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樣本觀察·“鎮”了不起｜小牙刷賣過大汽車！“刷”出來的130多億元“護齒產業”

新華社南京1月16日電（記者邱冰清、毛俊）迪拜高端酒店的牙刷產自哪裏？我國極地科考船上員工用什麼牙刷？牙刷還能當口腔檢測儀器？你能想象嗎，這些牙刷，都產自我國江蘇省揚州市一個叫杭集的小鎮。

杭集鎮現在是全球最大的牙刷生產基地，年產牙刷75億支，產值達到130多億元，佔了國內市場的八成以上，並遠銷全球80多個國家和地區，全球每3支牙刷，就有一支產自這裏。

在揚州杭集鎮三峯刷業有限公司展示廳內拍攝的各種牙刷產品。新華社記者 李博 攝

“小牙刷做過了大汽車”

兩百年前的清朝道光年間，杭集人劉萬興用牛骨作柄、馬尾作絲，做出了當地第一支牙刷，開啓了杭集與牙刷的不解之緣。1976年，杭集鎮建起了第一家牙刷廠。改革開放後，當地掀起了牙刷生產熱潮，小小的杭集鎮一度有近10000家牙刷手工作坊。

在這股熱潮的影響下，許多在外地做生意的杭集人回到家鄉，加入了牙刷生產大軍。其中一個叫韓國平的杭集人，於1989年創辦了大橋牙刷廠。這個廠就是後來成了行業翹楚的三笑集團。

“第一年銷售額就達到100多萬元。1998年銷售額15億元，比當時一家汽車廠還高，小牙刷做過了大汽車。”三笑集團副總經理沙繼業説。

其後數年，一批牙刷企業雨後春筍般在杭集生長。到1995年，全鎮成規模的牙刷企業已有200多家，而目前這個數字已擴大了10倍。過去需要進口的設備，也正在逐漸被本地設備取代，一些廠家還能根據企業需要進行個性化定製生產設備。

揚州杭集鎮牙刷企業集聚區。新華社記者 李博 攝

以創新回答“無理要求”

2019年，在德國法蘭克福的一個博覽會上，杭集鎮一家名叫曙光的牙刷企業展示了一款用秸稈做刷柄的牙刷，生物降解率為30%。一家服務牙科診所的德國貿易商詢問是否有可能將這一比率再提高一些。

曙光牙刷反覆嘗試，終於從甘蔗中提煉出聚乳酸作為材料，既保證了牙刷柄的韌性、刷毛的彈性，又大大提高了生物降解率。這家貿易商又提出，是否可以消除新材料的氣味。曙光牙刷又對材料升級改性，寄去十幾批樣品，最終贏得了訂單。如今，德國不少牙科診所已成曙光牙刷的長期客户。

堅持增品種、提品質、創品牌，在注重高質量發展的今天，杭集牙刷企業正在苦練內功，不斷“刷”新傳統牙刷的想象空間。

刷毛更細膩綿軟、刷柄更有韌性的竹製牙刷，憑着品質也刷敲開了迪拜高端酒店的大門；刷絲直徑僅0.1毫米，可避免低温環境下牙齦出血、刷柄可生物降解的定製牙刷，登上我國極地科考船；數字化牙刷通過掃描探頭實現可視化檢測，配合口腔模型算法反饋口腔狀況，能夠給出相應健康方案……

智能機器人在位於揚州杭集鎮的三笑集團有限公司綠色智能生產車間裏生產作業（拼接照片）。新華社記者 李博 攝

產品迭代，生產端也在升級。注塑機頂通過管道自動注料，連排的牙刷柄很快就注塑成型；在機械臂和傳送帶相互配合下，刷毛被精準植在刷頭上……

在三笑集團的綠色智能化柔性工廠裏，1名工人管理7台（套）注塑機，一個車間只需40多人，24小時可保障150萬支以上刷柄的產能。智改數轉、“黑燈工廠”成為行業發展趨勢。

接近“天花板”，捅破“天花板”

在杭集，幾乎每家規上企業都有遍佈數十個國家和地區的客户，市場佔有率已接近行業“天花板”。但杭集人並不滿足，仍在努力捅破“天花板”。

從一支牙刷出發，向專業化、精細化、品質化的產業延鏈上攀一攀，向口腔護理用品全產業鏈攀一攀，杭集牙刷企業不斷探索着新的藍海。

給眾多知名品牌代工的一些牙刷企業，正在向一站式口腔護理產品解決方案綜合提供商轉型：除牙刷外，開始做牙線、齒間刷、漱口水、衝牙器、口腔噴霧劑、濕紙巾等，涵蓋口腔健康及個人護理的方方面面。

遊客在位於杭集鎮的中國牙刷博物館參觀。新華社記者 李博 攝

“凡是有人類居住的地方，就有杭集生產的牙刷”，位於杭集的中國牙刷博物館內，這句醒目的話，熠熠生輝。正是靠着“早”“闖”“變”，小鎮杭集讓這支歷經數百年傳承發展的小牙刷，“刷”出了全球人的口腔健康，“刷”出了百億元的“護齒產業”，也“刷”出了當地人的富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