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舟:又炒作“台灣地位未定論”?設不設省,確實可以再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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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江宇舟】
近日,台灣地區領導人賴清德又開始作妖,在接受美國一位網紅採訪時大放厥詞,渲染“大陸威脅”,繼續兜售“台獨”謬論。對此,國台辦在答記者問時正告賴清德及民進黨當局,統一大勢不可阻擋,“倚美謀獨”註定失敗,“以武謀獨”加速滅亡。
而在此之前的9月中旬,“美國在台協會”公然炒作“台灣地位未定論”,島內藍綠兩黨也是各秀下限,民進黨當局隨美起舞扯起“地位未定”,讓林佳龍竄訪完菲律賓再竄訪歐洲,更有甚者,繼續保持其對外嚶嚶對內狺狺的一貫做派,從黃巖島維權到台海漁權一路顛三倒四,甚至惡意指責大陸在釣魚島海域的主權維護行動,數典忘祖之態再刷下限。
與之相比,國民黨也好不到哪兒去,“大罷免”過關後得意忘形,派團專挑“九三”前後竄訪日本,大談“台日提攜”。韓國瑜還跑到所謂的天皇壽誕慶祝酒會自稱和日本代表“一個媽雙胞胎”、“感覺平起平坐”。多位藍營要員也藉着黨主席改選對着大陸放毒,乃至公然兜售披着反對“台獨”的皮,卻要大陸“主權互不否認”的變種“兩國論”。
對於這股美國推波、藍綠合流、攪擾我國主權的妖風,筆者繼續堅持上一篇“燜統”的觀點。這裏值得再強調一下,“燜統”不是有些評論所説,擱置統一的進程,而是把爭取統一、反對干涉的戰場前推至國門以外,將台灣“燜”起來。
所謂的“燜”,那就一定要上手段,手段不到位,那不叫“燜”,叫泡澡。前文已經提到諸如封堵台偽“海巡署”活動,通緝“台獨”首要分子並缺席審判與執行、鼓勵台灣市區縣鄉“有立大家獨”、稀釋台北對全島的行政管轄權等等。總之,“台獨”分子變着法子搞事情,咱就變着法子出奇料理,把不統一前的反制做成對它們的凌遲。

隨着戰線的前推,對台可以輕鬆實現“甕中捉鱉”的態勢,在此期間不妨給甕加温加壓,讓“台獨”在反制中體驗出奇料理的酸爽,以為妄圖分裂國土者鑑。這正是“燜統”應有之義。
除此以外,主動設置議題、不要被人牽着鼻子走也是老生常談,上述對策本身也都可以在輿論上轉為議題設置。本文還想再針對近期炒作“台灣地位未定”的妖風,再提一點建議,那就是對此不妨也引領一下議題,以毒攻毒,推出我們大陸版的“台灣地位未定”——那就是:台灣在全國的行政地位如何,大陸是有權再做考慮的。
沒有哪條規矩説,台灣天經地義地要設省吧?
下面,咱就來説道説道這個話題。
歷史上的台灣設省,本就是一堆補丁打出來的緊急湊合
既然要炒作“台灣地位未定”,我們不妨順勢聊聊台灣的行政地位為什麼未定。
首先,還是從歷史上講,台灣當年設省,搞出的其實是一個職能並不健全的“半拉子省”。本質上是一個海權薄弱的國家面對海峽的無奈:海軍不強,顯得台灣“孤懸海外”;海權不充,因此海島難以垂直開發;海路不暢,因此急需“因時變通”。
作為力主台灣設省的重磅大員,左宗棠曾對自己的主張做出如此概括:台灣“重洋懸隔,文報往來,平時且不免耽遲,有事則更虞梗塞”、“海道不通,諸多阻隔”,字裏行間寫的都是一個海上力量不強大的國家,那種無奈和權宜。

哪怕是甲午戰前,頂着“亞洲第一水師”的名頭,中國海軍規模也不到列強的一個零頭。
作為台灣省的首任巡撫,劉銘傳當年在設省大討論時,反而旗幟鮮明地表達了對設省的反對意見,直説就這巴掌大點地方,搞這麼大動靜要謹防消化不良。用他的原話就是,台灣“惟沿海僅數縣之地……氣局未成,海外孤懸,與新疆情勢迥異”,“閩、台本為一省”“須唇齒相依,方可以資臂助”,“全恃閩疆為根本,聲氣聯絡,痛癢相關,以助孤危之境”。
到最後決意設省時,清廷自己都知道這個架子虛得慌,充其量就圖個“外資控制,內杜覬覦”,與內地省份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為此還專門明發上諭:“台灣雖設行省,必須與福建聯成一氣……庶可內外相維。”由此,台灣的省級功能相當一部分還留給了福建。比如當年全國士子最關注的科舉,台灣就沒有單獨舉辦鄉試的權力,台灣秀才們仍要跑到福州參加鄉試考舉人。
甚至連“台灣省”這個名分都要和福建綁定,當時台灣省的全稱為“福建台灣省”,台灣巡撫全稱為“福建台灣巡撫”,閩浙總督還要繼續兼管台灣。台灣島內至今仍有民諺,將一個人管得寬戲謔為“福建總督管兩省”。
咱以往把某些人想得太好了,講得一團和氣,彷彿台灣建省是“自古以來”、水到渠成,其實一翻起自古以來的典故,裏面全是門道。
經濟也構不成台灣非要設省的理由,且越往後越沒説服力
有些朋友要抗辯了,不能光提歷史,此一時彼一時。台灣如今已有龐大的經濟體量,是所謂的“發達經濟體”,配得上完整的行政區劃。
對此咱也可以分開兩面來論證。一方面,設省與否並不全看經濟體量。就以蘇錫常鎮四座城市為例,它們2024年GDP已經逼近6萬億人民幣,超了台灣2600多億,因此就要搞個“蘇南省”?反觀海南設省當年,GDP不過77億,也沒耽誤設省。正反兩例都説明,設省是根據國家戰略需要,中央一盤棋,是“按省管錢”,不是“按錢分省”,本末不要倒置。
而另一方面,哪怕算經濟賬,台灣的GDP規模按咱省級行政區劃排排坐,地位也是越來越低。別看近兩年全球半導體產業景氣,拉高了島內經濟數據,引得台當局沾沾自喜什麼經濟“引領四小龍”,其實和大陸各省份一比,排名正在從中上邁向中游。
更不用説島內GDP到底有多大的水分,這個事情連台灣同胞自己都沒底。從財政收入與GDP的比重來看,世界主要國家和地區多在30%-40%,而台灣僅有15%左右。從收入與GDP的比較來看,2000年以來,台灣的官方口徑GDP漲了1.5倍,可同期收入增幅只有78%。
消費市場也是一面鏡子,大陸一直説自己內需不振,但也得看在和誰比。大陸的人口剛超出台灣60倍,但諸如洗衣機、空調、冰箱、手機、汽車一年的銷量,都是台灣的六七十倍,甚至80倍以上,這還是台灣近年家電增速一直在上升的背景下。
更不用説這其中還涉及到物價水平問題,越來越多的台灣同胞來了大陸,明顯感覺生活水平的差距正在越拉越大,對台當局炒作的GDP增速嗤之以鼻。
此外,台灣經濟還面臨巨大的隱憂,那就是所謂的“荷蘭病”,單一產業異常繁榮,卻由於其對資源的擠佔乃至透支,導致其它產業的普遍蕭條。台灣“中華徵信所”在《2024年台灣大型集團企業研究》報告中就曾指出,2023年台灣百大集團的營收和利潤均大幅下滑,總營收呈歷史上最大衰退幅度。KPMG安侯建業聯合會計事務所發佈的調查報告顯示,逾八成受訪公司CEO稱企業長期發展面臨壓力。
按島內自己統計的各行業工業數據,我們更能體會到這種“一業興、百業衰”的恐怖,除了與半導體相關的資訊電子工業,島內其他製造業整體都處於萎縮態勢。

數據來源:台灣當局經濟主管部門《工業生產統計》
而哪怕是台灣這種所謂的半導體繁榮,其實也持續不了太長時間了。一方面,美國在逼着台灣搞搬遷,台灣答應投資500億,特朗普要求加碼到1000億。台積電董事長今年3月跑到華盛頓,答應投資1000億美元,特朗普氣都沒讓他喘,就在發佈會上要求增加到2000億。台積電去年四季度總資產不過2000億美元出頭,且看能搬到幾時?

島內諷刺台當局和台積電對美惟命是從的漫畫
另一方面,大陸的半導體已經走到破曉前夜,這又將對台灣經濟造成相當大的撼動。根據島內財政事務主管部門的統計,2024年,台灣在全球的順差為806.08億美元,其中699.96億來自中國大陸和香港。台灣對大陸和香港出口的半導體電子產品高達916.28億美元,佔到總出口份額的60.8%。
當台灣的貿易順差如此集中於單一行業時候,其他行業的情況也就可想而知。我對此不乏感性印象。前幾年在廣東廣西的一大樂趣,就是聽得農民伯伯們笑談自己當年如何在水果與海鮮上都能改造水土,進而打得台灣特產節節敗退的。農民伯伯們説得好,既然不急着打仗,咱就以自己力所能及的實際行動,教育教育某些飄到不認祖宗的傢伙,到底誰才是爸爸。
因此,經濟並非是台灣必須要設省的理由,反倒是由於經濟原因,可以預料台灣在全國經濟版圖上的位置還將進一步滑落,對此我們應該做好兩手準備:一是尊重慣性,不要試圖以贖買妨害原本的經濟規律,而要繼續在自己的產業升級和替代上大踏步前進,強化對台虹吸效應;另一方面,則是正確評估台灣的經濟體量,由此調整對其上層建築的安排。
一句話,不能再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老觀念去看台灣。
搞一個“跨海峽大省”,可能會是更好的替代方案
同樣也是由經濟説起,恰恰要讓我們更多考慮福建的情況。兩岸長期對峙,尤其是台偽當局不斷地騷擾和叫囂,在相當一段歷史時期,嚴重影響到了福建的經濟建設。還記得寧德時代沒起來前,我在福建某鄉鎮調研,那時已是本世紀初,打個雷居然還會全鎮停電,一問電力規劃,不得不給戰備讓路。某位老同志回答我連珠炮提問時那無奈的表情,至今回想仍是昨天的故事。
此外,攤開整張八閩地圖,我們很容易就能發現其中山區密佈,正所謂“八山一水一分田”,無法套用大平原開發模式,當年我們做調研時聊起規劃都撓頭。這樣的地理條件,急需外延到其他區位,去彌補自己在客觀地理條件上的短板。而最為可行的方式就是構建一個跨海峽大省,將繁忙的台灣海峽盤活,在同一個行政單位內實現兩岸產業和涉外資源的協同。

福建腹地和台灣島各自的地形情況,肉眼可見島上的平原面積還比福建腹地大得多。
這既是對福建的彌補,也符合歷史原貌和血緣聯繫,正是閩南的一代代先民勇闖海峽,開發寶島,才有了台灣日後的蓬勃。華南各省的同胞宗族觀念都很強,而如果真從宗族概念來講,福建才是台灣真正的“爹”,無論是血緣、地緣還是歷史貢獻來説,福建都值得在台灣歸屬上發揮更為巨大的作用。
而這種作用的發揮,遠不只侷限於閩南,這就要説到“跨海峽大省”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的當世意義。如今的大背景,就是我國正在從趕超走向引領,締造又一個海陸雙權在手的世界大國。由武夷山區跨海峽直到寶島,這個區位不僅是連接東北亞到東南亞的樞紐,也是未來這個海陸雙權大國直面浩瀚太平洋的跳板。這裏如果能夠出現一個跨海峽大省,統一協調兩岸資源,遠比兩個分割的行政單位更能夠形成合力。
之前在寫“燜統論”時,我就曾經提出過什麼叫長治久安的統一。其中有一點是站在地緣角度説的,那就是如何讓台灣從傳統中華輻射範圍的東南邊陲,變為區位腹地。要成為這樣的腹地,首先就有一個地緣上的“內外雙循環”,對內是依託福建腹地加深與大陸的血脈聯繫,對外則是站在海陸雙權大國的角度,輻射範圍覆蓋整個西太區域,把台灣包起來。“跨海峽大省”恰好完美地契合這樣的戰略定位。

中國的地緣格局該如何搭建,甚至從地理上都清晰可見,寶島是有效的前出通道,但是縱深有限,而閩南內地則可以為其提供腹地加以支撐。二者結合將達到1+1>2的效果。
兩岸行政單位整合之後,所激發的意義率先影響到的區位,就是台灣海峽——這條涉及全球1/5海運貿易的黃金水道。近年來圍繞台灣海峽法律定位的鬥爭愈發激烈,以美國為代表的一小部分國家千方百計試圖將台灣海峽國際化,臆造“國際水域”一詞,並組織軍艦飛機頻繁碰瓷。對此,外交部和國台辦均多次表示:台灣海峽不存在所謂“國際水域”,中國對台灣海峽享有主權、主權權利和管轄權。
但我們都知道,宣言需要力量,才能避免淪為廢紙。恰恰是一個整合後的跨海峽大省,從行政管理到沿線執法,再到提供軍事鬥爭的後勤保障,都會相較於兩岸各管海峽一攤,要更加有力得多。
此外,“台灣”這個詞從行政意義上淡出,在思想層面還有額外的意義。自1895年以來,寶島先是被日本殖民半世紀,尚未洗脱前塵,又被反動派割據至今,超過了75年。兩蔣時期,嘴上説着“一箇中國”,其實白色恐怖屠殺心向祖國的革命黨,把一顆紅心的硬骨頭逆向淘汰,是造成“台獨”思想猖獗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這樣130年反覆蹂躪蹉跎之後,“台灣”這個名字,已經被殖民主義、離心主義、買辦作風、畏威不懷德的“窩裏橫”嘴臉……等等等等封建、反動、分裂、媚外思潮所深度污染。站在社會學的意義上,其本身成為了一種離心主義的符號。當此之時,“台灣”淡出行政概念,寶島被劃入內地省份統一管理,正有利於從思想上給寶島“洗個大澡”。
如果按照大陸現有的城市等級劃分標準,台灣目前的人口總數,最多也就三個地級市編制,其中可以考慮在中部山區設一個高山族自治州,整合“台獨”當局搞出的一堆稀碎的民族認證——最近還鬧出了全島96%都是“其餘人口”這樣的大笑話,由此避免大分裂中嵌套小分裂,足矣!
每次對着中國地圖,我心裏都是一陣感慨。台灣與祖國分割有多久,與福建的分割就更久。台灣的回家,該是二次回家。產權上,它早在80年前就完成了主權上的回家。今天,我個人是希望寶島在行政意義上,能回家到福建。

因此,當在福州看到這樣一張地圖時,我甚感親切。
“台灣行政地位未定”,既是議題的設置,也是得以推出方法論的觀念
當然,以上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台灣在統一之後的安排,未必只有“一個福建”這一條路,結合歷史淵源、資源稟賦、戰略規劃,像廣東和浙江這樣的發達沿海省份,是否能在寶島的行政管理上發揮各自的作用,也未嘗不是一種備選方案。讓東南沿海最核心的三個省份在台灣的建設上開展良性競爭,是否會有更大的激勵價值,這個也可以持續探討和論證。
形成熱度的探討,也正是議題設置的重要組成部分。並且這種設置並非是閉門造車,而是為未來的對台方法論搭建一個意識觀念的屋頂。這個“台灣行政地位未定論”的提法,首先就是反擊“台灣地位未定論”,提醒某些人,統一不是無原則的遷就。中央政府有能力、有魄力去另起爐灶。如果繼續抗拒統一這一不可逆轉的歷史潮流,那我們就有理由去對統一的形式、手段以及統一後的設計,做出我們自己的安排。
其次,既然我們要反“台獨”,那就要對台灣的各種本位主義多問一個為什麼,從歷史、地緣、經濟、政治全方位重新審視台灣這個島嶼的作用、相關安排的歷史淵源與現實合理性,以此設定我們具體的應對之法。
由着這樣的觀念所導出的方法論,必然會是從包括上文所寫的行政安排在內,一系列措施的落實中,打掉某些力量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優越感,這反而有利於統一工作的開展。
最後還需要聲明,讓“台灣”淡出行政單位,讓內地省份直接管理台灣的構想,非但不是歧視心向統一的台灣同胞,反而是鼓勵與接納他們更好地融入祖國大家庭。打掉寶島在管理和待遇上的特殊性,是為了統一的長治久安。但是台灣同胞在統一後直接面向的屬地,將不僅是區區3.6萬平方公里,而是更為廣大、也是大陸發展最具活力的天地。為統一奔走立下功勳的統派同志們,也能在這片更廣大的天地裏發育成長,共同面向我們下一階段的歷史任務。

淡化了“本土專營”色彩後,台灣同胞面向的空間,反而會更大,這才是巍巍大中華應有的氣象。
總之,就如今的條件,中國已經成為了海軍、海運、海港都名列前茅的國家,並有着冠絕世界的基建之力,無論是國防、交通、物流、通信……我們都具備了將海島與內陸環抱於一體的能力,足以克服歷史上不得不把台灣拆分、單獨建省的困難。
與此同時,一個海陸雙權兼備的超大規模經濟體,需要一個跨海峽大省,作為基地去直面大洋。中國新時代的地緣再造,需要一個跨海峽大省,化邊陲為核心。中國下一階段統一的長治久安,需要一個跨海峽大省,去洗脱中國近代史積貧積弱罈罈罐罐中培育的蠱毒。我們下一階段星辰大海的征途中,也需要一個充滿活力的跨海峽大省,作為開路先鋒,宛如當年福建先民勇闖海峽、開發寶島那樣,向着更為廣袤的未來披荊斬棘。

宜蘭頭城鎮的朝陽,再向前便是太平洋。
我期待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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