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舟:馬斯克內憂外患,我們隔岸觀火還是該挺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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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江宇舟】
最近這段時間,對馬斯克來説諸事不利,“政府效率部”(DOGE)改革遭遇到一系列抵制乃至司法訴訟、近四成民眾認為應當削減乃至裁撤;親近特朗普的立場導致了自己和自己的企業成為國內外反特朗普和反貿易戰集火攻擊的對象;自己引以為傲的特斯拉汽車還屢遭“開盒”敲打與焚燒,以至於特朗普都怒斥“國家恐怖主義”……內憂外患之下,甚至自己的企業內部也傳出要讓他退避讓賢的聲音。

近期,美國、加拿大、德國等多國曝出特斯拉汽車被集中焚燒和打砸的事件。
這些不穩定因素也帶動着投資市場震盪,特斯拉股價已經比12月17日的峯值下跌了45%,瓶頸期在這一刻有了全方位的展現。

就在三個月前,筆者曾以一篇《馬斯克一通改革,不僅提不了美國政府效率,還將激化更大矛盾》分析過馬斯克踏入政壇的邏輯,並分析後續的趨勢。當前的形勢總體來看,前題恰如其分。針對其中的一些新情況,將在本篇進行補充,作為又一次階段性小結。
一、政壇改革:從“大刀闊斧”向“刀耕火種”
在前文中,筆者曾經提出過幾個線索,認為可以從中去判斷“政府效率部”的前景:
一是削減方向,馬斯克是否能兑現12月的承諾。如果要實現約2萬億美元的財政開支目標,那就必須如他當時拉出的表格那樣,去大幅削減社會保障、醫療保險、醫療補助和退伍軍人福利等熱門福利項目,由此將不可避免地觸及到特朗普的鐵票倉。反之,如果繞道而行,那麼“政府效率部”的承諾將隨之跳票,權威大打折扣。
二是責任追究,如果真有如此創紀錄的財政開支是能夠削減的,這也意味着其中暗藏的大量貓膩,這不僅是效率問題,更是紀律操守乃至反腐刑責的問題,如果不予以處理,改革的持續性也將值得懷疑。那麼“政府效率部”和特朗普政府敢不敢打虎?追到哪一層?打到哪一級?
三是職能轉變,政府裁員與企業不同,企業是裁完就結束,流入社會後就事不關己。而政府裁員之後,故事才進入下半場,失業人口的保障管理會成為下一波挑戰。馬斯克如何適應這樣的角色轉變?“政府效率部”就此又如何與特朗普政府展開協調?
我相信關注這一塊的朋友,結合“政府效率部”最近的作為,應該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
用美國人自己的話説,如今“政府效率部”的經費削減已經由先前號稱的“大刀闊斧”,變成了“刀耕火種”(slash and burn)。就在筆者前文發表後沒多久,馬斯克自己就將預期從2萬億削減到1萬億,直接對摺。
而對摺以後依然執行艱難,這從“政府效率部”的官網(網址:https://doge.gov/)都透露出來。那裏每天都在更新的記錄顯示,近期的削減方向基本圍繞科教文、多元化(DEI)與政府採購在進行,力度遠不如之前承諾的那樣大開大合。而削減指標,由一開始承諾平均每天削減30億美元開支,被修改為削減10億美元,再到目前根據“政府效率”自己的公開數據,日均僅達到6.16億美元。

“政府效率部”官網提供的每日削減財政開支示意圖(左),及筆者根據該網披露數據重繪的圖(單位:億美元),可見前者在呈現上存在明顯的美化修飾。圖表來源:DOGE,作者自制。
即使退步至此,這個數據也有很大的注水可能,因為“政府效率部”居然把大批已經執行完畢的合同放進了“削減成果”裏,這部分佔比,僅在2月底經特朗普政府親口承認的就高達40%——這部分被直指為“不會為政府節省任何資金”。反倒是特朗普政府在就職以後的財政開支有所增長,“政府效率部”自身要求的預算在幾周內還翻了一番。
至於追責,除了口嗨一樣地攻擊個別特朗普政府的死敵——且攻擊更多源於黨爭而非行為本身,“刑不上大夫”的傳統依然得到了很好的貫徹傳承。
由此又導致了人員精簡方面,“政府效率部”的裁員大戲給演成了政府大戰基層公務員。且航空、核武、防疫等專業部門還發生了一連串“裁而復召”的案例,更是大大惡化了政府內部關係與社會觀感。
能夠體現“政府效率部”權威欠缺的另一個案例就是不久前鬧出的“週報風波”。上月,馬斯克曾通過聯邦人事管理局發出郵件,要求各部門提交工作週報,結果命令一經發出就走樣,人事管理局擅自將馬斯克要求週報提交的“強制”改為了“自願”,五角大樓、國務院、情報機構以及政府僱員工會聯合會也先後跟進抵制,乃至直指馬斯克行為違反《隱私法》和有關數據安全規定。
對於這場風波,特朗普只能親自出面,一面在內閣會議上公開表態誰不喜歡馬斯克“就把他從窗口扔出去”;一面給提交週報的要求降温,表示只是一次“摸底”而非績效考核。3天后白宮任命了“政府效率部”代理主管,再次強調馬斯克只是“顧問”而非“僱員”,為此事畫上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省略號。

一幅極有象徵意義的構圖:焦慮的馬斯克,帽子上MAGA的口號顯得黯淡,特朗普的背書是模糊的,牆上的華盛頓早已目視其他方向,彷彿在表示對喧囂中的他們“沒眼看”。
此外,反對派也開始集結。2月中旬,14個民主黨主政州的總檢察長聯合起訴特朗普政府“非法授權”馬斯克掌控DOGE,10多天內,美國各地聯邦法院相關訴訟達到20餘起,涵蓋隱私侵犯、職權越位乃至違憲。
“政府效率部”員工的各項行為也彷彿被開了放大鏡,一些個人社交賬號上的歷史言論也被“扒皮”,甚至直接打成“種族主義”,部分共和黨議員也開始反水指責馬斯克“侵權”,甚至和工會、智庫、媒體大合唱,提出“政府長期治理能力受到傷害”。各種跡象顯示,體制內外對馬斯克和“政府效率部”的反撲正在醖釀之中。

都是圍剿當頭的時刻,這一瞬,歷史似乎產生了某種共振。
在去年的12月,筆者曾預測“政府效率部”如果一面在開支上炮聲隆隆,一面卻在具體的責任問題上輕輕放過,就能坐實它的雷聲大、雨點小。一方面要放狠話斬草、一方面無魄力除根,可以預言這樣的改革結局就是驅蚊縱虎,越改越涼。
如今來看,則是冰火兩重天,因為內鬥很熱的。
二、公司經營:糟糕!我被對手包圍了!
近年來,特斯拉的經營壓力已經不斷見諸新聞。機器人業務雖然利潤增幅明顯,但汽車仍是主要收入來源。就在2024年,特斯拉汽車銷量比上一年下降了 1.1%,雖然降幅不大,但卻廣受關注,因為這是自 2011 年以來,特斯拉首次在汽車交付上出現了降幅。
在業績説明時,馬斯克自己主動迴避了之前一直掛在嘴邊的2025年銷量增幅要達到20%-30%,又被視作為是一個“不祥之兆”。
下滑勢頭果然在2025年有進一步放大趨勢,1月歐洲的電動汽車銷量總體飆升了34%,但特斯拉的銷量暴跌了50%。
如果説歐洲市場在特斯拉業務板塊中佔比不高,那麼佔特斯拉銷售份額破七成的中美兩國數據雖然沒有上述數據生猛,但同樣有過山車隧道鋪好的觀感。自去年12月到今年1月,特斯拉在美國的銷量下降了16%。中國的銷售額也在今年前兩個月下降了29%。
3月初傳來的數據依舊不甚樂觀,特斯拉在荷蘭的銷量下降了24%,瑞典下降了42%,挪威和丹麥下降了48%,法國下降了45%,意大利下降了55%,西班牙下降了10%,葡萄牙下降了53%……
這已經不是單純能用政治活動的抵制來形容的了,而是特斯拉在市場上確實遭遇到了麻煩。而這背後是特斯拉遭遇到了自身發展週期與市場環境變化的雙重疊加。
如今新能源汽車已經充分發展,行業生態儼然“前有標兵、後有追兵”,曾經領先的特斯拉自然會被各種形態的競爭對手所包圍,或是具有深厚經驗與市場基礎的老牌汽車公司,或是生機勃勃的造車新勢力。這對特斯拉的技術、運維和市場地推能力提出了更大的考驗。
恰逢此時,特斯拉本身也在外患中平添內憂,最新報表中資本支出與現金購買資產之間居然出現了高達14億美元的差額,至今尚未有合理解釋,更讓人擔憂特斯拉的內控是否在馬斯克的三心二意裏出現了重大滑坡。這樣的失誤,在業內生態轉變的今天顯得格外刺眼。
相比之下,SpaceX在商用航天領域的霸主地位依然穩固,發射效率與任務實現都仍是首屈一指。但已經在近期曝出星鏈衞星使用壽命及可靠性低於預期的雜音。
更為刺激的是,SpaceX近來的挫折還頗具“眼球效應”:獵鷹9號發射中狀況不斷、半年內兩次回收失敗,還差點影響了“一箭20星”入軌。星艦也在1月和3月試飛中兩次爆炸,給觀眾們放了兩顆大煙花。由此也引發了航天業內對星鏈所謂“快速迭代”模式是否適用的大討論。

Space X創下了每年發射150次、每週製造兩枚二級火箭的當代航天奇觀,卻也讓人感受到這種模式可能到達極限。
在一系列的失敗中,馬斯克已經在2月底暗示,星艦關鍵的軌道加註測試不會在今年進行,這連環影響到NASA的阿爾忒彌斯計劃,2027年的登月目標又可以推遲了……
業內人士也在擔憂,如果未來獵鷹火箭的鼓掌出現“常態化”趨勢,尤其是一旦發生二級火箭受控脱軌失敗、碎片墜落在人口密集區域,將會引發多麼嚴重的後果。
就在這個轉型節點的微妙時刻,由於馬斯克深度參與特朗普政府,還導致了其名下企業揹負額外的“政治折價”。前文所説的圍剿也蔓延到了經濟領域,多國領導人在反制貿易戰的表態中都公開表示,要將馬斯克的產業作為報復的重點方向。加拿大等國直接撕毀了與星鏈的合同;歐盟可能將對馬斯克控制的社交平台X徵收數碼税,最高可達數十萬億歐元。
而在基層就是轟轟烈烈的抵制運動,由此就有了本文開頭的一幕。
預期、業績、估值儼然有相互螺旋式下滑的趨勢,越是下行,對馬斯克的質疑與抵制聲浪越高,誰輸,他們坑誰。
三、個人風格:內憂外患的“火上澆油”
在這輪風波中,馬斯克的個人因素也是負面信息被不斷放大的重要原因。這又可以兩分法拆解。
一方面,在之前的文中曾提到過,馬斯克無論是成長環境還是從業背景,都註定了他與MAGA紅脖們的距離,特朗普政府的鐵票倉不可能是他的基本盤。包括與傳統制造業和能源行業的矛盾、對待關税和移民等問題的態度,他們之間都有着天然的鴻溝。
所以也就能理解特朗普為什麼不斷以最高領導人的身份,對其做諸如“反對埃隆就是反對我”、“誰不喜歡埃隆,就把誰扔出去”這樣誇張的表態,他在用紅脖們聽得懂的語言一次次給馬斯克補場。但越是補啥,恰恰證明越是缺啥。
由此讓馬斯克陷入了一種人設營造的悖論:在站位上,他趨近於MAGA。但在立場上,他們並非同路人。這就讓MAGA與建制派爭鬥的過程中,他成為了特朗普陣營中,最容易被攻擊、也最難以被基本盤自發維護的短板。
另一方面,則是馬斯克將他個人在商界斷言與承諾中“火爆”帶入了政界,特朗普政府幾次涉外罵戰,馬斯克都傾情參與,抨擊英德等國首腦該下台、稱波蘭防長“小人物”、用希特勒表情包諷刺當時還在任的特魯多……形成了許多不必要的外交糾紛。如此四面出擊,也加劇了被集火的風險。
在這樣的對比之下,筆者總有種感覺,在過去的一個月裏,馬斯克正在漸漸顯露滄桑。

3月10日接受福克斯採訪時,馬斯克與主持人互動聊到的“非常困難”、“沒有退路了”,緊接着一聲嘆息,聽得也是心有慼慼。
四、馬斯克揭示出美國“絞肉機”般的現狀,反向論證着我們的方向
當前馬斯克和“政府效率部”所面臨的處境,是美國國內政治經濟矛盾發展到新階段的產物,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馬斯克的改革與產業都在面臨一場“估值保衞戰”。
正如上篇介紹過的金融業投融資區分那樣,作為科創新勢力,馬斯克的產業更偏向於“投”,更為看重長遠預期。所以當馬斯克“擁立”特朗普競選成功之後,特斯拉這樣一個市值在萬億美元左右徘徊的企業,能夠在不到兩個月時間中股價翻一番。即使如今股價退潮,仍有上百倍的估值。這就是預期的威力,而這種預期顯然不可能是純經濟的。
也正因此,“成也蕭何敗蕭何”,馬斯克在“政府效率部”內的作為,與特斯拉及SpaceX在經營中造成的問題就有口子去開啓惡性循環,不斷相互作用、削弱預期。MAGA運動的敵人們很明顯正在其中製造文章,瑞銀、古根海姆摩根大通將特斯拉的目標股價下調了20%-100%。
而馬斯克在辦理貸款和收購X時,質押了大量特斯拉股票,股份的急劇下跌將導致其爆倉,並由此帶動一系列連鎖反應,加劇了其對沖風險的壓力。
團隊裏充斥着房地產和對沖基金投機商們的特朗普政府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如今對馬斯克的維護,已經不只是一種政治背書,還是一種路線交易,馬斯克在現有局面上將不得不進一步將自己與特朗普戰車綁定。

此時的馬斯克,小帽上還貼心地強調着特朗普的在位屆數,一個代表總統屆數的“45-47”,直接將中間的拜登抹零。
也正因此,我們就能理解,雖然馬斯克在包括對華在內的全球貿易方面存在廣泛利益,事實證明其依然無力改變貿易戰的走向,反而還影響漸微。
就在3月27日,特朗普又簽署行政令,宣佈對所有進口汽車徵收25%關税,馬斯克只能無奈地發出兩條推特,表達貿易戰對特斯拉經營和供應鏈成本的影響。兩週前,特斯拉還致信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警告美國政府的高額關税政策將損害美國企業的利益。
特朗普的回應也頗有意思。
這個第二任期開啓以來特別愛替人把話説在前頭的美國總統——包括但不限於替墨西哥向自己承諾將用對華徵收關税換取自身豁免、替澤連斯基給自己道歉、替莫迪宣佈將大額削減關税……這一次替馬斯克宣佈的是:“埃隆沒有對汽車關税發表過任何建議,也從未向我要過任何好處”。
這就是在貿易戰問題上,馬斯克所能做的全部,以及對特朗普產生的影響。

一句“埃隆從未向我要求過任何好處”,既是誇獎,也是敲打。讓馬斯克對運營和成本的擔憂(圖右)顯得那麼無力。
美國這樣不惜顛覆和踐踏規則的絞肉機做派,必然會導致國內的鬥爭更為極化,營商環境隨之更為惡劣。這其中,馬斯克也不會是純然的受害者,正如有消息曝出,馬斯克在推動“政府效率部”時已經向不少企業勒索過廣告費與遊説費的報效。至於他和幣圈大佬們以重金去幹預美國總統大選,其中利益輸送導致美國貨幣體系鬆動,現在才剛剛開始。
對此,我們要做的只是隔岸觀火。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們可以身臨其境,那就是對包括馬斯克產業在內的一系列在華外企,完善我們的開放機制,藉着美國變得日益不確定的時候,讓我們的對外開放更為確定,這就是中央反覆提出的“單邊開放”。
這種開放的明確性也是一體兩面:一方面,是繼續“開大門”,始終歡迎優質外資企業的持續進入,如同當年引進特斯拉那樣發揮其“鯰魚效應”。另一方面,則是注重“立規矩”,加速完善我們對外企不良行為甄別與負面清單,尤其是抓出那些挑唆本國政府對華制裁、“霸王條款”扭曲市場的企業,讓我國本土企業與廣大外資企業有一個更為公平的賽道,這個規則應該由我們來自主制定、推而廣之。
如今的經濟運行強調內外雙循環,經濟開放自然也該是內外雙開門,一體兩面。
書及至此,其實有點唏噓,雖然馬斯克的嘴巴大、愛畫餅,但從新能源、到汽車、再到航天,他是紮紮實實用創意和汗水去勘探與鋪平前路,告訴過我們科創撬動的世界有多大,科技和暢想是如何實實在在改變我們的生活。
也因此,很多中國人依然是馬斯克的粉絲,頂着科創先鋒、奇蹟締造者與社會改革者的多重光環,如今他在“隔岸觀火”的中國,受歡迎程度可能還反超“熱火朝天”的美歐。

近期,馬斯克的母親在無錫遊玩,在國內也掀起了熱情的反響,這不能不説帶入了中國網友的“愛屋及烏”。
在我眼中,馬斯克像是伽利略當年劃下的圓圈,範圍之內方為已知。“已知”的圓圈越大,能夠接觸到的未知或未能改變的空間就更大。我相信除了現實的利益,除了“生兒”變成“育女”這樣的小我羞憤以外,馬斯克還有大我的追求。
不久前還看他在表白,他愛着美利堅,USA沒有了,大家的產業也失去了載體。由此貢獻了一則美國版的“先有國再有家”。
但我也不會忘記看到的現實:“政府效率部”宛如蠻牛闖進瓷器店,卻對幕後腐朽們連高高舉起都做不到就得輕輕放下;馬斯克到任區區六十來天自己也沒少各種“外快進賬”,以至於美國軍情機構都在吐槽“他就是一個承包商”;如今還在蔓延的這場“估值保衞戰”,已經成為“MAGA美國”與“建制美國”的鬥獸場,非要爭個你死我活,遠勝於當年買辦和洋商與胡雪巖的角力。
現實能把一個科創奇才異化到這般程度,也算是為我們審視當代美國異化到何種程度,提供了新的素材。
此時,就在大洋彼岸,外企們正在陸續來華,本屆中國發展高層論壇年會吸引21個國家、86位跨國企業代表參加,首次參會的跨國企業數量更是創下新高,新一輪的深耕正在這個春天播種。
在這種現象的背後,有一串美國人自己的數據。根據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USCBC)的統計,在經歷瞭如此多美國政府“人造暴風雨”洗禮下,在華美企認為中國業務利潤率低於全球利潤率的比例,居然從2018年的29%下降到2024年的28%,認為中國市場存在准入限制的美企由40%下降到31%,認為在華經營成本上升的美企更是由20%驟降到了3%。
而與此同時,在美國企業列舉的可能將產業鏈從中國搬遷的理由中,唯一大幅上升的正是美國政府挑起的中美關係不穩定,從2017年的60%上升到2024年的72%。
馬斯克在美國國內的戰爭,我們隔岸觀火。但特朗普政府強加給我們的新形態戰爭,我們和這些外資企業已經共同經歷了七八年,大家的心中自有一杆秤。
“脱鈎斷鏈”會讓我們短期承壓,但也能幫助我們在考驗中建立經得起風雨的產業鏈和供應鏈,反向助推我們對外開放與穩定市場的構建,並用翔實的案例構建起我們新時代的政治經濟學,這恰恰能夠對如今內鬥又失序、還試圖轉嫁矛盾的霸權主義,形成又一次降維打擊。
我對此充滿信心。

截至2024年,在中國的雙邊貿易中,東盟和金磚國家的合計佔比已超過歐美約7個百分點。美國的貿易戰,反而正在“幫助”中國加速重構世界經濟新秩序。圖表來源:作者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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