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曾碾壓港澳的廣東樂壇,為何一夜崩塌,至今荒涼?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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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擇木而棲”,這句話道出了一切興衰的原因。他們當時來,是為了夢想,他們後來走,是為了利益。他們從沒愛過這裏。廣東後來成了一片零星插着樹木的土地,再也吸引不來任何鳥羣。

一個傳奇的誕生,總是波折的。廣東樂壇教父陳小奇也不例外。
1978年,在工廠當資料員的陳小奇沒料到自己還能上大學。那年他24歲,幸運地成為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批學生,雖然分數遠遠超過北大錄取線,陳小奇還是在志願裏鄭重地填下中山大學,因為他捨不得生他養他的嶺南,捨不得那一瓢香甜的珠江水,他選擇做一棵紮根在廣州的樹,從此寸步不移。
陳小奇選擇學中文,大概率是因為中山大學沒有開設音樂系,只好忍痛割愛,退而求其次。畢竟他從小就堅定選擇了音樂,一如小法布爾對昆蟲一見鍾情。
小學六年級時,陳小奇看到街上游走的文藝宣傳隊,突發奇想組織大院裏的孩子們一起學樂器。大家都笑説,二胡五六元一把,對你一個小學生來説簡直是天價!陳小奇沒放棄,自己爬到山上去打蛇,剝下來蛇皮做琴皮。琴弓製作要用馬尾,陳小奇尋不到,便用用長時間浸泡的劍麻來代替。
拿着一把自制的簡易二胡,陳小奇學會了《江河水》、《北京的金山上》等曲目,升入中學後他又自組了樂隊,在裏面當樂手。
高中畢業後到工廠上班的六年裏,他選上廠裏音樂隊的隊長,樂呵呵地帶着大家搞文娛活動。聽着吱吱呀呀的音樂聲,一瞬間啥煩惱都忘了,心裏再忙再亂,也能安定下來。

80年代初的一天,一個香港朋友帶回了大喇叭錄音機和盒帶,放給大夥聽,那是陳小奇第一次聽到流行音樂。
錄音機裏唱歌的女人叫鄧麗君,聲音甜美綿軟,跟陳小奇知道的所有歌手都不一樣,他當時有種混身觸電的感覺。

在那代人的認知裏,歌曲必須大聲唱出來,嘹亮澎湃,才能震撼人心。可鄧麗君唱歌很輕很温柔,也一樣動人。陳小奇像是發現新大陸,跑去音像店買來白磁帶錄下鄧麗君的歌,反反覆覆地聽。
然而鄧麗君的音樂,沒能讓所有人喜歡。
改革開放後,流行歌曲才從港台飄進廣州。在那之前,人們聽慣了紅歌,一時間沒法迅速適應眼花繚亂的流行音樂,直接將鄧麗君貶斥為“靡靡之音”。李谷一在《鄉戀》中使用的氣聲唱法,更是引起軒然大波。氣聲輕佻、性感,在老一輩眼裏相當於淫詞豔曲,難登大雅之堂,少男少女倒是挺感興趣,卻也只敢悄悄躲着聽。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要感謝資本家的享樂主義,為流行音樂的發展創造了機會。
廣州作為大港口,聚集了很多港澳台胞以及外地商人,他們在找一處高級的娛樂場所,作為生意之餘消遣的去處。有需求就有供給,**1980年,廣州誕生了第一所“音樂茶座”,類似於現在的音樂餐廳。**每天都會請來一些廣東本地歌手,在台上翻唱港台流行歌曲、歐美流行歌曲。

這類歌手統稱為**“茶座歌手”**,其中有些格外優秀的,為了尋求更好的發展,便開始打造個人記憶點。可惜當時造星水平有限,他們只能以模仿港台明星為特色,成為大明星的山寨版。
其中代表人物有:**廣州劉文正—呂念祖、廣州鄧麗君—劉欣如(《為愛痴狂》原唱)、廣州鄭少秋—陳浩光等等。**山寨版low歸low,不過當時的這種模仿方式,讓不少優秀的歌手出圈了,廣東樂壇從此有了一支強勁的儲備軍。

(劉欣如)
廣州本地沒有什麼明星,茶座歌手變成了年輕人眼中的大明星,很受歡迎。一些生意人看到了商機,心想,若是成立公司幫他們出唱片,肯定有很多粉絲願意購買。
於是,唱片公司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其中最火的四家:中唱廣州公分司、太平洋影音公司、白天鵝音像出版社、廣州新時代影音公司被稱為出版界“四大鉅子”,在廣東樂壇並駕齊驅。
唱片生意日漸紅火的時候,陳小奇順利從中山大學畢業了,並且在“四大”之一的“中唱廣州分公司”找到了一份戲曲編輯的工作。剛上班不久,一個朋友來敲陳小奇辦公室門,希望他可以為一首中文歌填詞。陳小奇只當做個順水人情,迷迷糊糊答應了朋友,沒想到那首曲子一路火到了中央電視台。

陳小奇本來就熱愛音樂,這下又做出這麼好的成績。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會寫詞也會寫曲,為什麼不自己做音樂呢?
在那之後,他開始嘗試創作,曲子質量都不錯,可惜一直缺少一個施展的平台。與他情況類似的年輕人,在當時數不勝數。
當時的廣東樂壇缺一個舞台,讓歌手、製作人、唱片公司們看到彼此並達成合作的舞台。
直到1985年,這個機會才來。契機是那年廣州成立了文化記者聯誼會,負責人為了造勢,吸引民眾注意,別出心裁地舉辦了一次音樂比賽助興。

(紅綿杯85羊城新歌新風新人大獎賽)
這事在民間引起了轟動。比賽長達九天,當紅的茶座歌手、樂隊、歌舞團,竟然全都來參賽了,就相當於歌曲版的“超新星運動會”,一張門票能見好多明星,不去白不去。少男少女們搶門票搶破了頭,實在買不到票的居然趴在賽場的窗子旁邊看。
比賽有個非常有意思的規則:
每個參賽者必須至少唱一首原創歌曲。
原創,是日後廣東樂壇最大的特點。
那次比賽,評出了本地十大歌星,十大金曲。陳小奇,李海鷹等優秀音樂人,正是通過這次比賽被看見。
也是通過比賽,誕生了廣東樂壇的第一批流行歌手。其中“廖百威、王建業、陳汝佳、李達成”四位風頭最勁,被稱為“廣州四大天王”。
其中,廖百威是一位非常有個性的歌手。他畢業於廣州星海音樂學院,畢業後就到了廣東省歌舞劇院當獨唱演員。可是在人氣最高的時候,他忽然決定辭職,去了美國。

他對外宣稱是因為老婆小孩在國外,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自己不想唱口水歌。
廣東樂壇當時原創環境很差,優秀製作人還未正式嶄露頭角,市場上流行的要麼是港台歌曲、要麼是粗製濫造的無腦歌曲,廖百威作為人氣歌手難免要唱這些歌,他不喜歡,索性跑到美國“避難”,從此眼不見心不煩。
廖百威曾經總結過,廣東樂壇有兩個高潮:
第一個高潮,是80年代,很多歌手翻唱港台歌曲那一陣;
第二個高潮,是毛寧楊鈺瑩紅透半邊天的時候。
從第一個高潮上升到第二個高潮,看似只有短短的一瞬,實際上在質變的背後,藏着無數音樂人的努力與心酸。

1989年,江西石岡村最出名的漂亮姑娘楊崗麗和往常一樣在歌舞廳唱歌,台下座無虛席,其中有位張頭探腦的小警官最得意,因為他是楊崗麗的男朋友。
歌舞廳的角落裏,還有一位特別的來客——江西音樂協會的副主編吳頌今。
他曾是楊崗麗的音樂老師。10歲那年,母親曾想方設法,讓熱愛唱歌的楊崗麗拜在吳頌今門下學習唱歌,表現出色的她也是吳頌今的得意門生。
他這次回來有個特別的目的。1987年,全國“下海”之風盛行,41歲的吳頌今放棄體面工作與單位分的大房子,隨着年輕人一起南下廣州,加盟中國唱片廣州公司。
當時正是港台音樂的天下,廣州音樂發展很平緩,吳頌今急於發掘人才,想起了老家的學生楊崗麗,歷盡波折回到江西,跑到歌舞團看學生的表演。
聽完一曲之後,吳頌今向楊崗麗和她母親講:“這麼差的條件,賺不到幾個錢,弄不好還會把嗓子唱壞。而且漂亮女孩子,在歌舞廳這種複雜的地方……出了狀況就麻煩了!以後不要再到這種地方唱歌了,你的條件這麼好,如果到廣州一定會紅!”

廣州,一個與江西小山村天差地別的新新世界。90年代初,廣東剛剛向港台引進了“簽約制”,藝人有了公司提供的資源和渠道,比單打獨鬥要輕鬆地多,所以那時藝人都想着籤進優秀的經紀公司。
“走,去廣州簽唱片公司!”聽到這樣的機會,沒有人不動心,楊崗麗也不例外。她做好決定的那一晚,與男友兩人一臉愁容,當時交通並不方便,身處異地,這對小情侶幾乎寫定分手的結局。
但當聽到吳頌今因公務必須乘飛機趕回廣州時,警官男友二話不説騎着摩托車,載着他趕到售票處。已經遲了,機票售空,無一剩餘。關鍵時刻,警官亮明身份,找到售票處領導説:“這是我女朋友的老師,請一定幫忙解決!”最後成功送吳頌今上了飛機。幫老師的忙,是小警官留給楊崗麗的最後一份温柔。
第二天,楊崗麗便離家去了廣州。不幸的是,楊崗麗最初在廣州發展得並不好。吳頌今帶着她應聘了中唱”“太平洋”“白天鵝”等十幾家唱片公司,全都沒有通過。

吳頌今與楊鈺瑩
吳頌今心裏明白原因,楊鈺瑩唱歌沒有技巧,喜歡扯着嗓子唱。為了讓楊鈺瑩改掉這個缺點,吳頌今找來當下所有的流行歌曲,安排她在錄音棚裏不斷練習、翻唱,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左右。
1990年,“新時代影音公司”的一名藝人因故爽約,空出一份資源。吳頌今立馬抓住這個機會向新時代推薦楊崗麗,對方見她唱功大有長進,便籤下了她,並給她起藝名為“楊鈺瑩”。
之後,公司根據她的聲線和外貌特點,給她安排了“甜妹子”的形象定位,也就是當今所説的“人設”。這種類型的女孩在那時非常受歡迎,1992年,21歲的楊鈺瑩發行專輯《風含情水含笑》,狂銷100萬張,創下國內歌手專輯年銷量最好記錄。

為了徹底打響楊鈺瑩的知名度,公司斥巨資包下了央視10天的黃金時段廣告位,循環播放楊鈺瑩的影像再配上她唱的歌。

當時沒有電腦,茶餘飯後的娛樂方式就是看電視。電視廣告的傳播效率可想而知,男女老少,沒有不認識楊鈺瑩的。
在楊鈺瑩進公司後不久,遼寧小夥毛寧也到廣州發展,他本來是名優秀的體育生,但是因為在唱歌方面格外出眾,被專業人士建議來到廣東闖蕩。
為了尋求機會,毛寧選擇在酒吧駐唱。他唱歌極具天賦,內外行人看了都驚歎的那種好。到廣東不久,毛寧就成為各大酒吧爭相聘請的熱門歌手,一曲唱完,總會有一羣二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過來獻花。
沒過多久,毛寧就簽到了“新時代”,與楊鈺瑩成為同門。

一次偶然的機會,毛寧認識了陳小奇,兩人常在一起聊天,十分投緣。陳小奇突然想起自己在多年前寫過一首《濤聲依舊》,還挺適合毛寧,於是就讓他錄了一版。demo出來效果很不錯,就拿着demo送去電台打榜了。

當時很流行的“排行榜機制”,是廣東樂壇向港台引進的另一個制度。

人類本質是熱愛battle,這種機制先是調動了歌手和製作人的創作熱情,更是勾起了粉絲的勝負欲。新歌一錄好,公司就投到電台發佈,歌迷瞬間喊上親朋好友,為自己喜歡的歌手打榜。其實在傳播的過程中,也間接提升了歌手的知名度。
無心插柳柳成蔭,陳小奇本來只想着發表一首舊作,沒想到榜單一出來,《濤聲依舊》位列周榜前十。接着又不可思議地上了月榜,上了年榜,最後居然被評選為年終十大金曲。
陳小奇的靈感來源於唐詩《楓橋夜泊》,主要是“江楓漁火對愁眠”一句。藉由唐詩,陳小奇在歌詞中寫出了:漁火,楓橋,留連的鐘聲,月落烏啼總是千年的風霜。
其實這並不是一首情歌**。陳小奇想寫的,是他們這代人的一種狀態。**一句看似寫情的詞,實際上寫的是人處於傳統文化和現代文化夾縫中的困惑:今天的你我,怎樣重複昨天的故事,這一張舊船票能登上你的客船。
陳小奇作詞的唯美風格和立意之深可見一斑。
1993年,24歲的毛寧在央視春晚上演唱《濤聲依舊》,在全國範圍內打響名聲,成功實現一夜爆紅。
1994年2月,東方電台在上海黃浦體育館舉辦“第1屆東方風雲榜”,毛寧的《濤聲依舊》和楊鈺瑩的《輕輕地告訴你》雙雙上榜。
兩人喜滋滋地去上海領獎,沒想到途中楊鈺瑩的一樁醜聞卻被爆了。
楊鈺瑩疑似插足歌手謝東與歌手戴嬈的感情,當了第三者,還被恩師捉姦在牀。

消息一爆出來,楊鈺瑩“玉女掌門人”的形象大毀。事實的真相還未浮出水面,羣眾早已炸開了鍋。
為了危機公關,新時代讓25歲的毛寧與23歲的楊鈺瑩,組成“金童玉女”CP,轉移大夥的視線。

換現在網友肯定不吃這一套,還要連毛寧一起罵。不過那時的人們非常好忽悠,瞬間被這個新組合轉移注意力。

現在明星組CP,兩家粉絲鐵定是要撕得腥風血雨的。不過那時的毛寧楊鈺瑩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
老百姓對他們愛得不行,單獨出現,觀眾開心,合體出現,大夥兒更是滿意。

新時代是個白手起家的小公司,他倆成了公司的搖錢樹,有傳聞説,新時代的那棟大樓就是靠兩人賺的錢蓋的。
新時代很有經濟頭腦,為了讓這對CP營業,特地將李碧華於1987年發佈的《心雨》改編成男女對唱版,讓毛寧和楊鈺瑩演唱,還拍了MV。

這首歌的作詞是劉振美 ,作詞是馬兆駿 ,編曲是陳志遠 ,他們都是來自台灣的音樂人。
但是MV中,詞曲作者的名字寫的是李宗盛。因為當時李宗盛當時在內地很紅,這樣能吸引更多人關注。

這種投機取巧的小伎倆,放在今天就要被扣上虛假宣傳和侵權的罪名了,不過在當時這種營銷手段很成功,心雨成了男女去ktv唱歌的必點曲目。
前面説到的“廣州四大天王”之一、去美國的廖百威,看見廣州樂壇原創環境的改善之後又折了回來。太平洋影音為他推出了一張原創專輯:《問心無愧》。
廣東歌壇好,廖百威就停留在這裏,廣東歌壇不好,他馬上就能收拾包裹離開。良禽擇木而棲,這個道理,最早在他身上應驗。
與歌手相反的,是一批深愛着廣東的音樂人,他們把自己與廣東緊緊捆綁在一起,發展廣東歌壇,是他們主動揹負的使命。
於是1992年,陳小奇主動請纓,在中唱成立企劃部,然後陸續簽下甘萍、李春波、陳明,張萌萌,意在將他們組成第一批“嶺南派”歌手,打造出有着廣東特色的明星。
為了推廣廣東音樂,更為了看到自己在國內業界的水平,陳小奇與同事李廣平帶着這四位歌手北上舉辦歌手推薦會。

第一站他們先到了上海,與想象中不太一樣的是,上海那邊對他們非常冷漠,對音樂的靈敏度、觸覺也一般。失望的陳小奇一行人打起了退堂鼓,但後來想着既然出來了,好歹闖一下京城吧。
於是,六個人又坐着火車來到了北京。

沒想到北京與上海的氛圍截然不同。
“推歌會當天,北京保利劇院的空調壞了,只有風扇在轉,熱得像個蒸籠,但現場的一百多家媒體沒有一個人退場,都在認真聽我們介紹歌手,和我們對簽約歌手的理念。推薦會第二天,有關“嶺南派”的報道鋪天蓋地,北京人民熱情地討論説這場推薦會是文化‘北伐’,廣州的歌手第一次跑到北京來了。”
他們還與北京的歌手們打了“南北對抗賽”,不同陣營的唱片公司分別湊在一起,反覆商量第二天的戰略:怎麼排兵佈陣?要用哪幾首歌來比賽?
比賽結束後,一位廣州記者寫了專業分析文章,把南北對抗的每一項都打了分,結果是廣東險勝0.1分。比賽結束開慶功宴的時候,所有歌手和工作人員都哭了。一是因為累,二是看到廣東音樂在全國範圍內獲得認可,喜極而泣。
陳小奇一行人沒想到的是,北京對外來音樂的開放與包容,也為後來廣東樂壇的落寞埋下了伏筆。

1994年,毛寧和楊鈺瑩這對組合的影響力到達了頂峯,在上海舉辦了盛大的演唱會。演唱會的名字就叫做“金童玉女”,言簡意賅的概括一段閃着榮光的歲月。
演唱會消息剛傳出來,1萬多張門票瞬間售空。

大家沒想到的是,這是他們最後一場演唱會。第二年,毛寧去了北京,簽約索尼公司,這對組合就此分道揚鑣。
1994~1995,一夜之間,風景大變。
一則1995年的報道中寫,“陳小奇看着自己一手捧紅的甘萍、李春波、陳明等等歌手集體解約,流着淚離開太平洋影音公司,樂壇好友解承強、李海鷹也紛紛踏上北上的路,對廣東流行樂壇心灰意冷的陳小奇丟開了樂譜,整整兩年,在家苦練書法。”
很多人會感到奇怪, 廣東歌壇實力強勁,風頭最盛的時候甚至能反哺港台,為何輝煌這麼快就消失了呢?
原因有三個。
第一,國際化唱片公司紛紛落座北京,資源重心轉移。
內地歌壇的崛起,吸引了國際化唱片公司的注意,他們紛紛搶灘登陸,在內地成立分公司,其中大部分都坐落在北京。畢竟北京是全國的政治文化中心,比起廣州一個商業城市,顯然更有前景。
第二,北京做到了音樂方面的兼包並蓄,各種類型的音樂遍地開花,景象繁榮。
記不記得我們在前面説到的“陳小奇北上推歌”,那時上海對他們是很淡漠的,但北京的媒體人對他們極為熱情,北京這座城市的活力和朝氣,早在那時有了鋪墊。
雖説廣州流行音樂多,但曲風大同小異,沒有明顯的差別。北京有以唐朝樂隊、崔健為代表人物的搖滾樂,有以老狼等人為代表的校園民謠,尹相傑等人的民族風通俗歌曲也受到喜愛,至於流行音樂,又有那英這種天后級別的人物出現。廣州與之一比,遜色了許多。
第三,廣東歌壇那幾年盛行的簽約制,雖容易盈利但也容易導致急近功利,公司與藝人的利益難以權衡,解約、跳槽、事件頻發……
就這樣,歌手們紛紛選擇集體北上,廣東歌壇進入寒冬。
我們沒有辦法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任何一位離開的歌手,走與不走,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只是堅守在廣東的音樂人們,他們的樣子顯得格外淒涼心酸。
楊鈺瑩的恩師吳頌今,還就這種情況給廣東省省委書記張德江寫了一封信,然而,就算廣東省政府就算能感受到這種痠痛,也很難再復原當時的面貌了。
“良擇木而棲”,這句話道出了一切興衰的原因。他們當時來,是為了夢想,他們後來走,是為了利益。他們從沒愛過這裏。
廣東後來成了一片零星插着樹木的土地,再也吸引不來任何鳥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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