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拿關税搞壓力測試，中國玩具製造商：地球是圓的，我們總能找到出路

【文/觀察者網 王一】面對美國總統特朗普用反覆無常的“關税大棒”施加的“壓力測試”，中國企業展現出靈活應對、堅韌不拔的生存智慧。

6月26日，美國彭博社報道了一家專為美國兒童生產磁力拼圖和塑料管的中國民營玩具工廠，在美國與中國經貿關係持續波動之際，如何不慌不忙地適時調整措施、冷靜應對。

特朗普4月初將對中國商品徵收的關税大幅提高至三位數。為了應對這一突發變局，這家工廠的創始人、外號“阿彪”的企業家迅速在越南北部租下了一處廠房，並將重量超過700公斤的90套鐵模具、鋼模具分裝成60個箱子，運往越南生產以減少美國關税帶來的影響。

然而僅僅四周後，特朗普政府又出人意料地宣佈與中國達成90天關税“停火期”，税率臨時回落至30%。這些正滯留在中越邊境、等待清關的模具又被緊急召回，迅速重新投入深圳的生產線中去。

目前，該廠部分流水線實行“兩班倒、全天候”的生產模式，原計劃裁員1/3的決定被叫停，被解僱的工人保住了工作，他們拿着全薪和加班費回來了，工廠還另外僱傭了60人。與此同時，阿彪還在緊密關注着剩餘貨物的發貨情況，以期他的產品能儘快進入美國。

深圳凱特塑膠製品有限公司創始人阿彪 視頻截圖

“我覺得光焦慮是沒用的，我們只能順應局勢做出應對，”阿彪説，“説到底，地球是圓的，我們總能找到出路。”

彭博社指出，阿彪創辦的深圳凱特塑膠製品有限公司，是構成中國價值4.7萬億美元製造業的數百萬出口商的一個縮影。儘管特朗普大力倡導“重振美國製造業”，但有一件事已經變得清晰：中國製造工廠正在尋找保持其全球供應鏈核心地位的方法。

報道稱，這一點早在特朗普第一次發動對華貿易戰時，就已非常明顯。當時，中企已開始向東南亞佈局。柬埔寨政府數據顯示，目前該國過半數的工廠為中資所有。現在，在特朗普第二輪更具破壞力的貿易施壓中，中國出口商們的意志更為堅定。

“美國願意降低關税，是因為短期內很難完全替代中國產品，”法國巴黎銀行首席中國經濟學家榮靜（Jacqueline Rong）表示，“從美國的角度看，這本質上是一次壓力測試，驗證了美國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擺脱對中國供應鏈的依賴。”

美國是深圳凱特塑膠製品有限公司最大的出口市場，其最大的客户之一是美國益智玩具公司“教學資源”（Learning Resources）。

被美國客户稱為“比爾”的阿彪介紹道，在供應鏈遭重創的疫情期間，他們公司的美國客户曾要求他們考慮產能的多元化分佈。為此，阿彪2022年還特意跑到越南考察了一個月，想尋找新的生產基地，但他對看到的情況感到沮喪——那兒前期廠房租金高昂，缺乏熟練技工，原料和設備運輸成本都很高。

深圳凱特塑膠製品有限公司的工廠 視頻截圖

阿彪表示，當時他們就意識到，這種轉移不是短期能完成的。之後的幾年裏，阿彪的公司與美國客户保持着良好的商業往來，直到特朗普重回白宮。

“教學資源”公司首席執行官裏克·沃爾登伯格（Rick Woldenberg）告訴彭博社，在巔峯時期，他們公司80%的產品都在中國製造。但隨着地緣政治變化，他們已開始在其他地方佈局供應鏈。截至今年年初，“教學資源”在中國製造的產品的比例已降至約60%。

沃爾登伯格稱，特朗普1.0時代後，“我們感到時間緊迫，我們擔心的不是中國政府，而是美國政客”，“我們已經告訴我們的工廠，他們需要搬遷”，“我不知道哪裏安全。（但）我可以告訴你，風是這樣吹的”。

美國《華爾街日報》本月22日稱，沃爾登伯格仍在考慮將工廠轉移到哪個國家，他名單上有：越南、印度和柬埔寨。但他完全沒有考慮美國，因為美國的注塑工廠不適合玩具所需的噴漆、組裝和勞動密集型的精加工，或者説成本效益不高。而在另一個國家設立新工廠僅僅是個開始，重型製造模具必須通過卡車或輪船運輸數百甚至數千英里，然後再重新組裝，質量控制流程和安全檢查也必須重新制定。

但可能會讓情況更糟的是，報道指出，越南和印度面臨的關税税率預計將在7月大幅上調，分別達到46%和26%。

“我們就像戰爭難民一樣——如果我們尋找的高地不安全，我們就會把所有東西裝上驢車，再次搬遷，”沃爾登伯格説，“這種經營方式真是糟糕透了。”

在美國客户的要求下，以阿彪公司為代表的中國玩具製造商們也不得不考慮遷往越南，這對他們來説是一場不小的賭博。

彭博社指出，將工廠遷至越南不可避免地意味着阿彪的一些員工也必須搬家。阿彪承諾給資深員工提供更優厚的待遇，考慮給予他們至少50%的薪酬提升，並保障回國探親的假期。

“我還年輕，不能現在就放棄。越是動盪，越要敢於下注，”40歲的阿彪説，“我總是告訴我的員工們，我們要像‘殺不死的小強’一樣，這已經深深根植於我們的DNA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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