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娜·魏絲：華盛頓政客集體“換下巴”？強健下頜線成權力“硬通貨”

【文/喬安娜·魏絲，譯/譯言】

在特朗普（MAGA-2）時代，華盛頓的觀察家們最愛在網上玩一個遊戲：猜猜誰的臉又“變樣”了。

最近，這種變化越來越多地出現在男性政客身上。有的變化特別明顯：比如去年，前佛羅里達州共和黨議員馬特·蓋茨簡直像換了張新臉亮相，皮膚科醫生們直接在TikTok和小報上把他可能動過的地方扒了個遍。

但有時候變化更微妙——就是一種説不出的年輕感，一股摸不着來源的“精氣神”。最近，大家懷疑的目光都盯上了下巴。網上和八卦媒體圈裏，關於特朗普兒子們、埃隆·馬斯克這些人下巴變樣的猜測鋪天蓋地。要是你哪天看電視，突然覺得哪個華盛頓大佬的下頜線變得又方又硬朗了……嗯，你多半沒看錯。

整容手術在華盛頓男性中蓬勃發展politi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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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華盛頓這些權貴做項目的整形醫生和皮膚科醫生，嘴巴緊得很，絕不會透露客户秘密。有的醫生專門挑國會休會期安排手術，還有的更是煞費苦心，搞出像間諜片裏那種秘密通道和後門，就為了不讓客户進出診所時被人看見。不過他們私下也會告訴你，在政治權力圈子裏，下巴整形眼下正流行。

“刀削般的下巴和突出的下頜線，在華盛頓就是標配。”蒂娜·阿爾斯特醫生説，她在K街的診所接待的都是位高權重的客户。她説，就這兩三年，跑來找她想要輪廓分明下巴的男客户，比例翻了一倍多，從原來的兩成左右，一下子漲到了五成。

阿爾斯特和其他華盛頓的醫生們都説，硬朗的下巴和下頜線在政界兩邊（共和黨和民主黨）都吃香。這股風潮與其説是受哪位總統的喜好影響，不如説是被逼出來的——大家都得在社交媒體上露臉，高清有線台的鏡頭又是超清——誰不想在鏡頭前顯得精神點？

不少人猜測，在當下這個特殊時期，一副硬朗的下巴或許格外具有價值。畢竟，你永遠無法確定那位愛看電視的總統是否正在觀看你在新聞節目中的表現，而這位總統本人也多次公開表達過對英俊外貌的欣賞。

馬特·蓋茨POLITICO

硬朗的下巴也契合特朗普治下那種充滿對抗性的華盛頓政治氛圍：當你的角色定位是攻擊型政客時，你自然希望自己看起來像羅威納犬般強悍，而非西施犬般温順。

此外，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在當今政壇頗具影響力的男性文化中，下巴被廣泛視為陽剛氣質的象徵。如今，倡導男性氣質的意見領袖和播客主播所發揮的影響力，有時甚至超過當選官員。特朗普的勝利部分得益於年輕男性選民的支持，而民主黨正竭盡全力通過針對性政策贏回這一羣體。換言之，兩黨都在積極爭奪男性選民的支持。那麼，一副不夠突出的下巴是否會讓這場爭奪變得更為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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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特朗普涉足政壇之前，醫生們就已經在強調下頜線與權力、男子氣概之間的聯繫。在2012年總統競選活動拉開帷幕之際，印第安納波利斯的一位整形外科醫生就在其網站上，盛讚了當時的得克薩斯州州長、總統候選人裏克·佩裏那異常方正、稜角分明的下巴。這位醫生寫道：“州長能天生擁有這樣的下巴實屬幸運”，但他隨即補充道，“對於那些沒有這般好運的男士，市面上有多種類型的下頜假體可供選擇。”

紐約整形名醫達裏克·安特爾道出了其中奧妙：“我認為人們傾向於將硬朗下巴與權威、可靠、領導力乃至誠實掛鈎。”

為了佐證，他早在14年前便啓動了一項研究：收集《財富》500強（彼時CEO多為男性）的公開照片，進行面部測量。結果頗具戲劇性——90%的CEO擁有“強勢”下巴，而普羅大眾中此比例僅為40%。

裏克·佩裏曾在特朗普第一任期時擔任能源部長 彭博社

儘管營銷火熱，但全國範圍看，動刀動鋸的下頜手術仍屬小眾。美國整形外科醫師協會（ASPS）最新數據顯示，2023年近157萬例整形手術中，下巴填充術佔比尚不足1%（吸脂和雙眼皮才是頂流）。不過，在男性羣體中，下巴假體植入術在2022至2023年間增長了26%，同樣能改善下頜線外觀的頸部提升術也增長了13%。

真正的產業革命在於非手術選項技術的突飛猛進。射頻緊膚、透明質酸填充輪廓塑形……這些“午餐美容術”恢復期極短。整形外科基金會主席艾倫·馬塔拉索醫生一語中的：“打個填充針，患者走出診所就能直接上班，恢復時間比補顆牙還短。”

這在視低調為生命線的華盛頓，簡直是完美解決方案。“我的客户明確要求：走出診所時絕不能‘判若兩人’或留下明顯痕跡，他們要的是‘可合理否認’的效果，”皮膚科醫生諾艾爾·謝伯強調。她與整形外科醫生丈夫阿里爾·拉德在華盛頓15街聯合執業，見證了“尋求下頜線提升的男性持續激增”。

保密流程如同精密諜報行動：拉德醫生通過“深頸部輪廓雕塑術”完成手術，謝伯醫生則負責後續“滅跡”，讓疤痕遁形。手術檔期當然要精準卡在國會休會期，讓議員們在“術後腫脹期”悄悄恢復。診所入口則是一家平平無奇的護膚品店，後巷另有隱秘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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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名醫丹·貝爾金（客户包括瑪莎·斯圖爾特等）將這種“多多益善”的審美歸因於性別規範的回潮。他分析道，文化保守時期，時尚常向傳統性別表達傾斜——男性追求刻板陽剛，女性迴歸經典柔美。他笑言曾讀一篇學術文章，細數半世紀女性胸圍浮沉史：D杯在50、80年代稱王，A杯則在70、90年代受寵。當下，稜角分明的下頜線正風靡他的紐約男客户圈：“他們深知，這能打造更‘陽剛’的形象。”

當被問及為何人們會將硬朗下巴與男子氣概相聯繫時，貝爾金提出了“性別二態性”的概念。他解釋道，人類是兩性外觀有別的物種，而下頜區正是“彰顯雄性特質的絕佳區域”。這特質對特朗普政府的擁躉——那些力挺生育主義、“傳統主婦”和嚴格兩性分野的人士——有着天然吸引力。“諷刺的是，”貝爾金揶揄MAGA羣體，“他們激烈反對跨性別及性別肯定治療，殊不知自己正在身體力行另一套‘身體誠實’。”

費爾利·迪金森大學研究男性性別認同政治的教授丹·卡西諾指出，下頜線也是“男性圈層”——一個由網站、播客主、YouTuber和社交媒體紅人組成、自疫情以來規模和影響力不斷擴大的羣體——的重大關注點。卡西諾表示，在深度網絡化的圈子裏，年輕男性將硬朗的下頜與男子氣概和性魅力聯繫在一起。

不留鬍鬚的萬斯

蓄鬚的萬斯 POLITICO

隨着新一代雄心勃勃的男性步入華盛頓——頭頂的陰雲是一位酷愛讚美“強悍”、“力量”與“英俊”的總統。在此氛圍下，硬朗下巴的吸引力只怕有增無減。

但事實是，在華盛頓平步青雲並非總需一副硬朗的下巴。看看特朗普本人——他可能擁有聯邦政府中最“弱”的下巴，此刻卻正在展開一場異常激烈的政治對抗。

特朗普曾向媒體抱怨“能不能不要再用雙下巴的圖片”

除了外貌，還有其他方式可以彰顯你的戰鬥姿態。例如：冷落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斥責提出“刁鑽”問題的記者，當真正的權力在握時，下巴的硬度，終究不如強硬的口頭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