來,耽誤了行程。
到了四日夜裏,隊伍越過了鐵路,繼續向前挺近。不過趕到十里店附近時,又發現了新情況,有上百日軍似乎從後邊追了上來。
戴季英最初還以為自己暴露了,敵人追殺了過來,後來發現他們也是奔赴大蜀山的。原來合肥的守敵見外出部隊一天一夜沒回城,感覺到情況不妙,於是趕緊出大西門去增援。
戴季英當機立斷,命令部隊在大路兩旁就地設伏,當敵人走進伏擊圈時,四支隊士兵排槍齊射,數十名日寇瞬間被擊斃,其餘殘部狼狽逃回縣城。
合肥守敵內心也慌得一筆,趕緊向蚌埠的日軍求援。合肥吃緊,日軍派小琦少將率領數百名日寇連夜乘火車馳援合肥,途中因鐵軌因遭游擊隊破壞而受阻。
小琦抵肥後,也不敢輕舉妄動、貿然出擊,只是在大西門城樓上架起了大炮,瘋狂炮擊十里店和大蜀山附近的新四軍和國民黨軍隊。
相比新四軍,國民黨軍隊的裝備還是可以的。日寇大炮一響,中國軍隊便開炮還擊,其中一發炮彈準確命中大西門城牆上的瞭望塔,剛到合肥的小琦少將一炮歸西。
日寇在大蜀山之戰中遭遇慘敗後的五年內,在合肥周邊沒有再進行大的“掃蕩”活動。而這一戰也成為國共合作抗戰的成功範例。
日軍不敢輕易出動還有個原因,那就是隱蔽戰線的功勞。新四軍和當時合肥的地方黨組織放手發動羣眾,在合肥建立了一張發達的情報網,既能為新四軍各部及時傳遞信息,又能時刻監控日偽和國民黨頑固勢力的一舉一動。
合肥,見證了毛澤東“到敵人後方去”偉大決策,見證了新四軍東進抗日的壯舉。新四軍的東進,沉重打擊了日本侵略者,也給全國人民尤其是淪陷區人民帶來了巨大的鼓舞和希望。
《東方紅》的歌詞中唱出了人民的心聲:“共產黨,像太陽,照到哪裏哪裏亮。哪裏有了共產黨,哪裏人民得解放。”還有一句心聲:“他是人民的大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