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東南互保聯盟｜閒話資治通鑑裏的殘唐五代_風聞
大卫的平行宇宙-08-31 08:12
一.引言
定州一役，王晏球是毫無爭議的男一號，已經在前文大書特書過了；相對應的，王都着墨不多，但作為大反派，還是值得認真聊一下的。
咱們專欄的主旨是“剖析別人的失敗，避免自己重蹈覆轍”，因此，作為定州一役的失敗者，王都其實更有話題感，比如：除了軍事方面的錯誤，老王還掉進了哪些坑裏？
唯善悟敗因，方窺功成之道！
——車庫中的平行宇宙
我是車庫中的平行宇宙，歡迎關注！
二.歷史故事
為了突出重點，釐清邏輯，在之前的文章中，我不遺餘力地將筆墨傾注在王晏球的堅韌不拔、指揮若定以及識大體、知進退上——畢竟人家是毫無爭議的男一號嘛，大書特書也不為過！但，想演出一場好戲，主角固然重要；配角也是不可或缺的——而且，配角可能還是更出彩的一方！
如今，終於有餘暇了，那就該好好照顧一下戰敗者的情緒了。下面有請王都閃亮登場！
之前的文章裏多次強調過，想成事兒，就得
把敵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
車庫中的平行宇宙
儘管王都輸掉了定州之戰，但至少在兩件事情上，他還是頭腦清醒的：
一件是作為嚮導，他帶領契丹人出其不意地繞過唐軍防線，閃擊新樂；
另一件就是拉攏盟友。然而，方向對了，不見得一定能抵達目的地。君不見，就算在新樂陣斬趙州刺史朱建豐，王都依舊不能挽回定州敗局；同樣的，即便早在起事之初，王都就已經努力構建自己的東南互保聯盟，可最終的收穫？那隻能是除幫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而在國內四處拉盟友之餘，王都也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北方那個強鄰。在拿到不菲的報酬之後，契丹人如約而來，完美地展現了一個僱傭兵應該具備全部的商業操守。只是，契丹人的問題在於他僅僅將自己侷限在僱傭軍這個定位上，格局沒有打開，完全沒有更進一步的想法——如此一來，陰錯陽差地成就了王都靠山山倒的非酋體質。
本文以及之後幾篇短文，我們將目光落在王都的身上，看一看他寄予厚望的東南互保聯盟是如何給予幫助的。
而再之後，不妨將注意力聚焦在財大氣粗的契丹人身上——明明與王都一樣，同樣在定州項目上遭遇重大失敗，契丹人怎麼就能頹而後振、逆轉形勢呢？
1/5 東南互保聯盟之霍彥威就在定州激戰正酣之際，天成三年11月，後唐晉忠武公霍彥威卒於任上。無論霍彥威是否有反意，一個死人都不可能給王都的反叛事業任何幫助——畢竟王都又不是張麻子，他哪裏曉得死人有的時候更有用！
然而，就算我們退一步，讓霍彥威活着，以他在明宗朝輝煌的履歷，也幾乎沒有任何站隊王都之可能！
王都之所以要找上霍彥威，可能的理由就是此人確實以跋扈而聞名於明宗一朝。想當年，幼小的漢質帝僅僅是給梁冀起了個跋扈將軍的綽號，自己就被領盒飯了——就是物理意義上的領盒飯，吃了老梁送給他加了料的煮餅而即日崩——可見，跋扈這詞兒在當權者那個小圈子裏的名聲爛到了什麼程度！
然而，霍彥威縱然跋扈，可他在李嗣源眼中，卻絕非梁冀之輩；恰恰相反的，之於後唐明宗，霍彥威是其事業成功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儘管李嗣源上位之路看起來波瀾不驚，但面對曾經的一代戰神，李嗣源在起事之初並沒有多少的信心，以至於在諸多關鍵節點，他都顯得猶豫、糾結——無論是決定加入叛軍還是堅定走武裝上訪的道路，他都磨磨唧唧得不成樣子，如果不是霍彥威和安重誨反覆勸諫，也許不等李存勖鎮壓，李嗣源就會向自己的老闆行法國軍禮了。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也許是後世史官為尊者諱；但另一方面，也不能排除這是李嗣源損失厭惡心理的表現——不造反，他是手握重兵的一鎮節度使，已經是位極人臣的職業天花板了；而走上造反的道路，誰敢保證對上李存勖這樣的曾經戰無不勝的無敵統帥，自己能夠戰而勝之？而戰敗的下場是什麼，李嗣源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因此，不難想象，在榮登大寶之後，李嗣源內心是如何感激霍彥威當初對自己的力挺。正因為如此，霍彥威才有了在明宗執政初期跋扈的根基與資本。
而更讓李嗣源放心的，是即便跋扈如此，可一旦其肆意妄為與老闆的利益發生衝突，霍彥威還是能夠站在老闆的立場考慮問題、採取行動（A）。以李嗣源的寬仁，自然不可能對如此的臣子下黑手！相應的，作為既得利益者，霍彥威也完全沒有革自己命的動機與可能！
既得利益者是不可能革自己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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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東南互保聯盟之毛璋一定程度上毛璋算得上霍彥威第二——他也以跋扈而聞名於明宗一朝。只是跋扈跟跋扈之間是有境界差異的——霍彥威雖然跋扈，但他只不過是手段激烈了一些，究其行動的目的，其實與李嗣源並無二致；但毛璋就不同了，他僅僅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力慾（B）。為了老闆的利益，在安重誨的勸説下，霍彥威主動收斂自己的鋒芒；比較起來，毛璋雖然同樣收斂了鋒芒，但那僅僅是出於他對權力的畏懼而被迫做出的無奈選擇。所以當得知霍彥威於任上過世之際，李嗣源為其輟朝三日，以表達自己的哀傷；至於毛璋？他的人生晚期，説得上是顛沛流離了！
先是被人牽連，捲進大案；好不容易靠開空頭支票脱身，又被牽扯出脱身完全是靠行賄的新狀況。最終，不厭其煩的朝廷將之流放外地，而理由則是“懲其宿惡”——換言之，就是所謂的行賄很可能查無實據——但，那又如何？朝廷就是看他不順眼，甚至都懶得找一個體面的理由！隨後更是觸發清洗小連招，將之賜死於路！可見，毛璋是那種在自己的領地上有多作威作福、兇殘暴虐，就在對自己的權力來源有多怯懦乖覺、全無主見的窩囊廢。
這樣的一個人，不過是個沒有野心、只知貪圖享樂的武夫。連領導都做不好，哪裏有資格參與王都的造反大業呢！
將霍彥威列入自己的拉攏對象清單，除了過早暴露王都的野心之外，還能有啥積極的正面作用呢？
而將自己成功的希望寄託於毛璋這樣外強中乾的貨色之上，更是視冰山為靠山的愚蠢行為。
只能説，所謂的東南互保聯盟，不過是王都幻想中的稻草——但，並不是帶來希望的救命稻草，而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敲黑板，劃重點
千萬別把法不責眾當靠山！
往者已逝，來者可期。前人的智慧，可供正創造歷史的諸君參考。車庫中的平行宇宙
幹大事，卻將希望寄託在法不責眾之上……只能説：哪怕打贏了定州之役，王都的失敗依舊是註定的！
三.眉批
A.【採取行動】
霍彥威素與段凝、温韜有隙。在李嗣源武裝上訪得手，成功入主洛陽之際，風頭正盛的霍彥威完全不在乎這兩個人身居高位，直接出手將之收押入獄：
一來，自然是要報仇——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嘛；
二來，也不排除利用打擊這兩個聲名狼藉的敗類的舉動，為自己加分的考量；
顯然，這是一個怎麼看都是正收益的舉動。然而，一旦觸及到老闆的利益，霍彥威就是能做到一切以老闆為準繩，當斷則斷！
這樣的部下，哪個老闆會不喜歡？
B.【權力慾】
早在【李嗣源亂判葫蘆案】一文中，我們就揭露過毛璋的跋扈，即：當下屬勸諫他的時候，毛璋的反應是殘暴的對諫言之人掏心掏肺——物理意義上的！
與之對應的是，他在李嗣源面前，乖巧的如同小貓咪一般——本來都籌備謀逆的流程了，可判官邊蔚簡單兩句話，就讓毛璋回心轉意，乖乖接受老闆安排，老老實實地移鎮昭義！
凡事一過邊界，質性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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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參考資料：
司馬光【資治通鑑】
歐陽修【新五代史】
薛居正【舊五代史】
胡三省【通鑑音注】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 李嗣源謀叛的重重迷霧(https://m.163.com/dy/article/JB656RBP05562BHM.html)
步步為營 - 李嗣源如願登基(https://www.163.com/dy/article/JE4PHL0S05566FVQ.html)
李嗣源亂判葫蘆案(https://mp.weixin.qq.com/s/oicmGdcO8br4SNtLDDve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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