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典：破萬億，“以舊換新”撬動消費升級

在財政政策與地方配套措施的協同發力下，2025年的“以舊換新”正迎來全面升級。日前商務部發布數據顯示，截至5月底，家電、數碼產品、家裝廚衞等領域的以舊換新行動成效顯著，發放消費補貼約1.75億份，累計帶動商品銷售額突破1.1萬億元。在短期成績之外，“以舊換新”的最終指向，是通過消費端需求釋放，撬動產業端技術創新與供給優化，形成“消費牽引、產業升級”的雙向驅動格局。在這方面，亮眼的數據不僅證明了消費市場活力正加速復甦的趨勢，更彰顯了合理的政策搭配對於內需、產業同步升級的強勁效力。

中央財政槓桿與地方能動性的深度協同，是本次政策升級的核心亮點。中央財政補貼通過精準靶向引導，有效激活了地方配套資金的多元化投入機制。而各地立足區域產業稟賦與民生需求差異，也創新推出了多樣的落地舉措：一是補貼機制上，湖北、黑龍江、江蘇等地採取了針對智能家電、新興消費品類的補貼比例定向增加，實現產業升級方向的精準匹配；二是品類覆蓋上，四川、廣東、甘肅等地選擇拓展補貼覆蓋面，將智能手機、適老產品納入補貼範疇，積極響應當地的老齡化問題與消費升級雙重需求；三是服務流程上，北京、浙江、福建等地依託政務平台或第三方技術力量，打破數據壁壘，實現“支付立減”“秒級審核”等便捷化操作，降低了“以舊換新”的操作門檻，讓更多有消費升級需求、卻受限於不熟悉補貼服務的消費者得到了便利與實惠。

這種“中央統籌+地方創新”的分層施策模式，顯著提升了政策落地效能。截至5月底，全國累計受理汽車補貼申請412萬份，電動自行車置換需求達650萬輛，財政資金通過“精準滴灌”直達消費終端。不同於以往聚焦短期提振、缺少市場聯動機制的傳統補貼邏輯，“以舊換新”如今已成為撬動市場內生循環的核心引擎，不僅推動消費者需求從“功能滿足”向“品質體驗”躍遷，更通過消費端結構性升級，驅動產業端加速技術迭代與供給創新，實現產業鏈的升級與重構。

其中，“數智化升級”是本輪“以舊換新”的核心突破點。相比去年，“以舊換新”進一步精準錨定消費升級前沿，將智能化、節能化、適老化作為驅動增長的主攻方向：智能家電、高性能數碼產品持續領跑市場，節能環保產品加速滲透。截至5月底，政策已帶動家電銷售 7761.8 萬台、數碼產品更新 5662.9 萬件、家裝煥新訂單完成5762.6萬單。各類適老化科技產品也藉助政策通道進入家庭場景，感應夜燈、坐式淋浴器等產品銷量節節升高。

這既是產品迭代的量化呈現，更標誌着消費理念與生活方式向綠色化、智能化、人本化的深層躍遷。“以舊換新”通過精準對接這一結構性變革，在淘汰舊產能的同時，更以市場化方式引導消費者擁抱代表未來趨勢的新技術、新產品，推動消費端與產業端在數字經濟浪潮中實現深度共振。

通過財政資金的戰略性引導，產業升級與消費升級之間形成了深層次的良性互動與正向循環。政策在激勵消費者淘汰高能耗、低效率、安全性差的舊產品的同時，也通過清晰的市場需求信號，引導企業向智能製造、綠色科技、人性化設計等高附加值、高技術含量領域進行戰略轉型和研發投入。消費者花在智能空調、節能冰箱或適老化衞浴產品上的每一分錢，同樣是參與到製造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的深刻變革中。這種源自消費終端的強大拉力，為產業轉型升級提供了最直接、最強勁的市場驅動力。政策與市場由此形成了合力，共同推動“中國製造”向“中國創造”，“中國速度”向“中國質量”，“中國產品”向“中國品牌”邁進。

當政策創新與市場活力深度耦合，當消費熱潮與產業升級同頻共振，“以舊換新”正成為撬動高質量發展的戰略支點。隨着我國宏觀政策從“短期刺激”向“系統重構”躍遷，以“數智化”為內核的升級路徑，通過打通消費堵點、倒逼供給創新、提升循環效率，構建起 “需求牽引供給、供給創造需求”的動態平衡機制。既回應了民眾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更以消費端的結構性變革，為新質生產力培育開闢出一片更廣闊的藍海。（作者是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