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年輕A股少帥到4年禁入:金城醫藥董事長操縱市場被罰數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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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力 編輯/周遠方】
3月12日,金城醫藥公告一則《行政處罰事先告知書》,讓44歲的金城醫藥董事長趙葉青再度站在了輿論的風口。
這位在2008年以35歲之齡刷新A股紀錄的“創二代”,因操縱市場被證監會擬罰沒超兩千萬元,有意思的是,就在趙葉青被立案調查前不久,其父趙鴻富便“精準套現”4316萬元。
趙鴻富在2024年7月減持套現的4316萬元,被公司公告為“支持研發”,次月其子即被立案,這場始於2024年8月的調查,最終撕開的不僅是個人操縱市場的暗箱,更是山東老牌家族藥企二十年“父子王朝”的治理瘡疤。
從"35歲少帥"到4年禁入:資本騰挪術的崩塌
據悉,早在2024年8月,趙葉青涉嫌操縱證券市場的行為就已浮出水面。此前公告稱,趙葉青於8月14日收到中國證監會的《立案告知書》,因涉嫌操縱證券市場違法違規行為,被證監會立案調查。
這位在2008年以35歲之齡刷新A股紀錄的“創二代”,歷經17年,竟從“改革者”蜕變為“操縱者”。當時,金城醫藥發佈公告,
根據《行政處罰事先告知書》,趙葉青操縱證券市場的行為並非一人所為,而是涉及家族成員和公司內部人員的協同操作。其中,王震和劉峯與趙葉青共同構成了這起違法違規行為的主體。趙葉青等人利用資金優勢和持股優勢,通過連續買賣、對倒等手段,操縱金城醫藥的股價。他們在短時間內大量買入和賣出股票,製造出股票交易活躍的假象,誤導其他投資者跟風買入,從而抬高股價。在股價上漲到一定程度後,他們又迅速拋售股票,從中獲取鉅額利潤。

截圖來自金城醫藥公告
上述文書的擬處罰結果顯示,監管部門將沒收趙葉青、王震、劉峯違法所得1543.91萬元,並處以4631.74萬元的罰款,其中趙葉青承擔2315.87萬元,王震承擔1852.69萬元,劉峯承擔463.17萬元。此外,對趙葉青採取4年市場禁入措施。
在這場資本騰挪的大戲中,趙葉青的父親趙鴻富雖未直接參與操縱市場的具體操作,但他的減持行為卻引發猜測。
2024年7月,趙鴻富減持金城醫藥股票299.95萬股,套現約4316萬元。這一減持行為發生在趙葉青被立案調查的前一個月,時間節點的敏感性難免讓人對其動機產生懷疑。
公司公告稱此次減持是為了“支持研發”,然而在趙葉青被立案調查的背景下,這一説法顯得蒼白無力。從公司的股權結構來看,趙鴻富和趙葉青父子通過淄博金城實業投資股份有限公司間接持股20.46%,並分別直接持股1.88%和2.52%,他們是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對公司的決策和運營具有絕對的控制權。
回溯金城醫藥的發展歷程,由趙鴻富於2004年創立,從一家鄉鎮企業逐步發展成為集醫藥中間體、原料藥、藥物製劑、大健康產品、合成生物學產品的研發、生產與銷售以及醫藥中間體、原料藥CMO/CDMO服務於一體的綜合性醫藥企業。
在趙葉青的帶領下,金城醫藥不僅成功上市,還實現了從傳統化學原料藥到生物醫藥領域的轉型,逐漸形成了醫藥化工、合成生物學、女性健康科技和高品質抗生素的四大發展方向。趙葉青也因此成為了備受矚目的“創二代”。
儘管金城醫藥強調“僅涉及個人,不影響經營”,但輿論對家族企業“父子檔”治理模式的質疑卻持續升温。3月13日,金城醫藥股價逆市20CM漲停,成交額達14億元,創半年新高,這一市場表現或許反映了市場對後續走向的複雜預期。
實則為了預防家族企業利益輸送、操縱市場等違法違規行為,國家監管部門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法規。《上市公司治理準則》明確規定,上市公司應當建立健全的公司治理結構,完善內部監督機制,加強對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和董監高的監督和約束,防止其濫用職權,損害公司和股東的利益。
在A股市場上,類似金城醫藥這樣因家族企業治理問題而引發爭議的案例並非個例。此前,昊志機電的董事長湯麗君涉嫌內幕交易自家公司股票,其弟弟湯秀清作為公司實控人,也曾因涉嫌操縱證券、期貨市場罪被公安機關調查;今年一月,貝特瑞發佈公告稱,公司董事長賀雪琴及其配偶羅某某因內幕交易行為被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罰沒超過2600萬元。
治理裂痕與產業未來,家族企業何去何從
這場監管風暴撕開了金城醫藥業績神話的一角,隨着市場環境的變化和公司業務的拓展,金城醫藥逐漸暴露出一系列問題。
近年來,金城醫藥的業績雖有所突破,但表現並不穩定,從財務數據來看,2024年前三季度,該公司實現營業收入25.15億元,同比微降2.08%,但歸母淨利潤逆勢增長14.02%至1.51億元,扣非淨利潤同比提升15.90%至1.38億元。然而,第三季度單季營收同比下滑12.36%、淨利潤驟降33.5%的疲態,暴露出其增長動能的不穩定性。

公司近五年歸母淨利及同比變化數據數據來自金城醫藥財報
作為國內頭孢類醫藥中間體龍頭,金城醫藥雖在頭孢側鏈活性酯市場佔據超60%份額,谷胱甘肽原料藥年產能達200噸且持續擴產,但其業績波動軌跡折射出更深層挑戰——2020年鉅虧4.89億元、2023年淨利潤同比下滑超36%的過山車式表現,與行業帶量採購壓縮利潤、合成生物學等新興領域投入產出週期拉長密切相關。
面對合成生物萬億賽道機遇,金城醫藥以“化學+生物雙平台”架構佈局,其谷胱甘肽製造技術獲國際認證,煙鹼用酶迭代升級,並佈局女性健康藥物創新中心,試圖通過海外市場拓展和醫美原料開發打開新增量。
然而研發投入增長的同時,2024年前三季度,金城醫藥三費佔比上升明顯,財報數據顯示,報告內公司財務費用、銷售費用和管理費用總和佔總營收同比增幅達33.68%。研發驅動模式尚未形成規模產出,加之監管趨嚴下新型煙草等多元化業務的不確定性,使其在傳統業務承壓與新增長極培育間陷入兩難。
從股權結構看,實控人趙鴻富、趙葉青父子通過淄博金城實業持股20.46%,直接持股4.4%,形成家族掌控格局。趙葉青自2011年掌舵以來,雖推動公司從傳統原料藥向生物醫藥轉型,但如今操縱市場案落錘,面臨4年市場禁入,直接衝擊投資者信心,公司治理風險陡增。

數據來自企查查
如今,趙葉青仍擔任董事長,但4年市場禁入意味着其資本運作能力被鎖死。這個紮根山東的家族藥企,能否藉此次危機完成從“趙家天下”到現代企業的蜕變?畢竟,在創業板註冊制下,沒有誰能永遠躺在“創二代”的光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