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在盛夏的歐洲乘坐公共交通時,是這樣的_風聞
简单快乐-09-02 16:52
盛夏的歐洲公共交通:一場無法逃避的感官冒險
你有沒有在盛夏的歐洲,擠過下午六點的地鐵? 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熱浪裹挾着十幾種不同層次的體味撲面而來,中間還混雜着試圖掩蓋卻欲蓋彌彰的香水味。 這時候你是不是也默默掏出了口罩,或者用圍巾假裝保暖實則過濾空氣?

很多人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麼歐洲的公共場所總把空調温度開得那麼低。 不僅僅是為了對抗夏日的炎熱,或許更為了壓制那些在高温下加速揮發的“人味”。 但最令人絕望的莫過於,有一種狐臭味居然是冰涼的——當冰冷的空調風裹挾着這股味道直接灌入你的鼻腔,那種冰火兩重天的感官衝擊足以讓人終生難忘。
歐洲人確實比東亞人更容易有體味問題,這背後的科學原理是基因決定的。 ABCC11基因決定了你的耳垢是乾性還是濕性,同時也決定了你是否有體味。 大部分歐洲人都有這個“異味基因”,而東亞人羣中擁有這個基因的比例則要低得多。

於是歐洲人發明了香水。 早在公元前3500年左右,古埃及人就開始使用香料了。 他們為了提取香味,將香料植物浸泡在油中或將花瓣揉進脂肪。 到了公元前3000年,古埃及已經擁有了世界上第一款香水——“Kyphi”,它不僅用於宗教儀式,還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16世紀,濃烈的動物脂肪香味開始在歐洲貴族間流行,迅速席捲法國、英國等國家,成為上層社會的必需品。 1709年,意大利人吉歐凡尼·瑪麗亞·法麗娜在德國科隆創造出了名為“科隆水”的香水,也就是我們現在熟知的古龍水,瞬間風靡整個歐洲。
香水的英文“Perfume”源自於拉丁文“Parfumare”,意思是“穿透煙霧”。 這名字起得恰如其分——它確實需要穿透各種氣味組成的迷霧。

現代香水工業已經將產品細分成了多個等級:香精(PARFUM)賦香率大約為18-25%,持續的時間可達7-9小時;香水(EAU DE PARFUM)賦香率約為12-18%,持續的時間約3-4小時;淡香水(EAU DE TOILETTE)賦香率約為7-12%,持續的時間約2-3小時;古龍水(EAU DECOLOGNE)賦香率大約為3-7%,持續的時間大約為1-2小時。
但歐洲人似乎特別鍾情於濃度較高的類型,或許是為了確保能夠“持久作戰”。 於是,在封閉的公共交通空間裏,你就會體驗到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各種品牌的香水與汗味、體味充分混合,經過空調的冷卻和攪拌,形成一種複雜而濃烈的全新氣味。

這種香臭結合的複雜氣味,足以讓任何一個初來乍到的東亞人頭暈目眩。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很多歐洲人選擇早上而不是晚上洗澡——他們需要確保出門時是清新的,至於晚上帶着一天積累的汗水和灰塵入睡,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在歐洲中世紀黑死病時期,人們甚至認為經常洗澡會打開毛孔讓病毒入侵身體。 這樣的觀念至今都還影響着部分人,他們對於牀上的衞生有着極高的寬容度。
反差顯而易見:中國的媽媽們如果新換了四件套,發現家人晚上不洗澡直接躺牀上,可能會“暴跳如雷”;而歐洲媽媽們可能更關心的是早晨的洗澡儀式是否足夠徹底,以確保出門時不會冒犯他人。

空調温度的設置也呈現出文化差異。 歐洲公共場所的空調温度通常設置得較低,而根據我國的建議,夏季室內空調温度應不低於26℃。 美國和歐洲的室內舒適温度大致在夏季保持在約23至26攝氏度,但實際上很多歐洲公共場所的温度明顯低於這個範圍。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你在歐洲的公共交通上會經歷那種“冰火兩重天”的體驗:空調温度低得讓你發冷,但周圍人體的熱量和氣味又讓你感到悶熱。 那種冰冷的狐臭味就是這種環境下的特殊產物——它既不是純粹的冷,也不是純粹的熱,而是在空調系統中循環冷卻後,再次被人體加熱的複雜氣味。

更復雜的是這種氣味差異背後的文化敏感性問題。 在歐洲,公然捂住口鼻可能被視為一種歧視行為。 有人甚至可能把你拍成視頻發到網上,指責你種族歧視。 但事實上,這很可能只是你的生理反應——那種混合氣味確實讓你的鼻腔難以承受。
於是你陷入兩難境地:捂不得,又説不得。 大部分人的選擇只能是忍着,祈禱下一站快點到來,或者默默地向門口移動,希望能夠獲取一絲相對新鮮的空氣。
這種體驗也讓我們理解了為什麼歐洲的止汗劑和香水市場如此發達。 對很多歐洲人來説,早晨起牀之後的“洗澡+止汗劑+古龍水”是一鍵三連的必備“出門儀式”。 沒有完成這個儀式,他們可能真的不好意思出門。

有在海外生活的中國人曾經在社交平台上吐槽過:健身房裏的外國小哥運動之後的體味,真能達到“辣眼睛”的程度。 而這種體味問題,很可能是由於基因差異決定的。
所以下次當你在歐洲的公共交通上遭遇這種感官挑戰時,或許可以換個角度思考:你正在體驗的是一場跨越基因與文化的深度旅行。 那種冰涼的狐臭味不只是簡單的氣味,而是人類生物學差異與文化交流的複雜產物。
當然,理解並不能讓這種體驗變得更容易忍受。 你可能依然會偷偷地把衣領拉高一些,假裝保暖實則過濾;或者默默地移動到車廂連接處,那裏通常有更多的空氣流動。
這種日常的感官冒險,已經成為歐洲生活經驗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它挑戰着你的嗅覺極限,也讓你不得不重新思考氣味、文化、基因與社交禮儀之間複雜而微妙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