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保護主義只能加劇美國造船業“生鏽”

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USTR）於當地時間3月24日召開聽證會，就擬議中的對中國製造或懸掛中國國旗的船隻收取港口費聽取意見。這場聽證會，將美國一些政客的保護主義執念與全球產業鏈的務實需求置於同一擂台。超過300個美國聯邦、州和地方貿易協會以及數百家公司和個人向聽證會提交了意見或發言請求。從佛羅里達州的船舶經紀人到美國中西部的農場主，幾乎所有團體都表態反對港口費，預演了單邊主義政策可能遭到的反噬，再次印證了保護主義的脱離現實與不得人心。

反對聲音首先來自美國本土企業。美國全國零售聯合會供應鏈和海關政策副總裁喬納森·戈爾德表示，行業代表們認為港口費比關税“更具威脅”，將直接影響供應鏈的穩定運行。美國航運協會CEO凱西·梅特卡夫直言，更換中國製造的船舶“並不像打開電燈開關那麼簡單”。美國最大的國際海洋貨物承運商海岸海運公司船隊中有24艘船，其中16艘是中國製造的，其CEO作證説，對中國製造船隻徵收港口費會“毀了美國所有航運公司”。更多企業主和行業代表則表示，徵收港口費對“重振美國造船業”毫無意義，因為這將使美國航運商、中小型港口陷入生存危機，導致物價上漲、出口驟跌、就業減少、GDP下降，甚至“對美國經濟造成毀滅性打擊”。這些來自一線的控訴，撕開了一些美國政客編織的“產業復興”假象，也道出了保護主義最根本的悖論——以“捍衞利益”為名的政策，往往最先傷害本國百姓的生計。

港口費的實施還將引發全球航運業的混亂，進而重創本已脆弱的全球供應鏈。世界航運理事會CEO喬·克拉梅克算了一筆賬，港口費可能給每個集裝箱增加600美元到800美元的成本。航運業的專家和企業代表也對此發出嚴厲警告：一方面，隨着各國船東減少停靠美國港口，加拿大、墨西哥等國港口的壓力將增加，世界各地的船舶時刻表也將被打亂；另一方面，全球海運成本上漲的壓力也終會傳導至各國。全球最大班輪公司地中海航運的CEO表示，港口費每年將使航運業損失約200億美元。來自加勒比國家的代表則認為，此舉對地區國家的石油和天然氣行業也將產生不利影響。目前港口費尚在聽證階段，已經有很多船東拒絕為美國出口商報價。這些聲音表明，美國的一意孤行已不僅是“家務事”，而是對多邊貿易體系的損害。

這些來自一線的務實聲音，讓USTR的“301調查報告”和一些政客的説辭顯得蒼白無力。他們將中國造船業的發展簡單歸因於所謂“政府有意扶持和補貼”，卻刻意忽視了一個基本事實：中國造船業靠的是全產業鏈協同效應和持續技術創新。一家從1967年就開始運營的航運公司的CEO在他四頁多的聲明中回憶：2012年，當他向各國造船廠下一份5艘船的訂單時，日本企業拒絕報價，韓國企業嫌棄訂單小，而美國的造船廠則表示7年後才能接單，因為正在忙着“造軍艦”，只有“中國的造船廠以極具競爭力的價格立即建造設計複雜的船隻”。這樣的故事，生動説明了全球造船業格局變化的內在邏輯。歷史早已證明，美國想要重振昔日造船業榮光，應該腳踏實地從自身找突破口，而不是試圖搭建保護主義的温室。一旦失去了開放競爭的信心，保護主義就只能加劇美國造船業“生鏽”。

相對於經濟考慮，一些國際輿論認為，華盛頓此舉更多是出於政治目的。然而，保護主義沒有贏家，開放合作方能致遠。美國若繼續將經貿問題政治化，最終吞下苦果的只能是本國企業與民眾。龐大的太平洋容得下千帆競發，希望華盛頓也應有這樣的胸懷和見識。USTR將在3月26日再次舉行聽證會，期待美方傾聽來自國內外的呼聲，與中方相向而行，在公平競爭與合作中尋找共贏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