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節，我們在“生命禁區”守護萬家燈火

新疆和田軍分區空喀山口邊防連官兵正在攀爬雪山。吳龍國/攝

“空喀的風啊，劃破了我臉龐，我要把青春灑在邊疆……”春節期間，新疆和田軍分區空喀山口邊防連官兵又一次踏上了巡邏路。

空喀山口邊防連駐守在海拔5040米的喀喇崑崙高原上，“空喀”藏語意為“漫長的冬季”，這裏年平均氣温低於零下10攝氏度，冬季長達6個多月，一年中6級以上大風天佔了一半，空氣的氧含量不足平原地區的45%，被稱為“生命禁區”。

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次巡邏隊伍中多了4名新兵——趙梓鈞、木尼克、趙康、王子成，經過一個月的適應期，他們以出色的表現獲得了首次巡邏的機會。“出發！”隨着指導員楊林一聲令下，官兵們乘坐新型巡邏車向海拔5700多米的某點位進發。

“以前巡邏，靠一雙鐵腳板，現在輕鬆多了。”踏上巡邏路，一級上士劉振英感慨萬分。2009年12月，劉振英從甘肅武威參軍入伍來到喀喇崑崙高原，那時的巡邏路蜿蜒崎嶇，途經雪原、荒漠、冰川，有時還要蹚過數條冰河，一路險情不斷。

“這些年，在各級領導關懷下，一條條通往巡邏點位的簡易公路，在官兵們腳下延伸。”劉振英自豪地介紹，自2021年起，軍地各級領導赴一線考察地形，與築路公司溝通路網建設規劃，將便道增擴、土路硬化、縱深到點，盡最大可能讓官兵少繞遠路、增加速度、提升舒適度。

數個小時後，巡邏車在道路的盡頭停了下來，官兵們按計劃下車徒步前進。出發前，大家按照要求相互檢查裝備。檢查完畢後，巡邏隊員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執勤點位前進。這些年，邊防巡邏道路雖然逐步改善，但惡劣的自然環境對邊防官兵依舊是不小的考驗。

隨着海拔不斷升高，官兵們的呼吸變得急促。大家默契地控制着步幅，確保隊形不被打亂、人員不掉隊。“戍邊衞國是我們應盡的責任，無論再厚的雪、再危險的路段，我們都要到點到位，確保任務圓滿完成。”望着遠處的雪山，額頭已沁出一層汗的下士施輝亮目光堅毅地説。

2023年9月，施輝亮二次入伍來到喀喇崑崙高原。兩年前，施輝亮從西藏某旅退伍復學，完成學業後他毅然選擇重返軍營，並再次報名到艱苦邊遠地區。“越是艱苦的地方，越能磨練人的意志，體現軍人的忠誠底色。”施輝亮説，入伍後他訓練更加刻苦，各項軍事成績蟬聯連隊龍虎榜。去年5月，施輝亮在和田軍分區組織的“喀喇崑崙杯”軍事體育運動會中一路過關斬將，最終取得“戰技融合”綜合第一的好成績。

1個小時後，巡邏隊伍到達山腰處。寒風夾着雪粒迎面吹來，打得官兵臉上隱隱作痛。指導員組織大家原地休整，官兵們開始清理褲腿上的冰碴子，而後圍坐在雪地上，吃着炊事班提前準備好的“高原火鍋”。

“這些菜都是早上剛摘的，非常新鮮！”二級上士、種植員梁文賢邊給新兵夾菜邊介紹。春節前，温室大棚豐收的喜悦感讓他忍不住嘴角上揚，這在幾年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早些年，連隊受環境和土質限制，官兵們一直種不出蔬菜，一到冬天，土豆、白菜、蘿蔔“老三樣”便成了大家餐桌上的“主角”。

近年來，該團黨委聯合上級相關部門，因地制宜對連隊温室大棚進行升級改造。針對高原地區晝夜温差大、傳統塑料薄膜保温效果差的問題，該團為其改造安裝熱鍍鋅鋼架，引入全新保温板材、複合防水保温被加厚牆板並架鍋爐通暖氣，大大提高了大棚的保温性能。高原凍土營養成份低且砂石含量大，該團協調地方力量，從100多公里外運回上千立方米土，並摻入河灘裏的泥沙和當地的牛羊糞，提升土壤營養成份。與此同時，他們還為大棚接入計算機控制系統，對種植員進行栽培技術培訓，使其掌握大棚温度、濕度即時調節技術。

“現在官兵們不僅可以吃上自己種的新鮮蔬菜，餐桌上的食材也更豐富了。”指導員楊林介紹，隨着上級推出“供給保障”線上平台，官兵可通過平台一鍵下單果、蔬、肉、乳製品等10餘類900多種主副食品，平台即時彙總後經相關部門審核下達配送任務，供貨商線下備貨，並送到集散中心進行質檢留樣、分類打包、冷鏈運輸，確保新鮮食材快速送達官兵餐桌。

“如今連隊的條件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春節雖然不能回家過年，但我們依然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三級軍士長李栓説，入伍19年，他見證了戍邊條件的升級變遷。2016年上級為連隊修建富氧訓練室，2021年上級為連隊修建了集風光柴儲於一體的離網型新能源微電網和微壓氧艙，2022年官兵住進升級改造的保温營房，2023年連隊實現無線Wi-Fi網絡全覆蓋，2024年温室大棚成功種出20餘種新鮮蔬果……用水、用電、用氧在喀喇崑崙高原已不再是奢望，官兵們戍邊守防的幸福指數更高了。

休整結束後，官兵們繼續踏上巡邏路。“大家手拉着手，踩着我的腳印慢慢往上爬。”隊伍最前面，李栓叮囑説。作為連隊最老的兵，每次巡邏他都會主動走在最前面。這條巡邏線原本沒有路，巡邏路是官兵們一步一個腳印踩出來的。因為山體非常陡峭，石塊被積雪覆蓋結了冰，大家只能前拉後推，相互協作着依次往上攀爬。

“崑崙的雪啊，覆在了我身上。我要為祖國守好邊防，一寸領土都不能讓……”攀爬途中，4名新兵和老兵們唱起了連歌《青春獻給邊防》。唱着唱着，新兵木尼克不禁紅了眼眶。家在崑崙山腳下的木尼克，從小就嚮往高原官兵衞國戍邊的生活。大學畢業後，在叔叔和哥哥的感召下，他果斷報名參軍入伍並如願來到喀喇崑崙高原。

坡越來越陡峭，路越來越難走，4名新兵大口喘着粗氣，累得小腿直打顫。穿插在隊伍中間的老兵，接過他們揹負的裝備，大家互相幫助，終於到達了山頂的執勤點位。

“報告祖國，我們已到達點位。邊防有我在，請祖國和人民放心！”巡邏隊伍按計劃展開國旗，宣示主權。望着遠處巍峨靜謐的雪山，第一次執行巡邏任務的新兵手執國旗，一種強烈的榮譽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春節，我們在‘生命禁區’守護萬家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