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影節00後評委張子楓:猜年輕人喜歡什麼電影,蠻有趣的…
曲乔乔。

【文/新潮觀魚 齊倩】
第二十七屆上海國際電影節已圓滿收官。
6月21日下午,在電影節接近尾聲時,金爵獎亞洲新人單元評委張子楓亮相媒體見面會,向新潮觀魚等媒體分享了自己作為評委和00後女演員,對於電影、電影節以及上海這座電影之城的印象。
“首先非常榮幸,其次也有點緊張,因為感覺責任有點大,擔心自己做得不好。”
2001年出生、未滿24週歲的張子楓是本屆上影節最年輕評委,也是亞新單元評委中唯一的00後。被問及感受如何時,張子楓坦言,起初因“肩負一份責任”而備感緊張,但隨着觀影過程的深入,她希望儘自己所能,在參與的過程中給到一些屬於她所在年齡層,以及作為青年女演員的視角。
“和大家一起看片、討論,是特別輕鬆有趣的體驗,”張子楓分享了同各國評委合作的經歷,稱這種思想碰撞,讓她不僅領略到電影的多元魅力,更對電影發展充滿期待。
談及評審標準時,她説,一切都要建立在“你必須非常真誠”的基礎之上,“如果情感上不能打動我,不能讓我相信這個故事的話,後面的都很難建立起來”。
2010年,張子楓因參演電影《唐山大地震》廣受好評,2012年獲得第31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新人獎,成為該獎項史上最年輕的獲獎者。2020年,她憑藉其在《再見,少年》中的表演,獲得第23屆上海國際電影節電影頻道傳媒大獎最受傳媒關注女主角獎。2021年,她憑藉電影《我的姐姐》獲得第16屆長春電影節最佳女演員獎,2023年獲得第19屆華表獎優秀女演員獎。
張子楓參演了許多現實題材作品。她告訴新潮觀魚,她並非刻意為之,而是在挑選題材過程中更注重情感表達,即作品是否“真實與真誠”。“首先我自己能不能被這部作品打動,我自己願不願意相信這個故事。如果我沒有辦法愛我的角色,最後呈現出來的東西也不會好。”
對於演員來説,在作品殺青後如何快速抽離角色是一個重要課題,現實題材更是如此。
“我很愛剪頭髮,有時候剪頭髮對於我來講是要對一個角色説告別了,”張子楓表示,她經常做一些比較具有儀式感的事情來幫助抽離角色,頭髮正是她的一個重要道具。她還向新潮觀魚透露,“我現在的長髮是接的”,因為她上一個角色是年輕警察,所以在殺青後接了長髮,跟角色做了告別。


21日下午,張子楓出席媒體見面會
以下為採訪內容節選:
新潮觀魚:子楓你好。現在已接近電影節尾聲,你與幾位來自日本、越南、泰國等國的外國評委接觸了接近十天的時間。請問你與各國電影人接觸的過程中,是否對他們的文化和電影創作有一些新的認知?
**張子楓:**有一個比較有趣的點是,每次大家在溝通的過程中都會出現非常多的語言,很混亂。我永遠就會‘什麼,唉,什麼’,生怕錯過一些訊息。雖然一開始有點混亂,但這也幫助我們打破了比較緊張的氛圍。
至於有哪些特別的感受或收穫,我發現,情感的東西是共通的。雖然每個人可能有自己特別偏好的電影的類型或者是方向,但是大家都特別注重電影故事本身,其中包含的真誠的內容和流動的情感。我覺得,相對來講,在這個方向,幾位評審的喜歡的東西大致是差不多的。
問:亞洲新人單元是上海國際電影節的重要組成部分。請問你認為這個單元對於電影新人的意義,以及對於整個電影行業發展的作用?
**張子楓:**對於新人來講,這個單元是一種鼓勵,希望他們可以帶着這份鼓勵繼續前行。因為我們評委在觀看每一部電影時,都看到導演、演員以及每一位年輕的電影創作者們具備的特別多的可能性。所以我們非常期待他們之後有更多的作品帶給觀眾。
問:作為上海電影節最年輕的評委,感受如何?以及你怎麼看待00後、Z世代(通常指1995年至2009年出生的一代人)年輕觀眾對於電影的審美?
**張子楓:**首先非常榮幸,其次也有點緊張,因為確實感覺責任有點大,擔心做得不好。我自己也是儘可能,在參與的過程中給到一些屬於自己年齡視角。同時作為青年女演員,我可能更注重在表演上提供和分享一些視角,看看是否可以幫助到大家。
現在年輕觀眾的審美比較多元化,比較包容,同時非常個性。你能看到,大家有時候可能也要去猜一猜年輕人會喜歡什麼樣的電影,這其實是一個蠻有趣的過程。
問:你此次擔任亞新單元評委的原因是什麼?在你看來,這個身份意味着怎樣的責任和使命,以及你的評判標準大概是什麼樣的?
**張子楓:**原因的話,其實其他評委都是我很喜歡的創作者。所以我也是抱着一種見偶像的心態來參與的。對自己而言,我想過來學習一下。
説實話,在過去幾天的看片過程中,雖然任務責任都很重大,但我們真的做到了切切實實地享受看電影的過程。因為平時工作或生活中,很難真的有一個時間靜下心來(認真觀影),同時,如果沒有因為這次的評審工作,有一些電影的類型是我平時可能不會走進影院看的。
對我來講,這也是一個特別打開自己的過程。我最大的收穫是在情感的鏈接上。我不僅出現了一種向內走的鏈接,就是會有那種我能共情和“戳我”的作品的出現。我也找到了一種新的、向外的鏈接。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但每當我看完片子,我會在那坐很久,思考很久。我的思緒會跟着屏幕走,我會思考導演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為什麼會想拍這樣一部片子。這種過程對我來講也是蠻有趣的。
至於評判標準,我當然是期待能看到更多創新、更有趣的,甚至是比較有奇特的想法的出現。但是這一切都要建立“你必須非常真誠”的基礎之上。因為我覺得,如果情感上不能打動我的話,後面的都很難建立起來,因為我首先會帶着一種無法相信故事的心態去看。

第二十七屆上海國際電影節金爵獎亞洲新人單元評委會陣容
問:能不能分享一下這次評委過程中,遇到的坎坷或者令你印象特別深刻的內容?
**張子楓:**其實,我們在前面幾輪的交流和分享中都還蠻順暢的,但是評選的那一天,真的是大家挺崩潰的一天。因為你能看到每一位創作者的用心和閃光點。
就像三宅唱主席(日本導演、亞新單元評委主席)提到的,這部作品能完成、能展現在我們面前,對於每一個創作者來説都已經是一個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在做取捨的時候真的很糾結。
雖然大家有非常多的共性,但還是有了一些激烈的探討,有時候還會引申出一些新的、對電影方向的思考。這個過程蠻煎熬的,我到後來都有點抓耳撓腮了。這畢竟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想把這份責任給做好。
問:現在,大家喜歡討論影視作品的結局,是HE(喜劇結局),還是BE(悲劇結局),或者是OE(開放式結局)。你比較傾向於哪一種結局?
**張子楓:**我不太看結果,我比較需要過程。就是我很在意過程是什麼樣的,如果過程我跟着他進去了,其實無論什麼樣的結果,我都會比較尊重創作者給到的這份答案。當然對於我而言,我希望創作者能在提出一些問題和思考的同時,給我一個可能性。
問:你參演過很多現實題材的作品,既叫好,又叫座。你在挑選題材時,有沒有什麼樣的考慮?
**張子楓:**其實在挑選的過程中,我更多注重的就是,首先我自己能不能被這部作品打動,我自己願不願意相信這個故事。因為我如果沒有辦法愛我的角色的話,我覺得後面的拍攝過程會變得非常艱難,最後呈現出來的東西也不會好。
所以自己在選的時候,我更多地注重自己有沒有被角色或者是故事所吸引。我總結後發現,自己確實拍了很多偏現實題材的影片。因為我挺在意從生活中獲取一些不一樣的情感。
問:你在飾演角色時,更多依賴技巧還是生活經驗?你是否曾因為過度投入角色而難以抽離?
**張子楓:**我感覺自己抽離還算快。我很愛剪頭髮,有時候剪頭髮對於我來講是要對一個角色説告別了。
我一部快上映的戲《花漾少女殺人事件》,在拍攝過程中接了頭髮,殺青時沒有實感,但在我去拆頭髮的那一刻,就有一種真的跟這個角色説再見了的感覺。我在另一部即將跟大家見面的電影《捕風追影》中,飾演了一名年輕的女警察,剪了短髮。我在殺青後接了長髮,同樣感覺自己已經跟角色做了告別。所以我覺得,我是能通過做一些比較具有儀式感的事情來幫助我抽離角色。
我在小的時候一直是以感受和信念感為基礎演戲,就是告訴自己表演的東西是真實的。但是越大越發現,有的時候你要服務於整體,整體一定大於部分。在一部電影中,你一定要去權衡什麼表演方式最適合。所以我現在會做一些調整,慢慢地開始根據角色或電影本身而做一些表演上的調整,也會使用一些技巧。不過,這個技巧肯定是要帶着感情,不能空空地使用技巧。

《花漾少女殺人事件》官方海報
問:上影節期間,你有沒有感受到上海這座城市獨特的電影氛圍,對上海的電影文化有什麼印象嗎?
**張子楓:**我對上海有特別多的記憶。我沒有在上海拍過戲,但我通過電影以及上海電影節,看到了上海。
對於我來講,在上影節期間每天坐車去會場的那一段的路途,是我特別珍惜的時光。我可以看到路途中形形色色的人,無論是下雨天還是晴天,都是特別有電影感的瞬間。
幾年前,我在一次去會場的路上,和一位陌生的奶奶發生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對視,最後我倆都笑了。那種充滿着祝福的微笑,非常美好。兩個陌生人,你也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您,但是有那樣一段笑,讓我的那段旅途很知足,很幸福。這種瞬間非常具有電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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