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種草到變現:抖音知名美妝博主如何兩晚賺走百萬佣金?_風聞
高见观潮-专注科技财经解读兼叙人物起落访谈有洞见的记录者1小时前
作者:高見
近日,筆者在一場看上去並不鋪張的美妝直播裏下單了一款價格不低的“赫鉑蓮”品牌的私户產品。
不過這場直播引起了筆者的注意:查詢資料時發現,這場直播的主講人是一位粉絲剛過百萬的抖音美妝博主“可以叫我nina”,但是帶貨“赫鉑蓮”品牌產品僅僅兩場直播的帶貨佣金分成就高達數百萬元,沒有熱搜、沒有聯名、沒有明星助陣,也不是品牌造勢的專場,只是對着鏡頭講了幾個小時,僅靠人設和算法推流,就拿走了利潤鏈條中最大的一份。
這當然是一種效率。但當“説得動聽”就能成為主要價值,當平台的流量邏輯不斷放大這類分配路徑,真正承擔研發、供應鏈與服務壓力的一方,反而成了成本方,成本增加只能通過提高消費者的購買價格,品牌方和主播一起獵殺消費者。這樣的財富路徑,越來越像是流量社會的寓言:努力與付出被貶值,分配天平向算法和人設極度傾斜。當“説幾句話就能賺走別人一生”的邏輯被放大,行業的效率確實提高了,但社會的價值感卻在悄悄走樣。
01·兩場直播分傭數百萬?
據筆者調查,儘管粉絲數剛剛突破百萬,在抖音美妝領域的體量尚稱不上頂流,但博主“可以叫我nina”在美奢領域可是絕對的頭部(富婆收割機),近期的兩場直播,卻在行業內部激起了不小的波瀾。據灰豚數據監測顯示,在8月16-17日這兩場直播中,該博主帶貨“赫鉑蓮”這一品牌的產品銷售額分別達到了250萬元-500萬元和75萬元-100萬元。並且更加值得注意的是,這個品牌“赫鉑蓮”店鋪註冊和運營公司註冊也剛剛一個月,新店鋪新公司有如此大的交易額和影響力,主要功勞主要靠這個博主“可以叫我nina”。
據調查美妝賽道,這樣的新品首發的模式一般都會選頭部某個主播,一般付幾十上百萬的專場推廣費或者超高的佣金形式,保守估計該品牌產品對該博主的產品佣金比例高達50%-70%。
(圖源:灰豚數據)
灰豚數據顯示,該博主在直播中帶貨了“赫鉑蓮”品牌的六款產品。具體來看,在8月16日場次中,銷量最好的為“赫鉑蓮夜之蜜語護理液屏障k老k衰去色素保養精華水油噴霧”以及“夜之秘語高階小紫管”,兩款產品銷量均為2500-5000。
而在8月17日場次直播中銷量最好的同樣為“赫鉑蓮夜之蜜語護理液屏障k老k衰去色素保養精華水油噴霧”以及“夜之秘語高階小紫管”,兩款產品銷量分別為1000-2500和100-250。
“赫鉑蓮”抖音商品櫥窗顯示,“赫鉑蓮夜之蜜語護理液屏障k老k衰去色素保養精華水油噴霧”的售賣價格為348元-468元,“夜之秘語高階小紫管”雖然為櫥窗目前並未售賣,但類似產品的價格也在348元-388元。
(圖源:“赫鉑蓮”抖音官方店鋪)
在傳統零售邏輯中,產品銷售鏈條中的利潤空間通常由品牌、渠道商、平台依次分攤,留給最終分銷者的比例有限。而在這場僅由博主主導的直播中,銷售話語權顯然已經發生了遷移。她無需承擔產品研發、供應鏈、物流或售後等任何責任,也無需為流量投放或場域經營付費。其主要“成本”,僅為直播間的呈現、話術設計與帶貨內容輸出。在更具現實感的層面上,她只需要打開鏡頭、完成一場內容流程的播報,便可能獲得遠超大多數美妝品牌全年利潤的以及普通人數十年努力工作的個人收入。
02·成功捷徑的幻覺:年輕人眼裏的“鈔能力”
如果説“可以叫我nina”的直播成績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個人內容能力與賬號運營的成熟,那麼她所獲得的高額佣金回報,更深層地映射出當前直播電商中“頭部固化”與“信任稀缺”的行業現狀。在算法流量主導的平台生態中,頭部主播正成為品牌轉化效率最高、資源整合能力最強的流量節點,他們的“鏈接權”也由此具備了議價空間。
據行業人士觀察,不同於早年內容分發相對分散的紅利階段,如今的直播電商格局已基本定型。頭部主播藉助長期積累的粉絲基礎和高頻曝光機會,佔據了平台內容排序的核心位置。對於品牌方而言,哪怕是在非大促節點,也更傾向於將預算集中投放在少數幾位主播身上,因為後者能在短時間內帶來明確的成交反饋,減少試錯成本。而這正構成了一種新的“贏家通吃”局面——資源向頭部集中,溢價也隨之提升,而大多數內容創作者與中小品牌則被擠壓在邊緣,難以分享這場增長紅利。
與此同時,這種不對稱的變現能力,也正在悄然改變公眾對“財富路徑”的理解方式。當直播間成為輕鬆獲利的舞台,主播變成高收入的代表,越來越多年輕人開始將“帶貨”視為通往成功的捷徑。在社交媒體的聚光燈下,一場看似輕鬆的直播背後,所傳遞的成功範式極具感染力:無需學歷、無需背景、無需資源,只要“會説話”、能抓住平台節奏,便可能一夜成名、數倍變現。
當然,商業效率的提升並非壞事,但當價值分配逐漸脱離內容本身,僅圍繞算法推薦與主播人設展開時,內容生態便不再可持續。而更大的問題在於,這種模式對社會整體價值觀的塑造,或許已超出了內容行業本身。
一個值得追問的現實是:如果腳踏實地的努力不再被視為值得投入的路徑,而看似輕鬆的流量變現成為主流目標,那最終被改變的,不只是直播行業的利潤結構,還有一代人對成功的定義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