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歷史濾鏡下的剝削美化:從《生萬物》爭議看封建剝削的本質_風聞
布衣的鸣奏-08-28 08:34
警惕歷史濾鏡下的剝削美化:從《生萬物》爭議看封建剝削的本質
近期,影視劇《生萬物》引發的爭議持續發酵,其對地主形象的刻意美化與歷史事實的嚴重背離,暴露出一種值得警惕的歷史敍事偏差——將封建時代的生存剝削與現代資本剝削簡單類比,甚至試圖以"發展邏輯"為封建地主正名。這種混淆不僅是對歷史的歪曲,更模糊了剝削制度的本質差異,亟需以歷史唯物主義的清醒視角予以澄清。
一、生存剝削與發展剝削:兩種剝削的本質分野
封建地主與農民的關係,從來不是簡單的"僱傭關係",而是以土地壟斷為核心的生存掠奪。在"皇權不下鄉"的封建體制下,地主既是土地的所有者,更是地方秩序的實際掌控者。明代"路引制度"明確規定"凡軍民人等往來,但出百里者,即驗文引",無引者輕則杖責,重則處死,這意味着農民被死死捆綁在土地上,成為地主砧板上的魚肉。江南地區的地租普遍佔收成的50%至70%,農民"終歲勤動,脱粟無儲"是常態,所謂"多吃一粒糧,農民少一分生存希望"絕非誇張——這種剝削直接指向人的生存底線,魯迅筆下"吃人"的隱喻,恰是對這種制度最深刻的寫實。
反觀現代僱傭關係,即便存在資本對勞動的剝削,勞動者仍擁有法定的人身自由與選擇空間。從《勞動合同法》對解僱權的約束,到社會保障體系提供的基本生存託底,再到勞動力市場的流動可能,都與封建時代"換個地主還是一樣"的絕境形成本質區別。將二者等同,實則是抽離了制度環境與生存邏輯,用現代社會的發展紅利為封建剝削的殘酷性"鬆綁"。
二、土地兼併的原罪:地主財富的血腥底色
那些為地主辯護的論調,總試圖將其土地積累歸因於"勤勞"或"智慧",卻刻意迴避了歷史的血腥真相。封建時代的土地兼併,從來不是平等交易的結果,而是權力與暴力的產物。明代徐階家族憑"首輔"權勢,強佔江南民田二十四萬畝;清代和珅通過"逼獻"“投獻"等手段,家田達八千餘頃。史料明確記載,農民"非遭水旱流離,必不輕棄世業”,不到餓死邊緣,誰會賣掉"吃飯的根本"?這種掠奪與現代社會"賣房賣車"的自主選擇毫無可比性——前者是生存脅迫下的絕境,後者是發展權衡中的選擇,將二者混為一談,本質是對剝削合法性的刻意混淆。
更荒謬的是將農民貧困歸咎於"懶惰"。中國農民"見隙地必耕"的生存本能,早已被無數史料印證。毛澤東在《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中清晰指出:“貧農是農村中極艱苦者,每年勞動結果,自己得的較少,不足部分須租別人田地,或者出賣一部分勞動力,或經營小商,以資彌補。“在"懶即死"的封建邏輯下,農民的勤勞是生存必需,而地主的"不勞而獲"才是制度性不公的核心。這種對農民的污衊,本質是為剝削者開脱罪責。
三、歷史敍事的陷阱:影視劇美化背後的意識形態風險
《生萬物》的爭議,本質上是歷史敍事權的爭奪。劇中將地主塑造為"放糧賑災"“體恤佃户"的善者,卻對60%的地租率、農民賣兒鬻女的慘狀選擇性失明;將農民貧困歸因於"短視"“懶惰”,卻迴避了"投獻避賦"的制度性壓迫——這種"去階級化"的敍事,實則是對封建剝削的温柔粉飾。
更值得警惕的是,部分觀眾將地主與現代企業家簡單對標,試圖以"時代侷限"為封建剝削辯護。這種類比暗藏危險邏輯:若封建地主的生存剝削可被原諒,那麼現代資本的無序擴張是否也能被合理化?若地主的土地壟斷可被美化,那麼當前的生產資料分配不公是否也能被默許?歷史早已證明,放任剝削制度的擴張,最終只會導致社會撕裂——明末流民起義、清末太平天國運動,皆是土地兼併到極致的必然結果。
四、制度進步的本質:從剝削合理化到剝削制約化
當代中國與封建時代的本質區別,正在於對剝削的制度性制約。土地公有制從根本上杜絕了"私人壟斷土地"的封建根基;資本利得税、房地產税等直接税改革,正在壓縮無序擴張的空間;共同富裕政策的推進,更是明確了"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的發展方向。這些制度設計,恰是對封建剝削歷史教訓的深刻汲取,也是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集中體現。
歷史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剝削的本質不會因敍事技巧而改變。封建地主的生存掠奪,是中華民族數千年農耕文明中最深的傷痛;而對這種傷痛的刻意美化,則是對歷史正義的背叛。我們批判《生萬物》的敍事偏差,不是要陷入歷史仇恨,而是要守住歷史的底線——唯有認清剝削的本質,才能更珍惜當下制度對公平正義的追求,才能在歷史鏡鑑中堅定走向共同富裕的方向。這,才是對待歷史應有的清醒與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