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點訪談丨賣產品→賣品牌 看延安如何把蘋果樹變成“搖錢樹”

2019年5月，陝西省人民政府宣佈，延安市延川、宜川兩縣退出貧困縣序列，這標誌着革命聖地、老區延安的貧困縣全部摘帽。蘋果，既是陝北地區的傳統產業，也是脱貧攻堅的主打產業。

2025年是鞏固拓展脱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5年過渡期的最後一年。五年多前，記者曾在延安報道過當地蘋果產業發展情況。最近，記者再次來到這裏探訪。

五年前的宜川縣北赤村，村民們靠種植蘋果脱貧了，人均年收入達到12000元。但脱貧後，如何把蘋果樹變成搖錢樹，成為一個可以細水長流、持續增收致富的產業，卻並不容易。

延安的蘋果種植已經有80多年的歷史。雖然種植歷史悠久，但五年前仍然存在着品種老化、市場同質化嚴重、銷售缺少門路、賣不出好價錢、遇到冰雹霜凍等自然災害難以應對等問題。這樣的問題，當時在全國832個脱貧縣也都普遍存在。

為了穩固脱貧地區特色產業發展基礎，2021年，農業農村部等十部門聯合印發了《關於推動脱貧地區特色產業可持續發展的指導意見》，要求各地加大政策扶持，指導地方健全產業鏈條，補齊要素短板，拓展產業增值增效空間，持續拓寬農民增收渠道。在這樣的政策支持下，脱貧後的北赤村蘋果產業開始了脱胎換骨的轉變。

五年前，安文忠是北赤村的村主任。記者來採訪他的時候，駐村幹部正在動員他帶頭剷掉老果園，種植新品種。現在，安文忠的20畝果園中，老的喬化果園只剩下4畝，有16畝已經改造成密植矮化果園。

新品種第二年掛果，第三年就進入盛果期，掛果快、產量高、價格也高，因為含糖量高，市場接受度好。安文忠原來的20畝老果園，年產值14萬元，現在已經改造的16畝新果園，盛果期年產值就可以達到32萬元。

圍繞支持鄉村幫扶產業提檔升級、提質增效，中央持續加大資金投入力度，2021—2024年累計安排中央財政銜接推進鄉村振興補助資金6735億元，其中用於產業發展的比例超過60%，重點投向種養基地、加工流通、產業園區及產業配套基礎設施。2019年，北赤村有老品種喬化果園2002畝，到2024年，其中的1300畝已經進行了新優品種密植矮化改造。

水肥一體化滴灌，解決了靠天吃飯難題；防雹網有效防止了自然災害；果園空間佈局更合理，可以機械化除草、施肥、防蟲害。這樣做，可以讓優果率達到85%以上。為了讓這樣的現代農業設施得以實現，2022年，北赤村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陝西省延安市宜川縣雲巖鎮黨委書記 杜雲：“原來這個園子是一户一田一路，家家都要有生產路，原來有108塊，小田並大田以後併成了24塊，地界少了土地就多出來了，漲了95畝地。小田並大田以後以株代畝，土地不是按畝分，是按株分，一畝地能栽110株。如果你有一畝地就給你分110株，兩畝地分220株。”

“以株代畝”，打破了自然村“村界”、户與户“地界”，通過土地整理，多出了土地，解決了“土地碎片化”問題，為設施農業的開展、規模化經營、標準化生產、社會化管理的現代農業打下基礎。

要想市場認可，就要自己先努力做好。一切的付出，都是為了種出一顆優質的好蘋果。可是現在農村老齡化日趨嚴重，*在果園管理上，不少家庭出現了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去年四月，在老書記張延剛推動下，辛户村也發生了一件大事。全體村民代表商討，成立了村集體社會化服務組織，果業服務專業合作社。

五年前，王超作為辛户村第一代新農人，接受了政府部門組織的培訓。村民代表大會後，擔任了果業服務專業合作社負責人。

農業產業也要降本增效。果業服務專業合作社，在託管了村民土地後，不僅幫助村民縮減人力成本，還能有效降低生產成本。

在我國，蘋果種植廣泛分佈於24個省份，很多地方都把蘋果作為農民增收致富的產業之一。2015年脱貧攻堅開始的時候，全國蘋果產量三千八百多萬噸，到2020年脱貧攻堅結束，達到了四千四百多萬噸，而到去年年底，又增加了500多萬噸產量，總量達到了4950萬噸左右。產量的增長，也帶來了供大於求的市場風險。

五年前，辛户村蘋果的產量和規模就已經在增長，村支部書記張延剛最擔心的問題是本地的蘋果如何去闖市場。

這幾年，辛户村自己就建起了兩座冷庫，可以滿足蘋果的週年供應和“全程保鮮”，村民根據市場價格調整銷售數量，增加了抗風險能力。

2019年脱貧摘帽時，北赤村農民人均年收入12000元，到2024年已經達到18000元，辛户村從15000元發展到20000元。蘋果產業，真正成為農民可以細水長流、持續增收的致富產業。

產業的興旺，讓村民們得到了實實在在的收益，也激發了村民們主動把產業做大做強的內生動力。五年來，村民們在建設新果園、加強基礎設施方面，都加大了投入。每個農户都參與到這樣的改造變革中，也共同打造了“延安蘋果”這一叫得響的品牌。

從過去“賣產品”轉向今天“賣品牌”，延安蘋果產業也帶動了地域經濟發展。智能選果、包裝、冷庫貯藏、冷鏈運輸等配套產業不斷完善，物流、電商、批零市場網絡不斷延伸。近兩年，隨着更新品種不斷進入盛果期，延安蘋果產量還在加大，不斷有社會資本落地延安，通過鮮果精深加工把蘋果吃幹榨盡，產業鏈不斷拉長，還帶動了約18萬農民再就業增收。

截至2024年底，832個脱貧縣每個縣都培育形成了2到3個主導產業，總產值超過1.7萬億元，產業更強了。堅持產業就業融合發展，脱貧勞動力務工就業規模連續4年穩定在3000萬人以上，就業更穩了。近四分之三的脱貧人口與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建立了利益聯結機制，收入更有保障了。

產業興則百業興。無論是脱貧攻堅，還是鄉村振興，產業興旺是關鍵。現在，通過“鞏固一批、升級一批、盤活一批、調整一批”的差異化策略，各地正在對幫扶產業進行全面梳理和精準施策，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傳統農業產業改造升級，煥發出新質生產力，推動各地農業產業實現高質量可持續發展，為推進鄉村全面振興，打好堅實的物質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