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鐸子、紅姑娘:從“無衣”到“青衿”的背後,是人民空軍建軍理念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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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木鐸子、紅姑娘】
綠兮衣兮,綠衣黃裏。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綠衣藍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題記
大部分男生,如果知道空軍建軍日是哪一天的,幾乎都因為那天是傳説中的“光棍節”。
我最早知道這日子不是因為這個,但也不是因為淘寶做活動,而是因為自己還很小時的2005年底《兵器知識》報道了空軍那一年11月10日的換裝——自建立起到那時一直以“陸軍衣服、海軍褲子”形象示人的解放軍空軍,除部分南方部隊外,在那一天換上藍灰色冬常服,結束了56年上下裝兩種顏色的歷史:

2005年11月10日空軍換裝藍灰色新冬常服(右),告別了“上綠下藍”的舊穿搭(左)。
雖然當時的新聞稿中説了很多重大意義:“統一空軍常服顏色,換髮新常服,是空軍建設史上的一件大事,事關國威、軍威,事關我軍現代化、正規化建設……”甚至還有“圓了空軍幾代官兵多年來的共同心願”等等。
但實際上,當時空軍換裝的消息,讓年幼的我很不爽。怎麼形容當時的那種不爽呢?好像“還沒有表白的男朋友變了心”——那時的我還很小很小,但小小的、玩着轉業的舅舅棕綠色大檐軍帽長大的我,已經喜歡空軍了。
豈曰無衣,與子協調
如果要在當代的人民解放軍裏評選生活梗,“協調”一定名列前茅。一個著名的笑話是:“在中國軍隊裏,你永遠可以信任戰友……但在晾衣場上除外”。
至遲在1970年代初,“協調”這個詞已經演化出了今天被當梗使用的奇怪意思——在連隊晾衣場,某個馬大哈拿錯了第一件衣服,連鎖反應導致越來越多人的衣服找不到,於是到最後,大家為了有衣服穿,都隨機拿走別人的衣服。在閉塞的小單位,可以靠全連點驗、全營點驗“恢復秩序”;但在足夠大的單位裏,只要有一個膽大的兵有意識地跨連隊“協調”一件,這件衣服甚至可能最終流失到幾百公里外,變成了“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個”,再也找不回來。
然而,隨着娛樂梗在互聯網上大量傳播,很多人把這種互偷衣服性質的“協調”描述得無處不在,卻已經忘記了,這不僅在現實中只是個別單位的偶發現象,而且嚴格説,只是一種充其量法不責眾的違紀。
為什麼會有“協調”這個美妙的説法?
因為這個詞原本就不是這樣用的:

蘇聯攝影師拍到的幾名着49式(我軍第一套統一制式)軍服的解放軍,可以注意到上衣都明顯偏大。
“協調”起源於我軍另一個戰爭年代艱苦樸素的傳統——“發服裝大一號”,以及其導致的對“號型不合身”極高容忍度的文化。直到04/07時代以前,解放軍的常服很容易拆改,沒有“外觀軍服交舊”一説,退了伍帶回農村就是民工服,而服役期間的着裝紀律也不像現在細緻到連“袖口挽什麼造型”都有規範。在不被發覺的情況下,有些女兵會私自將裙子或褲腿截短、甚至給上衣收腰身等;而男兵大多不會改衣服,在沒有軍人服務社或“營門口軍品店”的單位駐地,他們會直接去找擁有自己所需正確號型服裝的戰友、尤其最後一年老兵商量,把自己不合體的新衣服換給退伍兵帶走。
空軍的服裝制式,從某種意義上,不過是解放軍這種“協調文化”的極端例子。
1949年3月8日,在著名的“進城趕考”載入史冊的黨的七屆二中全會期間,毛主席專門撥冗聽取了東北航校的工作彙報,説:“我們在延安時就設想發展航空,但那時不具備條件,延安也就碗口那麼大的地方。飛機上天是要燒油的,延河水也就那麼多,我們哪有油啊!……現在我們勝利了,要建立新中國,要籌備建立空軍和民航事業。”

毛主席聽取航空局領導彙報工作(油畫)
3月17日,解放軍在東北老航校基礎上成立了軍委航空局,4月又成立了華東軍區海軍,但由於沒有條令規範,前者直接穿着49式陸軍服裝,後者仍沿用國民黨樣式的海軍服。7月,副總長聶榮臻在軍委辦公會議上提出,各軍種都應建立自己的服裝樣式。朱總司令批准了這個提議,並指示“設計服裝要根據各軍種的特性有所區別”,於是航空局(7月底在其基礎上籌建軍委空軍機關)組成了由東北航校老空軍、開國少將安志敏負責的服裝設計小組,收集了各種舊式軍裝,經過反覆研究,設計製作了男女服裝樣品各兩套。
兩套樣品送到時任軍委航空局局長常乾坤的辦公室,此時,中央已決定劉亞樓將成為新成立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司令員,作戰教育處處長方槐親自擔任男裝模特(女裝模特為當時辦公室裏的女打字員高伯陶),在常乾坤辦公室迎接了首長驗看。不料,劉亞樓看後駁回了樣品,説:“我們是在陸軍的基礎上建立空軍的。我在蘇聯看到有穿藍色褲子的軍人,為與陸軍有所區別,空軍服裝上身應同陸軍服裝顏色一樣,下身就穿藍色的,這樣又相同又有區別……你們做的服裝樣品,都是好料子,到正式使用時,不可能都是好料子,我們與陸軍相同就行了。”

劉亞樓司令員記錄空軍經費的筆記本實物(來自劉亞樓女兒劉煜鴻)。可以注意到,1960年解放軍培養一個轟炸機飛行員,需耗費18.59萬元。而作為對照,1950年代中期批判梁思成建築美學時作為“浪費罪狀”之一的北京四部一會辦公樓,5個民族風格大屋頂的造價合起來才30萬元。
劉亞樓的秘書孫維韜對他的評價是:“他是不忘初心的典範。”
作為第一任空軍司令員,“國家困難,我們不能當敗家子”是劉亞樓的口頭禪。他提倡一個螺絲釘、一滴油都要節約;他有一本筆記本記錄空軍經費,精確到每一個航校的辦學、甚至每個飛行員的人均培養費用;他在空軍以身作則從來不提個人待遇要求,自己的軍裝領口、袖口、褲子都是破的,經過了妻子翟雲英反覆修補。有一次毛主席到空軍調研,劉亞樓向他舉手敬禮時露出了磨損後補過的袖口,毛主席當即要特批他做兩套新衣服,但他拒絕了,説:“這套衣服換個領子,袖口重補一下,還能再穿半年。”
在劉亞樓這樣的領導風格下,新生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從一開始就帶着極端艱苦樸素的無產階級革命基因。根據劉亞樓意見修改後的“陸軍衣服、海軍褲子”空軍服裝樣品,在1949年9月再次報送他親自審定通過,隨後上報代總長聶榮臻、總司令朱德批准,形成了在之後12次換裝中一直延續的“上黃(綠)下藍”色彩搭配,並被越南人民軍空軍長期效仿。

2007年5月,越南芽莊基地,身着K-94“上綠下藍”軍服的越南人民軍空軍接待美軍將領來訪。此後不久越軍就模仿解放軍07式發佈了新式K-08軍服,將空軍常服改為了上下身統一的藍灰色。
從“藍配綠”到深藍灰
實際上,建國初期雖然條件艱苦,但中央對空軍有極大的財政資金傾斜,當時規模很小的人民空軍如果想要搞一套單獨顏色,並沒有本質性困難。對於新中國來説,海關、郵政、船員/海員等其他“準小眾職業”從建國起就一直有單獨顏色的制式服裝,甚至文革時期也不例外:

左圖為設定在1974年前後的《巴山夜雨》電影中的船員/海員服,右圖為其金肖繡帽徽。
在這裏,其實可以追溯一下這種因劉亞樓個人在蘇記憶引入的“藍褲子軍人”的文化源頭。
如同《紅樓夢》裏賈寶玉老爹所在的中國政府從俄羅斯國進口了“拿孔雀毛拈了線織的雀金裘”一樣,17-18世紀的沙俄從中國進口了“帶褲縫牙線的彩色軍褲”——這種彩色牙線被稱為“Лампас”,最初由絲綢面料製造,在中國絲綢斷貨後,逐漸變為天鵝絨或其他奇怪的面料。1783年沙俄波將金軍改期間,配套彩色牙線的彩色軍褲首次引入俄軍,成為一種軍官禮儀服裝。起初這種彩色軍褲的具體顏色五花八門,有粉紅色、大紅色、黑色等等;但隨着時間推移和條令簡化,在沙俄軍中,逐漸只剩下哥薩克風格的深藍色,並在保護色軍服出現後成為軍官特權的象徵。
為了不浪費沙俄生產的巨量軍服,1918年俄國工農紅軍草創時,允許將任何舊軍裝佩戴紅軍標識繼續使用,軍官藍褲子的習俗在紅軍中又短暫延續了一段時間。1922年1月31日,工農紅軍頒佈革命軍事委員會第322號令確定了紅軍服裝樣式,藍褲子和大檐帽、肩章等一樣,作為階級不平等的象徵被廢除。
然而,隨着1935年蘇軍開始恢復軍銜制和華麗禮服(注意,蘇軍恢復禮服的時間遠早於恢復肩章的1943年),藍褲子開始重新出現,作為軍官的一種禮儀選配。軍官既可以拿它配禮服,也可以穿着這種醒目的非保護色藍褲子出現在日常訓練中,從而在很遠開外就顯出他們是與士兵不同的另一個羣體,事實上恢復了其在沙俄時期的作用。1941年衞國戰爭初期,由於資源匱乏,藍褲子暫停向前線軍官配發,但並未廢除(在後方部隊和開戰倖存下來的軍官身上仍然存在),且在1943年後逐漸恢復,更加説明了這一單品的這種“軍官自選”性質。

19世紀中期穿着藍褲子的近衞哥薩克團軍官(左);二戰結束時的蘇軍軍官(右),可以看到他們對藍褲子的穿着是混亂的,後排的大多數軍官穿了藍褲子,而職位最高的朱可夫反而沒穿。
與此同時,蘇聯空軍的服裝,其實原本是單一藍色的。
1924年,紅軍換裝立翻領、胸貼袋、開襟非套頭式的“弗倫奇式軍服”(其中的“弗倫奇”Френч由於英譯為French,在中文資料中常被誤譯為“法式”。實際上這是19世紀末英國元帥約翰·弗倫奇發明的式樣),空軍引入了全藏青色軍服,只是樣式與陸軍相同。到1935年,紅軍空軍的弗倫奇式軍服進一步引入了小西服領和白襯衫,呈現出一種奇妙的“全盤西化”效果(下圖左):

蘇聯紅軍M35空軍服理論上的最佳搭配效果(左一)、實際上空軍常見的配發着裝(左二、右二、右一),以上四種全部是符合條令的,而且沒有場合之分。
然而,由於當時的蘇聯空軍在技術上是陸軍的一個兵種,沒有獨立的後勤體系,而蘇聯輕工業水平低下,全藏青色的空軍服裝配發數量長期達不到要求。從1939年後(劉亞樓剛好是這一年到了蘇聯),紅軍空軍開始越來越多地配發陸軍的綠色服裝,導致“藏青軍帽+綠上衣+藏青褲子”混穿(上圖左二)、“藏青軍帽+綠上衣+綠褲子”混穿(上圖右二)等多種實際穿搭效果。進入戰爭年代後,全藏青色軍服更難供應,加上其過於醒目、純屬累贅的領帶、易被誤認為警察等問題,空軍自己也不甚喜歡,在俄國傳統的定製軍服文化中,蘇軍最終形成了“衣服褲子均為陸軍式樣、搭配天藍色牙線供空軍使用”的模式(上圖右一),並在1943年軍服改革後成為標準(原本的全藏青色空軍服被廢除),在後來的蘇俄軍隊中一直延續到M91/94條令。

蘇聯紅軍M43空軍主帥常服
從1943年M43條令發佈起(劉亞樓剛好在這一年被派到了遠東著名的步88旅)直到1969年,由於前述的“軍官藍褲子”傳統,作為陸軍的一部分,蘇軍空軍有時仍能見到軍官穿着藍色(與上文中的藏青色不同)的褲子,形成類似劉亞樓記憶中的搭配效果。但如前所述,從文化視角,這裏的藍褲子其實只是沙俄階級化軍事傳統的延續,與解放軍空軍勤儉建軍的意思南轅北轍了。
回到我們自己軍隊的話題上來。在百廢待興的1950年代,劉亞樓設計的空軍服裝顏色搭配,確實基本實現了其在建國初期的極端困難中節約一種顏色染料、減輕後勤壓力的本意。但到建國十七年末期,我國的紡織工業、化學工業已經獲得重大突破,軍隊正規化建設也上升到了新的水平(例如,海軍水兵褲改成了類似女兵的側開式,水兵與空軍士兵的藍褲子實際上已不能通用)。
在65式軍服改革中,由於海軍的白色/藏藍(青)色被改為灰藍色,空軍實際上已經獲得了單獨顏色的褲子:

這張宣傳照很好地展現了,65式陸空上衣的顏色相同,海空褲子的藍色卻並不一樣。

青橙模玩2020年出過一套1/6三軍儀仗隊服裝配件(左),但錯將海軍除大衣外的衣褲配色搞成了與空軍一樣的藏藍色。嚴格來説,陸空軍除大衣外也是錯的,應為毛呢料特有的棕綠/藏青色(右圖右)。
到這時,空軍的“綠衣藍褲”穿搭已經事實脱離了“勤儉節約”的實用效果,變成一種以延續劉亞樓最初指示為目的、順帶表達自身對陸軍依附性的文化現象了。
告別上綠下藍的時代,也是徹底擁抱天空的時代
1950年代中期,解放軍曾短暫實行過陸、海、空、防空、公安軍(武警)五軍種制,其中的“防空軍”是從蘇聯學來的。蘇聯空軍(ВВС,拉丁化“VVS”)在戰後拆分出了國土防空軍(ПВО,拉丁化“PVO”),穿着與空軍相同的軍服,裝備專業截擊機和高炮、雷達、情報、探照燈等用於國土防空。如果解放軍將這種“空防分離”體制一直堅持下來,那麼空軍或許有理由提前很多年像當時的蘇聯空軍一樣,被視為“戰略空軍”,從而在建軍路線和裝備發展上走向更加獨立的道路。
然而,解放軍正規化初期的中國,根本沒有蘇聯這樣的重工業、國防工業基礎,不要説為空防兩軍分別設計兩種特化技術兵器了,連仿製出一種來都有困難。因此,強行照搬蘇聯空防建制的結果是,解放軍的防空軍沒有分到任何珍貴的航空兵,只負責防空炮火和探照燈等,是一支“全地面”的軍隊——反映在軍服上的表現是,類似2016年前的二炮,解放軍的防空軍完全穿着陸軍服裝、佩戴陸軍帽徽,只能靠領章勤務符號加以分辨。

與陸軍完全相同的55式防空軍帽徽(左);據説是當時擬議中的防空軍帽徽(右),從未見過實物。
由於防空軍與空軍在保障、通信、勤務部隊和雷達等技術裝備上明顯的需求重疊和任務交叉,在整個1956年,軍委、總部在“空防是否真正有必要分離”的問題上發生了激烈爭論,但最終得出了結論:防空軍根本沒有必要,因為解放軍的空軍只有防空軍的裝備實力。例如,原軍事科學院院長鄭文翰將軍(88年中將)就在日記中記載,“(彭德懷元帥)於1956年5月19日軍委例會上説:建立防空軍早了一兩年,裝備、技術和幹部條件都不具備……”
1957年,張愛萍上將在軍委擴大會議上就軍兵種發展的比例和重點問題作説明,認為鑑於國家經濟實力和“反侵略”的未來戰爭基本定位,“空軍主要是保障國家重要目標和主要戰場的制空,以殲擊機和地空導彈為主……空軍還無法執行戰略轟炸任務,因為我們不可能取得敵方上空的制空權,所以現階段不必考慮發展遠程轟炸機……劉亞樓也同意我的觀點。”
至此,解放軍空軍的國土防空定位被徹底明確下來。1957年1月中央軍委擴大會議確定防空軍全部併入空軍,空軍在志願軍時期提出的“以陸軍的勝利為勝利”建設理念,被繼續長期大力宣傳、其深入人心的程度溢出了軍隊,滲透進了像我這樣嚴格説連軍屬家庭都不算的民間小女孩心裏。
正如張愛萍預計的那樣,直到1990年代新軍事變革初期,我國的航空工業一直無法提供戰略空軍所需的技術裝備。於是,“以陸軍的勝利為勝利”一直是空軍的口號,殲擊機一直“穿”着白色底漆和綠色的雷達罩透波漆,空軍的人也一直穿着陸軍衣服配海軍褲子。
就像一個關於《士兵突擊》電視劇的常見説法:康導喜歡單排五粒扣加風紀扣(領鈎),覺得只有這種“中山裝”式樣的軍裝才是他能看順眼的解放軍,於是劇中人物無論寒暑一直穿着立翻領冬常服。小時的我也有這種任性的審美偏見,覺得只有上綠下藍、藍牌肩章,尤其是女生一定要戴藍色帽牆的大檐帽,才是我能看順眼的解放軍空軍。

2005年秋季空軍指揮學院副院長、特級飛行員劉曉連將軍指導第八批女飛行員。
我滿十八歲的時候,現役部隊早已換裝07式新軍服多年,但在我考上的大學,國防生、專武幹部和軍訓服還保留着87時代的痕跡。我參加軍訓時,指導員(學校教師)穿着87專武幹部夏常,連長和前三個排長(現役學員兵)穿着07夏常,四排長(國防生)穿着87陸學員夏常,而給我們發的則是上草綠、下藏藍、學員藍牌的仿87空春秋常服軍訓服:

這套只穿了20天的衣服173元,印象頗深,既作為土包子震驚於大學裏軍訓一場如此之貴,又震驚於一套大蓋帽、衣服褲子、襯衣領帶、體能服、膠鞋、水壺、武裝帶、帽徽領花肩章加起來價格如此低。
結果,我既沒當上兵、又沒來得及在空軍換裝前長大,人生裏卻留下了領取87式空軍服、戴綠色藍牙線87空軍大檐帽和藍牌學員肩章,一身“上綠下藍”參與軍事訓練的回憶。
然而,在我學習信號系統、實驗流體力學和飛機系統設計的時代裏,由於我們國家航空工業爆發性的突破和發展,空軍的使命已經足夠向前發展了——殲-7、殲-8白綠塗裝的飛機工業、電子工業基礎,只能支撐起戰力被分割配屬不同軍區陸軍、“以陸軍的勝利為勝利”的以國土防空為使命的“上綠下藍”穿搭的空軍。蘇-27/殲-10高空迷彩時代的工業基礎,則可以初步撐起一支喊出“首當其衝,全程使用”、“打鳥不如搗巢”的,穿着05藍灰軍裝的空軍。
到今天,基本進入自由王國的技術裝備科技工業,就像足以支撐07軍裝的強大化學工業、紡織成衣行業一樣,差不多可以撐起一支空天一體、攻防兼備的強大人民空軍了。

只要初心不變,塗裝的改變,無論對人還是對飛機,都不過是值得歡喜的進步。
艱苦樸素、勤儉節約,不僅是我自己永遠懷戀的童年,也是我們的黨、軍隊和國家深深扎入大地的根。然而,長成了參天大樹,就註定不能只活在根裏,必須張開樹冠去擁抱廣袤的天空。
如今的我,雖然日常生活中仍會喜歡接近上綠下藍的穿搭,但理性上已與當小孩時那一抹色彩的執念和解了。煉木成鋁、鍊鋁成纖,鍊鋼成鈦、煉鈦成陶,有了顏色自由的透波材料、透波塗料,現在還有了吸波材料,我知道人民空軍已翻過了藍配綠、綠配白的一頁,正伴隨着祖國工業化的步伐一道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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