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洪雷:《士兵突擊》該拍的都拍了,我沒糟蹋這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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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新潮觀魚 阮佳琪】
這或許是貫穿一天的白玉蘭評委訪談中,最富生趣鮮活的一個。
6月25日下午,白玉蘭獎中國電視劇單元評委、《士兵突擊》《我的團長我的團》導演康洪雷的訪談間裏,笑語聲此起彼伏。
“嗯,你們是‘新潮觀魚’,這魚我還是比較愛吃的,哈哈哈哈,但是由於尿酸高,説好像不太能吃魚是嗎……(但是)人生這麼短暫,我憑什麼忌這個,忌那個?那可太無聊了。”
依舊是那股標誌性的爽朗率真,在與新潮觀魚等媒體的交談中,康洪雷知無不言。從創作理念到生活趣事,話語間不加修飾的真性情,暗藏着這位金牌導演對藝術與人生的通透見解。
談及藝術創作,康洪雷毫不掩飾對“羣像戲”的偏愛。他告訴新潮觀魚,羣像劇的魅力源於對生活本真的還原,“我們每天面對的世界,本就是無數個體的集合。每個人都有獨特的性格、成長軌跡,以及縱橫交錯的人際關係,只放在一兩個人身上展現,我覺得不公平。”
對人的複雜性的關注,驅使他走上街頭觀察,“看到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羣,我就想在創作時,公平呈現芸芸眾生中每個人的境遇與難題。”
康洪雷笑言,觀察地鐵乘客的手機使用習慣時,他發現“購物、遊戲的用户遠多於看劇的人”,這也讓他深刻意識到,創作者“必須學習如何關照當下的羣體和共識”。
對於同行擔憂長劇“式微”,康洪雷則態度豁達。他對新潮觀魚説,“我覺得這都是很正常的現象,因為我們現在的時間真的很短暫,很多事情進入我們的眼簾,讓我們應接不暇。同時我們的內心又有很多焦慮和亟待解決的事,不像過去有大把的從容。”
也正因此,康洪雷認為,想要吸引觀眾,劇集內容必須更加多元豐富,“我們得不斷學習,跟上當下的生活,其實大家都在同一時代前進,只是情緒、審美和訴求不同而已。”
在幾天前的白玉蘭獎大師班上,康洪雷曾犀利提問,在媒介眾多的當下,觀眾為何要為一部劇作停留。而他執導的《士兵突擊》,便是最好的答案。播出近20年,這部作品依舊熱度不減。
他興奮地與媒體分享,“現在網上有很多《士兵突擊》的視頻片段,我會特意去看彈幕。我驚喜地發現,好多年輕人的想法和我當時創作時一模一樣……我心裏那個欣慰,他們怎麼知道我那個時候是怎麼想的呢?”
“作為一個創作者,你能不歡欣喜悦,能不覺得這個工作如此美妙嗎?”他開懷大笑起來,“要不,算了別退休了,再幹一部!”
《士兵突擊》同時向中國影視行業輸送了一大批優秀演員,比如主角王寶強,恰似他塑造的“許三多”一般,以笨拙但執着的姿態不斷成長。在本屆白玉蘭獎,王寶強也憑藉在《棋士》中對“崔業”一角的精湛演繹,成功入圍“最佳男主角”提名,用實力印證了多年來的堅守與突破。
“有一天,寶強給我打電話説,導兒,我聽説你當評委,你別為難,寶強永遠支持你,”康洪雷很坦蕩,“我心裏話,我一點都不為難,因為我有自己的評判標準。”
在康洪雷眼中,王寶強多年來初心未改,始終保持着謙卑禮貌,同時演技也在不斷精進,“你看他沒上過學,但他卻能塑造出反差極大的角色,這絕對是創作。”
康洪雷毫不掩飾對王寶強的認可與欣賞,直言希望演藝圈能湧現更多像他這樣的演員,“這能讓中國影視更上一層樓,更高級一點。”

6月25日,康洪雷與新潮觀魚等媒體對話。 新潮觀魚 攝
新潮觀魚:在前兩天的白玉蘭電視論壇“評委會主席大師班”上,您説自己還是拍圍繞十幾二十人展開的大羣像戲過癮,為什麼還和以前一樣喜歡拍這種比較複雜的大戲呢?
那麼年輕觀眾現在對於“快節奏、強情節”電視劇的偏好,是否會影響您對傳統年代劇的節奏把控?
**康洪雷:**我覺得,不管是今天的青年人、還是過去的青年人,還是我們,説白了都是觀眾,都生活在同一個時代。
我之所以喜歡羣像劇,不是説不過癮,是因為每天面對的事物中,有太多不同的個體。你看我們今天這麼多人,每個人都有獨特的性格、成長環境,以及縱橫交錯的親情、人際關係。客觀存在的複雜關係,只放在一兩個人身上展現,我覺得不公平。
作為觀眾,我總在想,生活中難道只有這些嗎?我老給自己提難題,我想説,還有什麼?還有什麼?還有什麼?尤其是女性角色,她們平靜柔美的表象下,是否還有波濤洶湧、難以啓齒,或是無法言説?有沒有心中的疾苦,有沒有難以逾越的心理的障礙?快節奏的現代生活中,這些若不表達,女性觀眾憑什麼產生共鳴?這是我特別由衷地説。
我經常會走到馬路上,看到的多是熙熙攘攘的人羣,很少只有一兩個人。所以創作時,我就想在芸芸眾生中,公平合理地展現每個人的性格、境遇和難題。
人和人之間的交往,可能一句無心的話就能讓人豁然開朗。我始終相信,矛盾大多源於誤解。比如兩個閨蜜,從大學上下鋪到分到一個單位,關係好得不得了,但後來卻漸行漸遠,直到耄耋之年,在別人的撮合下再見面,才發現年輕時的隔閡根本不算事。這種故事太有可能發生了,我對這種就特別感興趣。
因為我們也經歷過很多,你看像清華大學老年合唱團的故事,他們講述年輕時的種種,現在到了耄耋之年,又像少年一樣聚在一起唱歌,你感覺他們唱歌並不是為了這個鏡頭而唱,他們真是又回到那個純真年代,特別感動。我就想能不能用影視來呈現這樣一羣人從年輕到老的故事,恰恰我們的長劇是可以做到的。
但怎麼讓青年人更喜歡看呢?劇情不能只有簡單的ABC,這種連我都滿足不了,得有更多元的信息和人物,這樣才能滿足不同人的心理需求、不同時代,甚至是不同温度、不同階段。
創作這條路當然難,尤其是女性題材。因為難就不去做?不是。但現在很少有讓我不要錢都特別願意投身的作品。畢飛宇在《歡迎來到人間》裏對女性的刻畫入木三分,但影視作品中還沒看到能達到這種水平的。
我覺得快節奏也好,慢節奏也好,這個在於你的故事的結構呈現,故事裏的事情發展,來定它的快與慢。現在很多年輕人不喜歡看長劇了,而且聽我很多同行講,長劇行將滅亡,大家都看短劇、刷短視頻。
我覺得這個都是很正常的現象,因為我們現在的時間真的很短暫,很多事情進入我們的眼簾,進入我們的耳朵,甚至讓我們目光應接不暇。同時我們的內心又有很多焦慮和亟待解決的事,不像過去有大把的從容。在這樣的情況下,手機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我經常坐地鐵去觀察,從一個車廂一路走過去,還有管理員來問我“哎你幹嘛呢”,人家奇怪一男的這麼大年紀瞎晃什麼呀,我就想看一看大家在地鐵上用手機都在幹什麼,女孩大多在買東西,男孩是在打遊戲。我覺得看買東西的人遠遠超過了看劇的人,這可能就是現實往大家腦海裏增添的東西。
在這種環境下,不管創作什麼題材,都得思考如何關照當下的羣體和共識。這也是必須要學習的。這和過去不同,我們的父輩們會守着電視等待節目播出,現在哪有等待不等待,事多了,沒有時間允許我們等待。
所以講故事的節奏不能像MV一樣目不暇接,但也不能娓娓道來。比如兩個人初次見面,你還坐那兒娓娓道來,人家姑娘都走了,還有下一個(等着她)呢。我必須在幾分鐘內,趕緊説你銀行存款多少,家裏房子多大,先説完這些,咱再聊別的。這是我的玩笑話。
可能人們看完會覺得,這人不行,太現實主義了。但我覺得其實他是一個極其浪漫,極其理想化的一個人,他只是用這種外化的東西來表達一些態度,也許年輕人喜歡這種表達。你再磨磨唧唧的,連我都不要看了。
所以我們得不斷學習,跟上當下的生活,其實大家都在同一時代前進,只是情緒、審美和訴求不同而已。
新潮觀魚:説到女性題材難,您在大師班説當初拍《青衣》拍得心態崩了,覺得女人戲很難拍,還是男人戲拍得更酣暢淋漓一些。男人戲和女人戲到底區別在哪兒呢?
**康洪雷:**我不是瞭解女性題材,我是渴望知道。哈哈哈哈,其實沒區別,因為我就是男人,男人戲不費勁嘛。
我拍的所有男人戲,我都一點都不累,我就情趣盎然。説難聽點,我就閉着半拉眼睛,他靈魂深處三分我都感覺到,他的不足我馬上就能告訴他。但女性(的內心世界),你是真不知道。

《青衣》劇照
新潮觀魚:最近幾年不少反派角色的演繹非常出彩,但好像飾演反派角色的演員很少拿獎,這會不會有些矛盾?
**康洪雷:**一直存在這樣的矛盾,可能和我們的中國文化有關,和千年文化有關。人們習慣認為,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就該是“高大上”、充滿正能量的人,而那些蠅營狗苟、齷齪不堪,甚至兩面三刀、左右逢源的人,是不是該先把他們放到一邊?
人是很複雜的載體,有多個方面。有時候,一個人在工作中展現出偉大的一面,但他的人格未必完全一致。你非要把這兩者劃等號,他也不會反對,但是這樣嗎?其實不是。我們該去剖析的,很多日本影片、北歐影片都在探討這樣的內容。
至於你問為什麼會存在這種矛盾體,我覺得可能和我們的環境或文化習慣有關。但我相信,隨着白玉蘭獎的發展,那些扮演反面角色的優秀藝術家,一定也能手舉鮮花,站在聚光燈下向所有觀眾致意,因為他們真的很了不起。
問:簡單聊一下您與白玉蘭獎的緣分吧,您不是第一次來了,對嗎?
康洪雷:(和)白玉蘭獎(的緣分)很多年了,(我)過去也做過評委,之前還差點拿獎,包括最佳導演,雖然沒獲,但有提名。
一路走來十幾年,看着白玉蘭在成長、壯大,在國內尤其是民眾中的影響力越來越高,地位越來越高。現在行業內很多同行都對白玉蘭充滿期許和渴望。所以説,白玉蘭獎的含金量和國際影響越來越大。
這次又來做評委,深感責任重大。我平時不太緊張,但這次比拍東西還緊張,一是責任重大,二是誠惶誠恐,怕漏掉好作品或好的創作者。
從5月份開始審片、閲片,天天看,有時不知不覺看到凌晨三四點,我是一個不太熬夜的人。有時候還會看串,一邊看一邊寫時發現劇情不對,就趕緊倒回去,從電腦裏再找,一看是另一部的內容,哈哈哈。片子太多,一直都在看。
問:有沒有哪部劇是在你還沒有當評委的時候,就已經在追看的?
**康洪雷:**我是一個經常看劇的人,因為我從事這個工作。只要有時間,(我都在看)。我特別願意看上午和下午(播出)的劇,因為這兩個時段不是黃金播出期,我想看看這些劇為什麼選擇非黃金時段播出,它們的問題或者優勢在哪裏。有時候也會看一些所謂的“神劇”,還有抗戰題材的我也在看。
我很喜歡戰爭題材背景下人與人的關係,以及人物的生存命運,所以想通過多看這類劇尋找靈感,或者學習一些好的東西,為自己接下來的工作做準備。抱着這樣的目的,我會特別留意觀看年輕人或其他人的作品。
問:您有看到,現在有年輕觀眾説《士兵突擊》是一部偶像劇嗎?就説如果王寶強飾演的“許三多”性轉的話,就簡直是一部大女主偶像劇,所有人都在幫助他。
**康洪雷:**偶像劇女主?哈哈哈哈哈。那當然有很多新的解讀。
現在網上有很多《士兵突擊》的視頻節選,我會去看上面的彈幕。有時候看着看着,我驚喜地發現好多年輕人的想法,和我創作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比如他們對某一場戲、某個人物內心世界的理解,還有對我塑造(《我的團長我的團》)“小醉”這個角色,為什麼讓她每天臉上汗津津的,都有着和我相似的解讀。我心裏那個欣慰,他們怎麼知道我那個時候是怎麼想的呢?
看到這些,我覺得自己的創作沒有白費,這些作品沒有隨着時間流逝而銷聲匿跡,他依然還在那,像小草一樣,不時冒出點。
作為創作者,看到這些怎麼能不感到歡欣喜悦呢?又怎麼會不覺得這份工作如此美妙呢?算了,別退休了,再幹一部吧哈哈哈哈。真的是這樣。

《士兵突擊》劇照
問:您知道《士兵突擊》被改成短劇了嗎?
**康洪雷:**那我不知道。
(您覺得這個IP可以改成短劇嗎?)
**康洪雷:**應該能,畢竟那麼多人物,其實每個人物單拎出來,都能做成一個很好的短劇。因為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背景,而且是能無限延伸的背景。
話是這麼説,來了以後我們要按照一個標準去工作生活。這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真的放在一個平台比的時候,大家誰也別吹牛了,按一個標準。
我不相信嘴,我相信行出來的道理。影視恰恰是一個“行出來”的故事,我用我的行為和故事講一講我靈魂深處最柔弱、難以言説的東西,比如如何治癒自己。其實很多時候,治癒並非靠自己,而是偶然遇見某個人,讓你突然想通了。
就像我一直以為自己性格內向,結果通過這樣一次採訪,發現自己是外向的。那種自我認知的突破帶來的喜悦,可能是用幾個億都換不來的。
(如果有人找您拍短劇呢?)
**康洪雷:**我不拍了,因為我想表達的、所想的內容都已經放進作品裏了,夠了。起碼我沒糟蹋劇作家的東西,該做的都做到位了。
問:這次王寶強也有入圍,您有沒有跟他聯絡?
**康洪雷:**有一天寶強給我打電話,説“導兒你別為難,我聽説你當評委了,你別為難,寶強永遠支持你”。聽電話裏的語氣,他好像喝了點小酒,就説了這些,別的什麼也沒説。但我心裏話,我一點都不為難,因為我有自己的評判標準。
(標準是什麼呢?)
**康洪雷:**這不能告訴你哈哈哈。
問:那您這次再看到他,跟多年前拍《士兵突擊》的時候,他的表現是怎麼樣的?
**康洪雷:**其實寶強在進步,寶強的人是沒有變的,依然充滿着那種謙卑和禮貌,對每個人都很好。他演戲時,雖然沒上過學,但塑造的人物反差巨大,這絕對是創作,而且這些創作有生活來源。希望這樣的演員多一些,能讓中國影視更上一層樓,更高級一點。
這樣我們看完劇或電影后,不論好壞,內心會充滿榮耀感,這種自豪感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因為我們是同類,是同一個 “門派”,有着相同的面孔。尤其在國際上,這種榮耀感不是金錢能帶來的,這就是影像的力量。所以説,像寶強這樣的演員多一些,是好事。
問:今年入圍的最佳男女主角被觀眾説是“神仙打架”的一屆,評委們審片時是不是同樣的感受?
**康洪雷:**我倒沒有什麼“打不打架”的,因為在現場經常和演員交流。我很少待在監視器後面,而是常站在攝影機旁,和演員保持三角站位。他們表演時,我有時通過監視器、有時直接觀察。離得近,是想捕捉他們細微的表情變化。現在攝影機解析度越來越高,睫毛顫動、眼神閃爍都能捕捉到,所以我得及時和演員交流,做他們的輔助者,幫他們進入最佳表演狀態。
現在當評委了,我還是會用這種方式去評判每個入選的藝術家,不管年輕、中年還是老年,都按這個標準來區分:好的就是好,中等就是中等,第三就是第三,為觀眾把好關。
問:不止白玉蘭獎,最近幾年各大獎項的獲獎演員都比較集中在中生代演員的這個羣體裏邊。對此你怎麼看?
**康洪雷:**因為這個階段正是承上啓下的時代。他們脱離了青澀,又沒到一切看淡、圓滑柔軟的地步,接人待物想遵循人情世故,又想保持內心的個性和認真。這個階段他很矛盾,會面臨問題。
這個階段也是最豐富的時期,作家也常寫這樣的人物。中生代演員面臨諸多現實問題:不再是單身貴族,可能有了孩子或突然遭遇家庭變故,隨之而來的既有驚喜,也有新的苦惱。
他們既有青澀青春時代滿懷理想、激昂奮進的狀態,也經歷着中年階段的各種尷尬與複雜處境,最終形成了屬於自己的感悟與頓悟。所以這個階段容易催生出更復雜的表達方式,讓觀眾看後常有感同身受的體會。
問:您如何看待演員之間的“番位之爭”?
**康洪雷:**現在咱們已經進入一個很商業的時代了,經過大浪淘沙,社會上很多熱錢不再進入這個行業,現在大家都是真金白銀地投入。所以我理解為什麼演員的輿情如今成為重中之重,因為它確實對投資安全有重要影響。過去投資人、平台只定男女主演,剩下的由劇組負責,現在可不是這樣了,從1號到8號演員都要定,目的就是為了投資安全和播出安全。
但這也給藝術創作帶來很多悖論,我們需要演員和人物有神似之處。如果用了一個完全不相似的演員,創作會很困難。我現在不叫妥協,而是更明白過去是角色和演員在各自位置,通過努力彌合;現在可能是角色在這邊,演員在那邊,甚至更遠,得想辦法把演員拽過來,慢慢磨合。
導演累點也沒辦法,誰讓你是導演呢,這是高危職業,哈哈哈。但也有喜悦,能把非職業演員提升到和人物那麼相似,很有成就感。即便失敗了我們也會説,哎呀是投資人讓這麼做的。雖然是玩笑話,但這個話糙理不糙,確實存在這種情況。
對我個人而言,演員在我眼裏沒有主角、配角之分,所有演員都很重要,哪怕只有兩場戲,我也要賦予其生命、成長過程,甚至挖掘角色背後的出身背景。我覺得只有這樣才算對得起觀眾,所以不存在所謂的“一號、二號”之分。可能社會上有不同的看法,但我至今仍堅持,所有和我合作拍戲的演員都覺得自己被重視,且在劇中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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