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德志：“現代化的另一幅圖景”正在中國展現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中國式現代化“是一種全新的人類文明形態”。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借鑑吸收一切人類優秀文明成果，有着各國現代化的共同特徵。另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深深植根於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更有基於自己國情的中國特色，打破了“現代化=西方化”的迷思，展現了現代化的另一幅圖景。

人類社會發展史，本身就是一部人類文明發展史。在古代社會，中國與古埃及、古巴比倫、古印度都創造了輝煌燦爛的文明，成為公認的四大文明古國。與古希臘創造了城邦文明不同，埃及帝國、羅馬帝國、波斯帝國、中國秦漢帝國等，則創造了帝國文明。在中世紀歐洲的封建文明之後，文藝復興開啓了西方現代文明。在民族國家、工業化、資本主義、經濟全球化、科技革命、信息化等要素的綜合作用下，歐美一些國家率先進行現代化建設，一些人甚至因此將“現代化”與“西方化”等同起來。

然而，人們也看到，西式現代化進程中充斥了兩極分化、生態失衡、殖民主義，甚至種族滅絕、戰爭殺戮等。資本主義文明以資本為基礎，不僅在經濟上無法克服生產資料私有制和社會化大生產之間的矛盾，還把資本原則帶入政治、文化和社會領域，形成了資本主義文明。與之並行的，社會主義文明橫空出世。社會主義以社會整體為基礎，試圖解決資本主義固有的矛盾，出現了空想社會主義、民主社會主義、科學社會主義等諸多流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主張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

中國式現代化是在人口規模巨大的情況下進行的現代化，體現了和平發展、共同富裕、全過程人民民主、精神文明等理念，提倡文明之間的交流互鑑，是一種不同於西式現代化的新型現代化，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

第一，中國式現代化以和平發展超越了戰爭掠奪。

西方的現代化伴隨着殖民、掠奪和戰爭。作為西方現代化進程的特點之一，殖民和掠奪既塑造了殖民地國家的社會政治面貌，也奠定了現代西方社會的基礎。儘管西式現代化也有進步的一面，但這個概念本身就是在殖民背景下形成的。殖民化和西式現代化相互關聯，將西方價值觀和制度強加於其他文化，即使非殖民地國家也不得不承受西方影響。西式現代化的另一個特點就是戰爭。從早期的三十年戰爭、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七年戰爭、拿破崙戰爭、克里米亞戰爭、普法戰爭，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洲的現代化進程一直籠罩在戰爭之下。二戰之後，全球至少發生了248次武裝衝突，其中201起是由美國發起的。

中國式現代化是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這既是中國式現代化的“中國特色”，也在和平發展的層面上具有非同尋常的世界意義。中國式現代化強調同世界各國互利共贏，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不僅實現了自身的發展，還為人類的和平發展作出重要貢獻。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共產黨始終把和平與發展作為對國際形勢和時代主題的判斷，使中國式現代化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不僅如此，在理論上，中國式現代化還形成了和平發展的理論體系。基於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判斷，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統領下，中國逐漸形成了以全人類共同價值、新型國際關係、全球治理觀、和平發展道路四位一體的和平發展理論體系。

第二，中國式現代化以共同富裕超越了貧富分化。

在西方國家，貧富分化問題長期存在並呈現愈演愈烈之勢。在經濟領域，資本主義市場體制必然招致貧富分化，加之技術革新、市場化、工業化、經濟全球化以及經濟政策失敗等因素的共同影響，這種現象更趨嚴重。據《21世紀資本論》一書作者、法國經濟學家皮凱蒂的研究，過去100年時間裏，有資本的人的財富是開始的128倍，而世界整體經濟規模只比100年前大8倍。情況之所以如此，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不加制約的資本主義導致財富不平等的加劇，自由放任的市場經濟不能完全解決分配不平等的問題。

與西方國家這種情況不同，中國式現代化在脱貧攻堅等實踐中走出一條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新路。改革開放以來，按照現行貧困標準計算，中國7.7億農村貧困人口擺脱貧困；按照世界銀行國際貧困標準，中國減貧人口占同期全球減貧人口70%以上，大大加快了全球減貧進程。在中國，貧困人口生活水平顯著提升，貧困地區落後面貌根本改變。

第三，中國式現代化以精神文明超越了物質主義。

在西方，“現代化”的標準和指向非常複雜。無論工業化、市場經濟、經濟全球化，還是科技革命等，西式現代化都極為強調相關的物質指標。隨着現代化程度不斷深入，西式現代化也越來越重視價值觀念的變遷，形成所謂的“後物質主義”。然而，族羣衝突等問題使得文化差異和撕裂越來越大，導致政治極化愈發嚴重，甚至引發政治衝突、恐怖主義。美國國內長期無法調和的文化衝突甚至被稱為“文化戰爭”。

同西方這種物質主義與文化衝突不同，中國式現代化強調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中國式現代化一方面不斷厚植現代化的物質基礎，另一方面大力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加強理想信念教育，傳承中華文明，實現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強調以培養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為着眼點，強化教育引導、實踐養成、制度保障，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對國民教育、精神文明創建、精神文化產品創作生產傳播的引領作用，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社會發展各方面，轉化為人們的情感認同和行為習慣。

第四，中國式現代化以人民民主超越了西式民主。

西方在現代化過程中形成注重程序的單過程選民民主。在主體層面，西式民主注重“選民”而非人民。在客體層面，西式民主將民主限制在政治領域，在經濟領域則排斥民主。在程序層面，西式民主將民主限制在選舉程序，不注重實質民主。這種重形式而不重實質的方式在塑造西式民主結構特徵的同時也造成了實踐困境，並對西式現代化產生重要影響。

與西方這種民主形式不同，中國踐行人民民主，尤其是全過程人民民主。在主體層面，中國的民主更注重人民而不只是選民。在客體層面，中國的民主不僅可以在政治領域發揮人民當家作主的作用，同時也可以運用到經濟、社會和文化領域，強調民主領域的全覆蓋。在程序層面，人民民主不僅注重選舉程序，也注重實質，實現過程民主和成果民主、程序民主和實質民主的統一，豐富了包括民主選舉、民主協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在內的鏈條。這種全鏈條、全方位、全覆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之一，是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民主。

第五，中國式現代化以文明互鑑超越了文明衝突。

西式現代化發展過程中形成了衝突敍事的文明交往模式。早期的三十年戰爭等都因文明衝突而起。清教徒因為宗教迫害逃離歐洲來到美洲大陸，又與當地印第安人產生衝突。在西式現代化過程中形成的西方現代文明似乎總在忙於處理與其他文明之間的衝突。冷戰結束後，美國政治學者塞繆爾·亨廷頓發表“文明衝突論”。在他看來，繼意識形態衝突之後，文明衝突成為世界主要矛盾。世界上的衝突與戰爭沿着“文明斷層線”展開，有着“普世主義”傾向的西方文明容易與其他文明發生衝突。

與西式現代化不同，中國式現代化則強調了文明互鑑的積極作用。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深化文明交流互鑑，推動中華文化更好走向世界”。在各國前途命運緊密相連的今天，不同文明包容共存、交流互鑑，在推動人類社會現代化進程、繁榮世界文明百花園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中方提出全球文明倡議，以四個“共同倡導”為主要內容，即共同倡導尊重世界文明多樣性，共同倡導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共同倡導重視文明傳承和創新，共同倡導加強國際人文交流合作，這是中國式現代化對人類文明的新貢獻。 

人類社會的發展見證了文明的發展，中國式現代化在借鑑吸收一切人類優秀文明成果的基礎上，從自身的歷史與國情出發，正在創造“一種全新的人類文明形態”。在百年變局加速演進的今天，中國式現代化形成對西式現代化理論與實踐的重大超越，也為廣大“全球南方”國家提供了可資借鑑的現代化新路徑和新選擇。（作者是教育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