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商人:有中國,不怕美國加税,中印本應並肩作戰
曲乔乔。
【文/觀察者網 齊倩】
多年來,瓦倫·凱迪亞每年在中印間往返多達四次,為其塑料公司採購注塑機。2020年疫情突襲,加之中印邊境衝突爆發,兩國間商業航班停飛、簽證拒批,凱迪亞被迫轉向更昂貴的印度設備。
11月2日,美媒《華盛頓郵報》刊文稱,五年多過去,中印間直航終於恢復。雖然中印簽證談判緩慢推進,雙邊關係何時完全解凍仍充滿不確定性,但凱迪亞等印度企業代表依舊看到希望。他説,美國關税重創其對美零售商出口,但能重新使用中國機器是件好事,或許能消化部分成本。
“對中國的依賴很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恢復,”凱迪亞計劃明年3月飛往中國,稱中印兩國“本應如兄弟般並肩作戰,雖然這有些太理想化。”
10月26日,印度航空公司IndiGo開通加爾各答至廣州每日直飛航班,標誌着兩國間中斷五年的直航航線首次恢復運營。兩國多家航空公司表示,未來數月將恢復直航運營。
報道稱,直航重啓,開啓了許多人期盼的中印關係新篇章。
“直航的信號效應遠超實際,”為兩國企業提供諮詢的印度律師桑託什·帕伊説,“它是更多民間往來的基礎。”不過,印度願在多大程度上對華放寬簽證、投資限制,仍存疑慮。帕伊説:“我們永遠回不到2019年。無論經濟紐帶如何演變,印度對華首要立場仍由‘國家安全’主導。”

10月26日,印度航空公司IndiGo開通加爾各答至廣州每日直飛航班,標誌着兩國間中斷五年的直航航線首次恢復運營。 東方IC
報道提及,2020年衝突前,中印航空交通蓬勃。印度民航總局數據顯示,2019年,兩國直航客流量近89萬人次;全球航空數據公司OAG稱,另有120萬人次經第三地中轉。當時,航班滿載商人、製造商、軟件專家及印度留學生,其中許多留學生在中國攻讀醫學。
其實,2020年衝突並未完全阻斷跨境往來。數據顯示,2024年,兩國仍有57萬人次經中轉飛行。
關鍵問題在於印度的簽證限制。印度對中國公民簽證收緊後,絕大多數乘客應為印度人。《印度斯坦時報》稱,2019年,中國公民獲印度簽證約20萬份,2024年僅2000份。
《華盛頓郵報》指出,印度企業因政府的簽證限制而付出代價,例如,印企無法引進中方技術員安裝維護中國機器,這些機器生產從智能手機到紡織品等各種產品。
印度太陽能組件製造商Navitas創始人維尼特·米塔爾通過僱傭中國工程師應對簽證難題。經常往返兩國的米塔爾坦言:“在可預見的未來,我們在技術上高度依賴中國。”
印度廣東商會副會長葉志雄曾在印度自動化設備供應商華科創科工作五年,目前常住中國。他形容印度簽證流程“過於嚴苛、折磨人”,部分申請甚至會在領館積壓三年。
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南亞研究中心副主任林民旺提到,他曾因簽證耽擱錯過多次印度學術會議。他認為,直航恢復並非雙邊關係的實質轉向,更多與特朗普政府對印經濟壓力有關。“莫迪的對華政策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印美、中美關係進展。”
報道援引分析稱,中印雙邊關係重建,需要時間與真正政治意願。
數據顯示,受疫情及後續緊張關係影響,印度在華留學生從2019年的20萬鋭減至2024年的5000人。據布魯金斯學會報告,中國對印資本投資曾高達80億美元,如今陷入停滯。
“我們回不到那個時代,”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南亞研究中心主任劉宗義説,“民間交流缺失正製造信息繭房……我擔心印度人很難了解真實的中國。”
《華盛頓郵報》稱,越來越多印度分析師得出相同結論:中國投資可助印度縮小992億美元貿易逆差,並長期提振本土製造。有跡象表明,此前頻頻受阻的中印合資項目審批近期正在提速。
印度有人擔憂,中印關係緩和後,印度進一步依賴中國、削弱本土能力建設。但同時,有很多印度人盼望迴歸以往更開放的交流時代。
“我們必須理解彼此文化,以止息摩擦,”小米北京員工古爾普里特·辛格説,“這不容易,但正如中國諺語説的那樣,辦法總比問題多。”
經營印度線軸製造企業的維卡斯·亞達夫不滿地指出,在印度國內,仍有人“販賣中國威脅論”,並抱持“我們正阻止中國阻礙我們成長”的錯誤信念。過去兩年,他六次輾轉中轉赴華採購自動化工具。亞達夫希望更多印度人看到視中國為經濟夥伴的收益。
他提到,比亞迪本可在印度擴廠,卻因障礙轉向巴基斯坦。這意味着“別人贏,我們輸”。
拉馬錢德·普迪佩迪在一家中國跨國公司負責印度公共事務。他直言:“你必須依賴中國直到獨立,但(印度的)獨立路徑何在,我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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