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紀讓皮衣老黃慌了_風聞
源媒汇-助力中国好公司!08-29 18:11
文源:源Byte
作者:柯基的柯
武寒紀最近的股價暴走,給英偉達帶來了一個新的外號:“美國寒武紀”。
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誕,但背後卻是國產芯片的快速崛起。
恰好寒武紀和英偉達兩家公司分別在8月26日和8月28日發佈了最新財報,雖然整體數據上,兩份財報都頗為亮眼,但一份讓寒武紀股價在8月27日摸高至1464.98元,短暫登頂A股,另一份則讓英偉達一度跌幅來到3%,後續有所回升。
在財報業績會上,大家對英偉達的整體業績上漲沒有太多期待,全場焦點都在“缺失中國”上。英偉達CEO黃仁勳在業績電話會議上,對中國市場描繪了一幅高達500億美元商機、年增長率50%的宏偉藍圖,這與財報中“未假設任何對華出口H20芯片情形”的保守指引形成鮮明反差。
回顧英偉達的整個發跡路線,這家曾經的遊戲顯卡製造商,最終修煉成整個科技界都必須仰其鼻息的“算力巨獸”,在果斷放棄手機芯片後,一路開掛,最近十餘年幾乎從未在關鍵時刻掉點,踏準了科技行業的每一個風口。
這一次,在中國算力崛起之中,英偉達怕是要栽跟頭了。
01
黃仁勳好賭
黃仁勳是個賭徒。
還是刻在骨子裏的那種。
1993年2月17日,他的30歲生日。為了一個對妻子的承諾,他和兩位朋友,就在一家可以免費續杯咖啡的丹尼斯餐廳裏,創立了英偉達——沒有辦公室,什麼都沒有。
這個從中國台灣“問題少年”堆裏爬出來,在美國靠打乒乓球拿到全美第三的男人,從一開始,就習慣了在牌桌上梭哈。
第一把牌,就差點輸光了所有。
英偉達的第一款產品NV1,偏執地押錯了技術路線,與當時微軟主導的行業標準完全不兼容。產品滯銷,資金耗盡,公司被迫裁員70%,從100多人裁到30人左右,賬上的錢,只夠再撐30天。
一個標準的、即將倒閉的硅谷創業故事。
但賭徒的特質,就是在絕境中,找到那個唯一的、看似不可能的翻盤點。黃仁勳果斷飛去了日本,找到了當時的大客户——遊戲巨頭世嘉的社長。
他沒有隱瞞,而是坦誠地承認了項目的失敗,並提出了一個近乎荒謬的請求:“我們希望您能支付700萬美元的定金,否則英偉達將無法生存。”
在沒有產品交付,還耽誤對方時間的情況下,面對當時在遊戲圈説一不二的世嘉,黃仁勳膽子也是夠大,還敢直接去要錢。
然而,世嘉社長居然答應了。
這700萬美元的“救命錢”,讓英偉達得以續命。黃仁勳用自己的真誠與賭性,贏得了牌桌上的第一把關鍵牌。
就這樣,黃仁勳習慣了刀尖舔血,也擅長刀尖舔血。
這種賭性,貫穿了英偉達的整個發跡史。尤其是在面對那些充滿不確定性、卻又可能帶來超額回報的風口時,黃仁勳總能第一時間,把籌碼推上牌桌。
加密貨幣。
這是英偉達的又一把“梭哈”案例。
當比特幣的價格坐上火箭,全世界的“礦工”都在瘋狂搶購顯卡時,英偉達,這家本應服務於遊戲玩家的公司,心照不宣地,成了這場投機盛宴中最大的“軍火商”。
顯卡概念圖 | 源Sight制
它一邊高喊着“遊戲玩家才是我們的核心用户”,一邊悄悄地推出了取消了視頻輸出接口、專為挖礦而生的“專業礦卡”。保修期只有短短90天,擺明了就是一錘子買賣。
礦潮來時,英偉達賺得盆滿缽滿。2017年,其遊戲業務營收暴漲,股價從140億美元飆升至1750億美元。
然後,礦難來了。
比特幣暴跌,礦工們血本無歸,開始瘋狂拋售二手顯卡。巨大的庫存積壓,像一場海嘯,瞬間淹沒了英偉達。2019財年第四季度,其利潤環比暴跌54%,股價被打回原形。
但賭徒,是不會輕易下桌的。
2020年,第二次礦潮來臨。英偉達幾乎是像素級地,復刻了自己四年前的操作——於次年再次推出CMP系列專業礦卡,再次頂着遊戲玩家的罵聲,將產能優先供給礦工,甚至自己還當了一回“官方黃牛”,在官微上公然加價賣卡(RTX 3080 Ti海報報價1XXX9元,高於指導價8999元)。
然後,不出意外被礦難反噬。
SEC(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都看不下去了,最終以“未披露加密貨幣挖礦是公司遊戲收入同比增長的重要因素”為由,對其處以550萬美元的罰款。
當黃牛還如此心安理得,可能也是科技圈極為罕見的現象,黃仁勳,他用近乎無節操的方式,將兩波幣圈的紅利,吃幹抹淨。
至於他後來的每年擠牙膏和各種營銷刀法,更是將這種無節操發揮到極致。
但也不得不承認,此等對新興趨勢的敏鋭嗅覺,黃仁勳幾乎從未失手。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手機才是未來時,黃仁勳可以果斷宣佈放棄移動芯片市場,將Tegra芯片重新定位,殺入當時還冷門的新能源汽車領域。要知道,一年前的2013年,黃仁勳還在小米3的發佈會上,大喊自己是“米粉”,努力刷着存在感。
2021年,元宇宙概念爆火,他立刻將早已佈局的Omniverse平台,包裝成“工程師的元宇宙”,再次收割市場的關注。
雲遊戲、元宇宙、新能源汽車,直到今天將英偉達徹底推向神壇的AI,最近十年的任何一次科技風口,黃仁勳從未缺席過。
02
賭徒的精算
但,如果僅僅把英偉達的成功,歸結於一個賭徒的運氣,那就太天真了。
黃仁勳好賭,但也善賭,當賭徒開始精於前置的佈局之後,也就成了某種精算。
要理解這種精算,必須將時間拉回到遙遠的2006年。
那一年,在世人眼裏,GPU還只是一個用來玩遊戲的裝備。但黃仁勳,卻在華爾街的一些高頻交易員身上,看到了GPU在通用計算領域的巨大潛力。
隨後,他做出了一個在當時看來,近乎瘋狂的決定:每年砸5億美元,研發一個名為CUDA的軟件平台。
十多年後,一個叫DeepSeek的中國大模型,基於量化基礎開發出來的,同樣是充分利用GPU的並行計算能力,一出場就砸崩英偉達數千億美元的市值,似乎更加驗證了黃仁勳對量化的預判。
5億美元是什麼概念,在當時,這相當於英偉達全年收入的六分之一。而這些錢,全部被押注在了一個與核心業務幾乎沒有關係、前景一眼望不到頭的軟件平台上。
華爾街一度將CUDA技術的估值為零。
公司內部,更是充滿了質疑。為了適配CUDA,英偉達的芯片需要加入更多的邏輯電路,這使得芯片面積增大,散熱需求增加,故障率也明顯增高。那場著名的“顯卡門”事件,惠普、戴爾、蘋果等大客户集體撤單,就是因為英偉達芯片發熱嚴重,導致大量筆記本電腦死機。
從此,網絡上開始有黑N卡吃A卡的段子出現,黃仁勳掏了2億美元的鉅款賠償客户。
但賠償歸賠償,他打心裏覺得,CUDA還是具有更為光明的未來,依然近乎偏執地,在CUDA上持續投入。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2012年,多倫多大學的Hinton教授團隊,在ImageNet圖像識別競賽中,使用英偉達GPU和基於CUDA開發的深度學習模型,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將識別正確率一舉提高了10個百分點。
AI的“iPhone時刻”,就此來臨。
而英偉達,憑藉着提前六年佈局的CUDA,成了這場革命中,唯一的“軍火商”,直接贏麻了。
曾嘲諷“GPU只是用來玩遊戲”的谷歌,瞬間成了英偉達的擁躉。微軟、Facebook等巨頭,也開始瘋狂下單。
這種遠見,同樣體現在他與OpenAI的合作中。
2016年,黃仁勳親自將全球第一台DGX-1超級計算機,贈送給了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OpenAI。
那台價值12.9萬美元的機器,後來訓練出了震驚世界的ChatGPT,一舉將黃仁勳與英偉達推向巔峯。
活該又被他算準賭對了,一個“算力巨獸”,即將呼之欲出。
03
最強的對手
在芯片這個血腥的角鬥場裏,強大的對手,是最好的磨刀石。
黃仁勳的幸運在於,他從不缺少這樣的對手。
尤其是蘇姿豐。
這位同樣來自中國台灣的“芯片女王”,AMD的現任CEO,被好事者挖出家譜後發現,論輩分,黃仁勳還是她的表舅。
這讓兩家公司長達數十年的纏鬥,平添了幾分“豪門恩怨”的色彩。
當被媒體問及這層關係時,蘇姿豐總是顯得有些不耐煩:“説真的嗎?這真的是我們能談的最重要的話題嗎?”
蘇姿豐,絕對的硬核狠人,能在直男扎堆的芯片領域殺出來,無愧“鐵娘子”之稱。
2014年,當她接手AMD時,那是一家負債22億美元、股價跌破2美元、甚至被迫出售總部大樓的“爛攤子”。
她只用了三步,就讓這家公司起死回生:砍掉非核心業務,聚焦高性能計算;用技術授權換取“續命錢”(與中國海光微電子合作);將所有資源,押注在Zen架構的研發上。
2017年,AMD的第一代鋭龍處理器問世,性能比肩英特爾,價格卻只有一半。
AMD鋭龍處理器概述圖 | 來源於百度百科
一戰封神。
在CPU領域站穩腳跟後,蘇姿豐立刻將戰火,燒到了黃仁勳的後院,即GPU市場。
她帶領AMD推出了專為遊戲而生的RDNA架構,用極致的性價比,硬生生從英偉達的口中,搶下了一塊市場。
2022年,她更是以498億美元的天價,收購了FPGA芯片巨頭賽靈思,正式向AI算力市場,發起了總攻。
2023年底,AMD推出專為AI設計的MI300X算力芯片,內存高達192GB,超過了英偉達H100的120GB。微軟、甲骨文、谷歌、亞馬遜等巨頭,紛紛下單。
面對這位“外甥女”的步步緊逼,黃仁勳絲毫不敢怠慢,立刻推出H200進行反擊。
兩人在GPU市場的不斷見招拆招,在客觀上進一步擴大了GPU在芯片領域的話語權,間接加速了英特爾代表的CPU和X86架構的衰落。
這家曾經的芯片霸主,在2017年之後,就陷入了“擠牙膏”的怪圈。10nm芯片研發多次跳票,CEO頻繁變動,最終被AMD在市值上完成了歷史性的超越。2020年,英特爾的營收還是AMD的8倍,而如今,早已被反超。
2024年,英特爾淨虧損188億美元,毛利率從歷史性的60%驟降至32.7%。其引以為傲的代工業務,虧損高達134億美元。
如此天崩開局,讓新任CEO陳立武上任數月,便要遭遇美國政府的“整編”。
前不久,現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白宮宣佈已與英特爾達成協議,通過向英特爾普通股投資89億美元,收購了該公司9.9%的股份,使美國政府成為其大股東。
曾經有人説英偉達活不過十年,但在黃仁勳的帶領下,英偉達的市值突破4萬億美元,早就將英特爾甩在身後。
04
權力的遊戲
2024年5月30日,一個名為UALink的“反英偉達聯盟”,悄然成立了。
UALink的LOGO
名單上,星光熠熠:AMD、英特爾、谷歌、微軟、Meta,幾乎彙集了硅谷所有有頭有臉的科技巨頭。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聯手,再造一個可以與CUDA分庭抗禮的軟件生態。
這太有意思了。是什麼,能讓這些平日裏鬥得你死我活的巨頭們,放下身段,聯手對付一家公司?
答案,或許要從二十年前的“屈辱”中尋找。
黃仁勳一定還記得,2002年的那個冬天,有多冷。
那一年,因為在Xbox遊戲機項目上,拒絕了大客户微軟的降價要求,英偉達被單方面“分手”。
要知道,微軟這一個合同,佔到了英偉達年銷售額的近七成。合作破裂後,英偉達的股價狂瀉90%,黃仁勳的個人財富,也從“億萬富翁”,跌回了“千萬富翁”。
那種被大客户隨意拿捏的滋味,想必他永生難忘。
正是這種“屈辱”,讓黃仁勳比任何人都更早地意識到,在硅谷這個叢林裏,只有掌握了核心技術和行業標準,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CUDA,就是他為自己打造的“權力之杖”。
當時間來到2017年,英偉達發出了一紙禁令,引發了全球科技圈的眾怒:不再允許客户使用GeForce系列顯卡,在數據中心開展深度學習。
彼時,英偉達正力捧其高端的Tesla系列服務器,其價格是GeForce的近10倍。這紙禁令,意味着所有想用“平替”方案的客户,都必須為此付出高昂的代價。
儘管在一片抗議聲中,這道“惡龍行徑”最終被收回,但它清晰地向世界宣告:英偉達,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被隨意拿捏的“小弟”了。
如今,故事的版本,已經徹底反轉。
坊間傳聞,甲骨文的創始人和馬斯克,曾在一間日料廳,“跪求”了黃仁勳一個小時,只為能拿到H100的芯片配額。
而UALink聯盟的成立,更是將這種權力的反轉,演繹到了極致。
或許,只有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才能遏制英偉達的壟斷敍事。
由於H20在中國市場的反覆,讓外界擔憂英偉達未來的業績,在剛剛發佈的2026財年第二季度財報數據中,數據中心業務是理解英偉達當前財務狀況的關鍵。該板塊在本季度的收入達到了411億美元,佔據了公司總收入的絕大部分,比例約為88%。
與總收入的增長趨勢相仿,數據中心業務的收入環比增長了5%,同比增長了56%。這組數據説明,公司的整體增長几乎完全由數據中心業務的擴張所驅動。在這一核心業務內部,財報特別指出了基於Blackwell架構的數據中心產品收入,環比增長率為17%。
倘若失去了中國市場,那麼英偉達將肉眼可見地陷入增長瓶頸,尤其是以寒武紀、華為昇騰等國產芯片已經逐步發育完善的當下,國產算力基建一旦完全適配中國芯,那就很難被替換掉了。
到時,可就真的不是黃仁勳頻繁來華示好就能解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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