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升：推進中德經貿合作，為中歐關係開新局

近期，中國企業赴德投資的熱潮再起，中國貿促會率領一個由近30家企業和行業協會組成的企業家代表團奔赴德國，拉緊經貿合作紐帶。而這一切，都恰逢德國大選初步結果出爐之際……這股“中企赴德”浪潮，是否會對中德經貿合作、中歐經貿合作乃至整個中歐關係產生深遠影響，甚至起到關鍵性的推動作用呢？

其實，中歐關係雖然複雜，但從歐盟架構的核心和中歐關係的關鍵制約因素來看，其脈絡是清晰的。普遍認為歐盟的“軸心”是德國和法國。若要在德法之間找出區別：法國在歐盟和國際上的政治、軍事和文化影響力較強，而德國在經濟、貿易和科技領域更具優勢。這種差異源於兩國不同的實力和角色。德國二戰後軍事受限，而法國擁有核武器、航母，且是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之一。

對中歐關係而言，德國和法國固然是最為重要的兩大經濟體，但在當下中歐之間政治和軍事等領域姑且無大變動的背景下，德國實際上能在一定程度上有力地推動中歐關係向前發展；而在中德關係中，最為顯著的變量自然是中德經貿了。簡而言之，若能快速且有力地推動中德經貿合作，便能成倍地促進中德關係的深化，並進而帶動中歐經貿合作與中歐關係的全面提升。這無疑是關鍵所在，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

更何況德國大選的初步結果，對未來中歐經貿合作應該説是利好的：一則，被部分歐洲人認為“友華”的德國選擇黨領導人魏德爾，此次儘管大概率難以進入聯盟黨總理候選人默茨即將組閣的聯合執政黨班子，但選擇黨在聯邦議會選舉中20.8%名列第二的高得票率，及其在聯邦議會席位中初估佔據152席的地位，可以肯定的是未來德國政府在諸項決策之時，顯然不能不考慮選擇黨的觀點和主張。二則，此番默茨之所以能夠戰勝朔爾茨，原因很多，但最為關鍵的還在於朔爾茨任期內德國經濟持續萎靡不振、甚至出現經濟停滯的狀況，導致無論是個體選民還是相關企業均心懷不滿。相信默茨上台之後的首要任務便是重振德國經濟。

事實上，之前數年德國經濟的低迷，是有更為深層和寬泛意義的德國“經濟結構改革”之需，可將其稱之為從傳統的基於四大支柱產業的德國“舊經濟模式”，到基於數字與人工智能技術、綠色與氣候技術的“新經濟模式”的產業與經濟轉型。無論是德國在技術與經濟領域從“舊經濟模式”向“新經濟模式”的轉型需求，還是在綠色和環保領域的適度發展，中國無疑是德國最佳的合作伙伴。作為後發國家，中國無需像德國那樣揹負傳統“百年老店”轉型的沉重包袱。例如在汽車產業，中國能夠直接切入新能源汽車領域，實現“彎道超車”。在數字經濟和人工智能領域，中國更是率先實現了主要產業的數字化轉型。這也是為什麼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卻能在數字領域與美國平起平坐：美國有谷歌、蘋果、Meta和亞馬遜等數字巨頭，中國也有百度、騰訊、阿里和華為等數字巨頭。相比之下，歐盟國家無論是德國還是法國，在全球數字企業排名中明顯落後於中美。

德國加大與中國在經貿投資領域的合作是基於雙方的互補性，這不僅能助力德國從傳統經濟向新經濟轉型，還能在綠色、氣候、數字和人工智能等關鍵領域實現互利共贏。特別是在中國人工智能大模型DeepSeek成功推出並廣受好評的背景下，中德企業在經濟、貿易和投資等全方位的合作前景廣闊。中國資本和企業在德國的投資佈局不斷深化，此次中國貿促會組織企業赴德交流，有利於德國產業轉型，若更多中國新能源企業以“綠地投資”模式進入德國，將為當地帶來技術和產業優勢，推動中德經貿合作邁向更高水平。

總之，大選後德國新內閣即將組建，越來越多的中國企業登陸德國，尤其是以“綠地投資”模式的中國資本，將大力提升中德經貿合作進而升級中德關係，亦大力提升中歐經貿合作進而升級整體中歐關係。而中企赴德在相當程度上對中歐經貿合作起到關鍵性推動作用後，面對愈加強勢的美國新政府，中歐關係的大幅改善必然會對當前的中美歐“三角關係”產生顯著的平衡效應，也將對全球地緣政治起到穩定器的作用。（作者是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家對外開放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