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第六次失守100關口,特朗普炮轟鮑威爾“Mr. Too Late”
胡祥熙

4月21日,美國三大股指全線下跌,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收盤下跌971.82點,跌幅達2.48%,報38,170.41點。標普500指數下跌2.36%,收於5,158.20點;納斯達克綜合指數更是下挫2.55%,收報15,870.90點,創下自今年2月以來最大單日跌幅。
科技板塊遭遇重創,曾被市場追捧的七大科技巨頭成為主要的下跌推手。特斯拉股價暴跌5.8%,英偉達下跌超4%,亞馬遜和Meta平台公司均下跌約3%。
這輪市場下跌的重要導火索之一,是特朗普再次通過其社交平台向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發難。他稱鮑威爾為“Mr. Too Late,大失敗者”,並要求其“立即降息”,否則美國經濟將陷入放緩。上週,他還暗示可能“終止”鮑威爾的職務,引發市場對美聯儲獨立性和政策中立性的高度警覺。
儘管總統直接解僱美聯儲主席在法律上存在複雜性,但他的言論足以在市場中激起巨大不安。“我們正目睹的是一場圍繞貨幣政策主導權的爭奪戰,”Simplify Asset Management首席策略師Michael Green指出,“這令人聯想到疫情初期政府與美聯儲間的矛盾衝突。”
除股市指數與科技巨頭外,美元指數也在持續下跌,4月21日紐約尾盤,ICE美元指數下跌0.94%,報98.294點,在年內累計跌近10%。
21日早間開盤,美元指數在盤初就“跳空低開”,跌破99關口,隨後在98至99區間內震盪走弱,北京時間17:21跌至97.921點,隨後低位震盪,為2022年3月30日以來首次跌穿98點。
長期來看,自1月升破110關口後,美元指數持續下跌,年內跌近10%
在金融市場中,美元指數“跌破百點”通常被視為趨勢性轉折的起點,而當其進一步下探至99以下,往往預示着更深層的系統性風險在積聚。而本次美元下跌是自1973年佈雷頓森林體系瓦解以來第六次跌破100關口。
21世紀以來,美元指數有兩個時間段長期處於100以下。第一次是2003年3月伊拉克戰爭開打,加上歐元復甦導致美元信心下降,美元指數長期處於100關口以下,直至2016年11月,其中經歷了2008年的金融危機,美聯儲啓動史上最大規模的量化寬鬆(QE)政策,資產負債表快速擴張,美元指數一度遊走在90以下;第二次則是2017年4月至2022年4月,在此期間美元多數時間低於100以下。當時“特朗普1.0”時期掀起的貿易戰疊加2020年疫情重創了美元指數。
而本次美元下跌則發生在美聯儲尚未明確降息、美國並未陷入深度衰退、全球風險資產未全面崩潰的背景下。這意味着,美元貶值背後的“心理支柱”正在倒塌。
據央視新聞報道,業內人士認為,正常情況下,提高關税預期美元走強,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就曾提出,美元的升值幅度將大到足以抵消通貨膨脹上升的影響,但現實卻是關税政策出台的同時美元走弱。《紐約時報》近期分析稱,美元持續下跌,可能表明投資者開始避開長期以來被認作全球金融市場“避風港”的美元。
高盛近日發佈報告指出,美元之所以走弱有三重原因。
其一是美元本身就存在估值泡沫,當前美元估值偏離基本面,高估幅度達20%。高盛指出美元的強勢是受到美國“例外論”和全球資本流入的支撐。隨着美國“例外論”的消解,估值壓力正在逆轉。
其二是關税導致的利潤與消費受創:特朗普關税帶來的結果,不只是價格上漲。更深層的是,它在傷害美國公司利潤和美國家庭的消費能力,而這正是“美國例外論”的發動機。換句話説,關税正在動搖強勢美元賴以存在的核心支柱。
其三是結構性資本外流。高盛認為這次不像是2018年的那次關税摩擦,更像是“美國版的英國脱歐”。2018年的貿易戰是美國對個別國家,現在是美國對抗全世界。這不是戰術摩擦,而是結構性脱鈎。
據中國經濟網報道,中信建投期貨貴金屬分析師王彥青分析認為,驅動金價上漲的核心邏輯在於,美國關税政策正阻礙全球分工的供應鏈體系,同時破壞了以美元為中心的貨幣體系。當人們使用美元會承擔更多成本時,市場對美元的信任度及需求就會降低。
而在當前的情況下,特朗普仍多次威脅要削弱美聯儲的獨立性,引發人們擔憂他將強制降息以提振經濟,即便這樣做可能會引發失控的通脹。
高盛警告,如果美聯儲淪為政治工具,屈服於政治壓力而不顧通脹風險大幅降息,將導致美元貶值、實際利率崩塌,進而推動金價飆升。高盛指出,歷史上每當中央銀行失去獨立性時,都會引發法定貨幣信心危機,從而導致金價大幅上漲。
“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方向難明的市場。”美國銀行高級投資策略師Robert Haworth同樣警告。“沒人知道關税最終會演變成什麼樣,市場無法根據政策走向進行資產配置。”
他進一步指出,如果這種不確定性持續多個季度,將會對企業盈利預期和戰略決策產生重大沖擊。在剛剛過去的財報季中,已有不少企業表達了對未來訂單、原材料成本及出口市場前景的擔憂。
本文系觀察者網獨家稿件,未經授權,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