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特朗普和萬斯正在剝離外界對美國外交政策的幻想
王世怡高武德势力一般惺惺相惜
【文/觀察者網 王世純】特朗普與澤連斯基的爭吵震驚了西方世界,讓不少“西方主流媒體”開始反思特朗普時代的地緣政治新格局。
《紐約時報》3月1日刊登了題為《特朗普和萬斯剝離了外交幻想》評論員文章,文章直言不諱稱,西方人繼續幻想美國仍能維持冷戰後的“西方共主”地位和全球霸權地位,歐洲是平等的戰略伙伴,烏克蘭能“戰勝俄羅斯加入民主大家庭”。
但現實是,過度擴張導致戰略透支,多極化格局要求美國向“競爭對手”妥協,收縮戰線並重新分配盟友責任。而經濟疲軟、人口危機和軍力萎縮三重困境,使歐洲沒有資格和美國處於同一戰略地位。
文章表示,民主黨政府也明白美國的虛弱,但特朗普是第一個“剝離幻想”,主動打破美國“理想主義話術”的美國總統。特朗普的手段過於直接,並不高明——美國的外交還是需要披上理想主義的一層皮的。

當地時間2025年2月28日,美國華盛頓特區,特朗普與澤連斯基在白宮會晤。視覺中國
文章開頭援引了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在2018年的一段話,基辛格表示,唐納德·特朗普“可能是歷史上時不時出現的標誌着一個時代結束、迫使這個時代放棄舊時代偽裝的人物之一”。
基辛格對特朗普第一任期的評論成為了他第二任期內的現實。從上任以後的施政和演講,到上月28日在橢圓形辦公室與澤連斯基的爭吵,特朗普所做和所説的一切,以及他的副總統萬斯所説和所做的一切,都在無情地剝去美國、美國盟友和當前世界局勢的偽裝。
美國及其盟友一直活在兩個藉口和一個幌子之中。第一個藉口是,美國有能力扮演它20年前扮演的霸權角色,全力支持每個地區的民主盟友,隨時準備在多個戰區作戰,拒絕與所謂的“威權主義”妥協。但現實是:美國過度擴張,一個更加多極化的世界需要與令人不快的政權達成協議,美國需要重新調整和縮減開支,這將需要我們的盟友付出更多。
第二個藉口則關於歐洲:我們的歐洲盟友是強大的國家,是保護世界安全的平等夥伴。現實情況是:歐洲一直被其當權派——尤其是曾經被奉為偶像的人物比如德國前總理默克爾等——嚴重治理不善。歐洲的經濟狀況岌岌可危,人口狀況悲慘,軍事能力萎縮,大多數關於歐洲力量復興的誇誇其談都是空談和幻想政治。
而在俄烏衝突上,大家則相信了一個幌子:有了足夠的軍事援助和道義支持,烏克蘭人可以擊退俄羅斯人,保住戰前的邊界,並最終加入北約。現實情況是:戰爭陷入僵局,除非美國直接干預,否則烏克蘭不可能取得勝利,某種談判解決方案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加入北約的可能性從來都不大。
文章認為,美國兩黨決策者對其中的許多現實已經瞭解了一段時間。這就是為什麼奧巴馬政府尋求“重返亞洲”,並且在俄羅斯佔領克里米亞時謹慎行事。這也是喬·拜登從阿富汗撤軍的原因。這就是為什麼拜登團隊支持烏克蘭,但有限度,為什麼他們在衝突的第一年就在幕後與澤連斯基發生衝突。
更公開地談論令人不安的現實是有價值的。人們需要知道,世界已經不是21世紀初的樣子了。他們需要理解萬斯在慕尼黑髮表的有爭議的演講中提出的問題,他批評歐洲在移民問題上的失敗做法,對言論自由的詆譭,以及民主合法性的缺失。
他們需要明白,特朗普政府目前希望與俄羅斯談判的停火協議,可能與拜登政府的最後階段的目標沒有太大不同。
上週五,烏克蘭總統在橢圓形辦公室向東道主講解為什麼不可能與普京談判後,萬斯對澤連斯基怒斥道,他們需要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因為世界就是這樣,現在與不值得信任的對手談判是一種必須,不能因為你的單方面願望而消失。
然而,外交政策中的偽裝並不總是等同於自欺欺人。這也是一種禮貌,繞過不舒服的話題,讓那些欠你錢的國家或你需要用武力對付的國家覺得他們是朋友,而不僅僅是臣民。這是一種給外國領導人空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的方式,同時也能處理好他們自己的國內受眾,確保你不會意外地讓該國敵視你政策的政黨獲得權力,而且通常會給權力政治披上理想主義的外衣。
文章稱,特朗普身邊的大多數外交政策團隊都覺得自己在做艾森豪威爾和尼克松等現實主義共和黨總統過去做過的事情——手段和目的相匹配,接受較小的邪惡以避免更大的邪惡,併為一個需要它的聯盟體系提供必要的休克療法。
但那些現實主義的總統在外交語言上也非常流利——當形勢需要時,他們可以講理想主義,即使在行動無情時,他們也能説得很流利,在讓盟友安定下來的同時也能讓他們跟隨自己達到目的。
但特朗普説話不圓滑,也永遠不會。特朗普他第一任期的外交政策取得了成功,是因為特朗普扮演了“唱白臉”的角色,而他任命的人則表現得很正常。但現在他的第二任期沒有這種平衡——特朗普政府內應該有人負責施壓,有人擺平,有人直言不諱,有人讓最坦率的真相在鏡頭以外發生。但現在沒有。
特朗普政府內必須有人把關——這也適用於特朗普政府的國內政策——要確保當你進行休克療法時,有一個人作為“保險”能迅速扭轉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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