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士存:在大型國際會議上發出更多中國聲音
作者:吴士存
第61屆慕尼黑安全會議已經落下帷幕,但在本屆會議上受到熱議的一些話題還在國際輿論場持續發酵。今年是筆者第6次參加慕安會,自2018年開始參會以來,我在這裏切身感受到美國等一些西方國家對華認知漸趨負面的變化。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應該來,因為在這裏可以進行真正意義上的“田野”調查,可以接“國際地氣”,可以對國際上一些對華誤解甚至曲解予以澄清和駁斥。
慕安會創立於1963年,最初定位是探討跨大西洋夥伴關係的平台,屬於美歐之間的“家庭聚會”。20世紀末開始,慕安會關注的議題不再侷限於歐美,而是將目光投向全球熱點問題。今年會議也體現了“議題跟着事件走”的一貫作法,除了中東問題、俄烏衝突、北極治理、海洋爭端、跨大西洋安全合作等傳統議題,還增加了不少新議題,包括關鍵礦產、敍利亞問題、人工智能與未來戰爭、虛假信息傳播等。在很多問題上中國是天然的利益攸關方,有些則是直接當事方。從這個意義上講,中國“不能不來”。一位熟悉的北約智庫學者對我説,中國官方代表和學者參會對慕安會組織者來説是一件值得歡迎的事,對中國來説也是應該堅持下去的成功做法。
本屆慕安會上,涉及中國的討論和中國代表發出的聲音幾乎無處不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外交部長王毅在“中國專場”發表題為《堅定做變革世界中的建設性力量》的致辭,受到廣泛關注和歡迎。王毅重申中國必將是多極體系中的確定性因素,將堅定做變革世界中的建設性力量,並提出了應倡導平等相待、應尊重國際法治、應踐行多邊主義、應堅持開放共贏四點主張。事實上,主辦方會前發佈的《2025年慕尼黑安全報告》也認為中國是多極化國際秩序的傑出、有力支持者。
正如很多人已經看到的那樣,美國副總統萬斯在今年慕安會上的演講給歐洲帶來巨大的震撼、失望和焦慮情緒,現場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美國離去”,其樂融融、親密無間的跨大西洋夥伴關係“難再續”。在筆者看來,美歐關係確實出現嚴重裂痕,但這可能並不意味着跨大西洋夥伴關係即將“壽終正寢”。萬斯對歐洲的激烈言辭到底是美國新政府對歐洲施壓的最新手段,還是真要進行大的戰略轉向並甩掉歐洲“包袱”,現在仍難判斷,還需後續的密切觀察和深入研究。
現在的歐洲在定義自身利益時確實越來越難與美國保持一致,轉向真正的多邊主義和尋求更廣泛的對外合作等需求急劇上升,其中包括改善對華關係,抓住中國超大規模市場提供的機遇,以應對歐洲自身經濟、科技競爭力下滑等難題。不過,歐洲與美國長期以來形成的利益關聯過於深入,一時難以擺脱安全、經濟等層面的對美依賴,跨大西洋聯盟關係的慣性仍大於離心力,這也是短時間內的一個現實。
慕安會自創立以來,優先關注區域和議題設置一直主要是歐洲。但從2017年美國政府提出“印太戰略”之後,尤其是菲律賓單方面提起的所謂“南海仲裁案”非法裁決出爐後,南海議題開始在慕安會上頻繁出現。不出意外,本屆會議設置了專門議題討論“印太地區安全形勢”,但這實質上是“掛羊頭賣狗肉”,冠以“印太”之名,談論的卻主要是“南海”。這場主題邊會的發言嘉賓包括中國外交部原副部長傅瑩、菲律賓外長馬納羅、新加坡防長黃永宏、美國聯邦參議員克里斯托弗·庫恩斯;討論的議題涉及當前南海形勢緊張的根源、中菲仁愛礁爭議、中國南海領土主張與歷史性權利、“南海仲裁案”、二戰後國際秩序、外部軍事力量在南海存在對局勢的影響、美菲同盟的有效性等。
筆者在開放提問環節向菲律賓外長馬納羅提出問題:“根據美西《巴黎條約》,菲律賓的西部邊界線位於東經118°,黃巖島和仁愛礁均位於此線之外,菲律賓憑什麼對其提出領土主張?”馬納羅一度試圖從手機上查找答案,但顯然無法找到支持菲方侵權挑釁的論據,最後選擇避而不答,轉向另一個話題。
去年慕安會期間我參加的一個關於“爭議水域”的主題研討也大量涉及南海問題。而從今年相關討論涉及的內容來看,與會發言人提出的問題幾乎沒有什麼區別。這也表明,南海一日不消停,慕安會上的南海“波瀾”就不會自然平息。
中國自1999年開始派代表團參加慕安會,2015年以來每屆都會派高規格代表團出席。伴隨中國國際影響力的提升和國際多邊場合“中國元素”的增加,通過慕安會這樣的大型國際會議平台就重大國際熱點問題和涉華關切發出中國聲音、闡述中國主張、提出中國方案,已經成為一條頗為有效的途徑。(作者是華陽海洋研究中心創始人兼理事長、中國南海研究院學術委員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