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當局“邦交國”中最死硬的一個,可恨之人卻有着“可憐”的血淚史_風聞
乌鸦校尉-乌鸦校尉官方账号-08-30 18:04
大家好,我是烏鴉。
説起來,隨着台當局這個所謂"邦交國"越來越少,很多人可能都快忘了這事了。可以説這種歷史大勢之下,還能死賴着不動的,那都是死硬分子中的死硬分子了。
這裏面最跟"台獨"交好的,當屬中美洲的危地馬拉。

就在今年6月5日,危地馬拉總統阿雷瓦洛做出一項重大外交舉動——他率領10名政府高官抵達台灣,與賴清德握手擁抱並互稱"兄弟",更高調宣稱要"將危台關係提升至新高度"。

其專機尚未離開台灣上空,中國外交部的嚴正警告已至:“立即停止政治操弄!“緊隨其後的是對危地馬拉的經濟反制:中國港口滯留了該國裝滿咖啡豆和夏威夷果的7個集裝箱,貨物在碼頭堆積腐爛。
這個人均月薪僅338美元、全國半數人口面臨飢餓的貧窮國家,為了台當局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也真是“摯交”了。

大家經常警惕台當局“邦交國”的“搖擺態度”,“搖擺”確實是這些國家的共性之一,但還真不包括危地馬拉。危地馬拉是目前中美洲七國中僅有的兩個頑固堅持"台獨"立場、拒不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之一。像隔壁的伯利茲,還曾與新中國建交(後又反覆)。危地馬拉完全稱得上最頑固的“台獨”支持者。

為了台當局,危地馬拉真算是愛的盲目。
去年上半年,危外長馬丁內斯還不顧國際準則,竄訪台灣,出席所謂的“就職儀式”。
於是,中國立刻禁止了危地馬拉的咖啡和夏威夷果等農產品進口。這一招,既是對危地馬拉的警告,也是對其錯誤行為的懲罰。危地馬拉的出口商們這下可急眼了,紛紛要求政府解決問題,但無奈的是,他們只能自己吞下這苦果。

夏威夷果
要説危當局一直是親美派、保守勢力執政也就罷了,但該國似乎不管政權怎麼更迭,就是喜歡支持“台獨”。
早在1996年危地馬拉擺脱了軍政府,民選總統上台後繼續支持台獨反動立場後,我國於1997年1月10日否決了向危地馬拉派遣軍事觀察員議案。中方指出:“危地馬拉政府公然違背《聯合國憲章》的宗旨和原則,違反聯大第2758號決議,竭力支持分裂中國的活動,損害中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干涉中國內政。一國和平進程不能以損害他國主權和領土完整為代價。”
沒曾想,中國合理的舉動,危地馬拉倒是很不滿意,更加頑固地“挺台”。

要説這是為什麼,烏鴉舉個例子:就好像久被歹徒囚禁的人,即便看到來救他的警察,也固執地以為這一定也是壞人一般。
“歹徒”是誰呢?誰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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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世紀末以來近半個世紀內,危地馬拉都是美國的“小弟”,政治經濟命脈都一直被美國操控得死死的。然而,危地馬拉卻似乎並不滿足於這種“小弟”的身份,開始尋求和美國進行政治、經濟上的切割。
早在20世紀中期,危地馬拉阿本斯政府就跟美國唱反調,當然最後這個政府也被美國中情局所顛覆。再比如去年的危地馬拉大選,親美派慘敗,反美派勝選。美國又開始對危地馬拉施加壓力了。
可以説,漫長而艱難的“反美”鬥爭史,深刻塑造了危地馬拉這個國家的樣貌和國民心理。

聯合果品公司旗幟
危地馬拉歷史上最悲慘的時刻,跟一個名詞密切關聯,那就是——聯合果品公司。當時這家來自美國的跨國公司不僅控制了危地馬拉的經濟命脈,甚至還推波助瀾促成了1954年顛覆危政府的政變,徹底改變了危地馬拉的命運走向。
危地馬拉向來是一個以農業為主的國家,尤其以種植和出口香蕉、咖啡等熱帶作物聞名。無論是殖民前還是獨立後,咖啡、香蕉為代表的農業都是危地馬拉的主要經濟支柱,而且土地分配十分不均衡。1945年時,全國70%可耕種土地被僅佔總人口2.2%的大地主所控制,57%的農民屬於失地農民。

反映美國干涉拉丁美洲的諷刺畫
想象一下,從1897年到1914年,美國在中美洲的投資如火箭般躥升,從區區1150萬美元飛躍至驚人的7690萬美元!這速度,簡直讓以前的長期投資者望塵莫及。
到了1913年,美國幾乎追平了英國創下的1.15億美元投資巔峯,不過有關投資方向,兩者卻是大相徑庭:英國偏愛金融證券,而美國則深耕實業,特別是香蕉園、礦藏、航運和鐵路,而這些領域在當時可都是實打實的“搖錢樹”!就這樣,美國一步步成為了中美洲的經濟幕後推手。
聯合果品公司這家背靠美國大山的巨頭,1899年橫空出世,迅速在中美洲織就了一張龐大的網絡。到1948年,它已在中美洲坐擁數十萬英畝的種植園、綿延數百里的鐵路和電車軌路,還有龐大的牲畜羣和遠洋艦隊。它不僅有自己的軍隊和法律,簡直就像個“國中之國”。也因為聯合果品公司就像章魚一樣,其觸手遍佈中美洲當地的政治、經濟、社會各個角落,所以也被當地人稱作是“綠色章魚”,觸角遍佈每一個角落。

20世紀上半葉聯合果品公司在美洲的航線
1901年,聯合果品踏入危地馬拉,從此這裏的一切都變了樣。它不僅是經濟的主宰,更在政治上呼風喚雨。1930年,獨裁者烏維科在聯合果品公司的鼎力支持下登上總統寶座。
為了報答聯合果品的“恩情”,他幾乎將整個國家都獻給了這家公司,政策上唯其馬首是瞻。什麼國家主權?這對烏維科而言根本不是什麼要緊物件。

烏維科
聯合果品公司在危地馬拉的擴張,離不開對土地的貪婪掠奪。它霸佔了超過55萬英畝的土地,佔整個國家可耕地的四成多!不僅如此,它還壟斷了香蕉出口和通訊業務,甚至控制了唯一的鐵路和港口。享受着大量免税特權的同時,卻對工人進行殘酷的剝削。這一切,讓聯合果品公司成為了危地馬拉人心中那個無法言説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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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危地馬拉人民不堪重負,終於站了出來,推翻了烏維科政府。胡安·阿雷瓦洛作為民主選舉的首位總統登上了歷史舞台。他一上台就忙開了,改革社會經濟,保護勞動者利益,還大力興辦教育,讓言論和出版自由迴歸。對外,他還和蘇聯建立了友好關係。不過,這一系列動作讓背後的美國有點坐不住了,但他們想動手卻沒能得逞。
到了1951年,哈科沃·阿本斯接過了接力棒,他的改革更加激進,目標直指貧困。阿本斯政府取消了外國公司在危地馬拉的特權,特別是那些壟斷自然資源和交通的大公司。他還計劃建新的港口和鐵路,打破了一些公司的壟斷。

阿本斯計劃創建的發電廠,不過該發電廠直到阿本斯下台的14年後才順利建成
在諸多改革措施中,對聯合果品打擊最大的當屬土地改革了。1952年,阿本斯政府頒佈了土地改革法。其中規定,私人莊園中超過672英畝未開墾的土地將被沒收;224到672畝之間如果有三分之一的土地閒置,也將被沒收。少於224英畝的土地,無論是否閒置,都不受影響。至於這些政府沒收得來的土地,則將重新分配給農民。

聯合果品公司,這個擁有大片閒置土地的大佬,自然成了土地改革的重點關照對象。阿本斯政府要沒收他們的土地,再分給農民。更令聯合果品雪上加霜的是,他們當年為了降低税負而故意低報土地價值的行為,如今卻成為了政府補償的依據。這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聯合果品在土地改革中損失慘重。

危地馬拉的農田
面對危政府的強硬態度和民眾的堅定支持,聯合果品公司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他們試圖通過法律途徑來維護自己的權益,最終也敗訴了。這場土地改革不僅改變了危地馬拉的土地分配格局,也深刻影響了美國與危地馬拉之間的關係。
對於美國政府而言,危地馬拉的土地改革無疑是對其利益的巨大挑戰。他們無法容忍自己的後花園出現親蘇國家,更無法容忍自己的經濟利益受到損害。因此,美國政府開始加大對危地馬拉的干涉力度,試圖顛覆阿本斯政府以維護自己的利益。

1956 年,美國總統德懷特·艾森豪威爾(左)與美國國務卿約翰·福斯特·杜勒斯(右)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聯合果品公司最大股東之一的杜勒斯兄弟,正好在美國政商界有着濃厚的背景。杜勒斯兄弟中的約翰·福斯特·杜勒斯是艾森豪威爾政府的國務卿,其早年擔任律師期間,便曾主持起草過烏維科政府和聯合果品公司之間有關聯合果品公司在危地馬拉特殊地位的合同,後來他又稱為了聯合果品公司的合夥人。他的兄弟艾倫·杜勒斯,則是策劃1954年危地馬拉政變的中央情報局局長,也曾擔任過聯合果品董事長要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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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顛覆阿本斯政府,聯合果品公司也是竭盡下三濫手段,不僅僱傭了影響力廣泛的説客與評論員,在美國社會精心構建了對危地馬拉不利的輿論環境,還通過《紐約時報》、《時代週刊》等權威媒體,不斷放大危政府的負面形象。
更有甚者,公司出資組織“觀光團”赴危地馬拉實地考察,刻意引導參觀者聚焦於國家的陰暗面,回國後這些“見證者”的言論無疑加深了美國民眾對危地馬拉的誤解。這一系列操作,悄然間為美國政府的武裝干涉鋪設了輿論的温牀。

位於美國路易斯安那州新奧爾良的舊聯合果品公司大廈
早在1952年,即阿本斯執政次年,美國政府的秘密之手便已伸向危地馬拉。代號“幸運”的隱蔽行動悄然啓動,雖因泄密而夭折,卻預示着風暴的前奏。隨着阿本斯改革的深入與聯合果品的持續抹黑,推翻阿本斯政府的計劃再度提上美國政府的議程。最終,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下定決心,正式計劃對危地馬拉採取隱蔽行動,代號“勝利”,並由中情局全權負責執行。

阿本斯
首先,中情局對阿本斯政府展開了心理戰。因為中情局發現,阿本斯政府得以存續很大程度是得到了軍隊的支持。其次,針對支持阿本斯的鄉村工人與城市居民聯盟,中情局通過多個秘密電台干擾危地馬拉的正常廣播,並散佈謠言、製造混亂,以逐步削弱危社會的信心,營造出阿本斯政權搖搖欲墜的假象。
尤為值得一提的是,中情局巧妙利用了一個電台節目,不斷播報所謂“社會主義陣營飛行員投奔美國”的虛假新聞,這不僅在危地馬拉空軍中種下了不信任的種子,更在關鍵時刻引發了一場真實的叛逃事件。一名被灌醉的退休將領在醉酒狀態下的言論被中情局精心剪輯後廣播,進一步動搖了軍心。阿本斯總統出於安全考慮,甚至下令空軍非經其命令不得起飛,這無疑削弱了政府的防衞能力。

反映阿馬斯接受美國支持推翻阿本斯政府的插畫
心理戰打響的同時,中情局在尼加拉瓜秘密訓練反政府武裝與僱傭兵。卡斯蒂洛·阿馬斯作為美國精心挑選的“棋子”,也在此刻被中情局推向台前。隨着“勝利”計劃的啓動,中情局訓練的小隊潛入危地馬拉進行破壞活動,而另一部分則偽裝成入侵先頭部隊,靜待時機。
1954年6月18日,阿馬斯率領的叛軍在美國空襲的掩護下對阿本斯政府發動突襲。儘管美國空襲投下的不過是手榴彈、雷管和空瓶,卻成功營造出了叛軍勢大的假象。

此時,叛軍還未深入危地馬拉腹地,但中情局的心理戰與宣傳策略已悄然侵蝕了阿本斯政府的根基。要知道當時危軍隊內部保守派眾多,有不少軍官反對阿本斯的改革,並認為政府改革侵害了他們的權益。最終,軍隊內部的保守派也成為了壓垮阿本斯政府的最後一根稻草,並給予了阿本斯致命一擊。

1951年,雅各布·阿本斯·古茲曼在就任危地馬拉總統時向人羣發表講話
6月27日,危地馬拉軍隊發動政變,正式要求阿本斯總統辭職。在回天乏術的情況下,阿本斯把政權交給了迪亞斯上校,然後逃往墨西哥大使館尋求政治避難。10月10日,危地馬拉重新舉行大選,先前率領叛軍反攻回國的阿馬斯,也順利在美國的扶植下,當選危地馬拉總統。

可以説,在種種因緣際會之下,危地馬拉“幸運”的是至今並沒有成為一個完全受美國擺佈的中美洲國家,甚至“反美勢力”在其國內基礎雄厚;但“不幸”的是,美國從政到商在危地馬拉喪心病狂的掠奪和入侵,讓這個國家患上了某種PTSD,扭曲成了一種“大國都是惡霸,爭取‘獨立’的都是鬥士”的荒誕邏輯理路。
在他們眼中,似乎“大國”就只有美國那樣的強權主義、帝國主義這種模式,也許正是這樣的思路下,他們看不明新中國的善意,亦讀不出台當局的包藏禍心,一介“反美鬥士”反成了是非不分的糊塗蟲,也是可惜可嘆。當然,對於我們來説,危地馬拉的案例也真是擺出了一個重大的課題,世界上的很多國家,雖然未必都像它這般思路極端,但也往往把如今美國的模式當成一切“大國”的範式,難以想象世界上還真有“另一種大國”。如何讓它們充分理解“中國道路”,還需要更多的智慧和努力。
參****考資料:
向晨&信強:《擺盪、互惠與要價:危地馬拉對台關係演變與影響因素探析 》
朱鶴&藍藝華&張春宇:《20世紀中期美國企業對拉美地區投資的教訓及對中國的啓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