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熱點評】夏柱智：挖掘本土人才，助力鄉村振興

鄉村全面振興，關鍵在人。今年的中央一號文件強調，完善鄉村人才培育和發展機制。需要注意的是，鄉村和城市不同，需要的人才並不需要那麼“高大上”，實用最重要。在人才振興過程中，特別不能忽視對本地農民羣體中本土人才的挖掘。

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發佈《關於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這份意見指出，堅持把鄉村人力資本開發放在首要位置，大力培養本土人才。

實踐中，本土人才也構成鄉村振興的人力資源基礎，他們主要是“農二代”，成長於本地鄉村，具有一定技能水平，能夠在生產經營和公共服務一線為鄉村發展提供支持。比較典型的本土人才羣體是回鄉創業的產業經營者，主要包括家庭農場主、農機手、農民企業家，屬於“新農人”，集中於“80後”和“90後”的農村青年。還有少數是回家鄉從事公共服務的年輕“農二代”，他們一般受過大學教育，如本土的鄉村教師、醫生及基層幹部等。

在新時代鄉村振興和城鄉融合發展的背景下，本土人才具有較大的成長空間，最令人關注的是回鄉創業的“農二代”。“農二代”的學歷比父輩們高，而且一開始，他們就遇到了多樣化的機會。農村人口大規模流出，釋放出了大量的農村資源和機會，鄉村經濟日益“去內卷化”。打工經濟發展提供了多樣化機遇，打工本身就是創業的孵化器。持續的資源下鄉、基礎設施建設和公共服務的發展，減少了城鄉差距，為“農二代”回鄉提供了條件。鄉村經濟雖然和城市經濟相距甚大，但由於鄉村生活成本較低，仍可以滋養一定數量的“農二代”，使他們能在鄉村獲得中等收入，而且有一定的社會地位。

和外來人才不同，這些本土人才不存在融入的困難，大多對鄉村懷有深厚的感情，形成了穩定的預期。對於他們而言，回鄉創業就業不僅是一種職業選擇，而且是一種生活方式的選擇。鄉村相對慢節奏的生活方式、完整的家庭生活，在現代社會有一定的吸引力。在鄉村創業就業，他們也並不是孤立的、落後的。在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背景下，他們是穿梭在城鄉之間的一羣人，是城鄉“雙棲者”，汽車下鄉、互聯網普及、縣域城鄉融合發展，使得他們可能留得下來，從而成為鄉村振興發展的“擔綱者”。

從功能的角度，有些政策部門及學者把這些本土人才稱為“中堅農民”“中堅青年”，這既是理想，也是現實。這一羣體長期生產生活在農村，有較多的經濟社會資本，擁有較積極的政治社會態度，是鄉村振興的中堅力量。

在經濟層面，本土人才充分利用農業農村資源，創造了農村新產業、新業態，促進了農村經濟的現代化，這方面，回鄉創業者是引領者和主力軍。他們創業的規模不大，家庭發揮主導作用，但績效較高。比如鄉村出現了一批年輕的家庭農場主，率先引入現代化的拖拉機、收割機、插秧機、無人機等先進的農機具，促進了農業現代化。在政治層面，本土人才也助力鄉村基層組織的基本運轉。在一些中西部地區，地方財政薄弱，財政支付的村幹部工資大多仍然是補貼性質的。那麼，這些回鄉創業、有中等收入的青年就是很好的後備幹部人選。 

我國人口規模巨大，2024年年末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達67%，仍然有4億多人常住鄉村。培育本土人才，一個重要理念就是堅持農民主體性。鄉村發展是有結構性的，具有很強的區域性，和城市經濟體系相聯繫。要防止一種簡單化的鄉村“經營”思維，以為鄉村發展源於缺乏資源、缺乏現代經營理念，引入幾個職業性的鄉村經營人才（CEO）就能解決鄉村發展問題。事實上，鄉鎮企業的發展主要依靠本地農民，鄉村特色產業發展也是如此。就此而言，重視並挖掘本土人才，將更好地助力鄉村振興。（作者是武漢大學中國鄉村治理研究中心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