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國門,投身世界反法西斯作戰的中國將士
作者:朱成山 杨素红 米小丫 陈纹洁 刘雅婷 李迅典
【環球時報綜合報道】*編者的話:*2025年8月15日,是日本戰敗投降80週年的日子,祖國邊境小城騰衝的“國殤墓園”再次敲響了發人深醒的警鐘。隨着“一寸山河一寸血——全民族抗戰勝利的滇西篇章”開展儀式的完成,經過4個多月提升改造的滇西抗戰紀念館恢復對公眾開放。新展出各類文物2.8萬餘件,其中新展出的文物6000餘件,歷史照片1000多張。這個以中國遠征軍抗擊法西斯作戰為主要內容的專題展覽,再次吸引了國人的關注,為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週年增添了一抹亮色。《環球時報》通過多位抗戰史研究專家講述中國遠征軍入緬作戰的歷史,並尋找文藝作品和印度、緬甸媒體中的中國遠征軍身影。
中國遠征軍犧牲將士魂歸騰衝“國殤墓園”紀實
走出國門的抗戰隊伍
中國遠征軍走出國門抗戰,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共產黨主張建立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和世界反法西斯聯盟旗幟引領下,中國抗日將士、各族羣眾、愛國僑胞團結一心、奮勇抗戰,為捍衞人類尊嚴、獨立、自由而進行的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和壓迫的正義之戰。
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戰爭全面爆發。1942年2月至5月上旬,40萬日本南方軍大舉南下入侵東南亞、南亞,在不到3個月的時間裏,先後攻佔中國香港及菲律賓、馬來亞等地。為了保衞當時唯一保存下來的海外援華物資進入中國的通道——滇緬公路,以及保衞祖國的西南大後方,1942年3月,中國政府派遣10萬遠征軍入緬協同英軍作戰,這是中國軍隊自甲午戰爭以來第一次出境協同盟軍打擊侵略軍的大規模作戰行動,成為世界反法西斯的一支重要力量,史學界稱之為中國遠征軍第一次入緬作戰。
1942年3月7日,按盟軍部署,中國遠征軍第5軍第200師到達緬甸同古指定位置,接替已經疲弱不堪的英軍及其防務。第200師在師長戴安瀾將軍的指揮下,在敵強我弱的不利條件下,奮起還擊,打退日軍多次猛攻,與敵人惡戰12個晝夜,以犧牲800人為代價,殲滅敵軍4000多人,俘敵400多人。同古保衞戰是中國遠征軍第一次入緬作戰期間規模最大、堅守時間最長、殲滅敵人最多的一次戰役,為中國遠征軍“贏得巨大榮譽”,在中國抗戰史乃至世界抗戰史上均有不朽價值。時任日本首相東條英機在御前會議上也不得不承認:此乃1905年日軍攻佔旅順以來未有之苦戰。
在中國遠征軍第200師鏖戰同古之時,日軍得知英軍第1師退到緬甸仁安羌之後,以兩個聯隊兵力包圍,被困英軍一觸即潰,亂成一團。危急時刻,中國遠征軍新38師師長孫立人率113團從曼德勒趕往前線救援。他們長途奔襲數百里,採取虛實並舉的辦法破襲突擊,迫使日軍潰退,解救英軍7000多人和被日軍俘虜的英緬軍官兵、美國傳教士和新聞記者等500多人,接着掩護英緬第1師和英軍第7裝甲旅向北撤退。新38師以一個團解救英軍一個整編師,以少勝多的仁安羌戰役,被世人稱為“世界軍事史上的一個奇蹟”。
然而,由於英軍配合不力和戰略錯誤,致使中國遠征軍後路被切斷。第一次入緬作戰以失利告終,中國遠征軍分兩路撤退,一路撤退到達印度蘭姆伽,整編擴充為中國駐印軍;一路撤退回國後整編擴充。10萬遠征軍入緬作戰5個月,1萬多人戰死沙場,4萬多人死在野人山大撤退當中,成為中國抗戰史上最為悲慘的一次大撤退。日軍順勢佔領緬甸全境,並於5月進抵中國怒江西岸,滇緬公路被切斷,滇西的德宏、龍陵、騰衝等大片國土淪陷。在這一階段,日軍切斷了中國重要國際補給線,使中國抗戰面臨更為嚴峻的物資匱乏和戰略包圍困境。
但中國遠征軍在劣勢下頑強作戰,其頑強精神激勵着後續的抗戰行動,同時也讓中國深刻認識到保衞西南國際通道的緊迫性。
絕地反攻,決勝千里
1943年11月至1945年1月下旬,根據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形勢的需要和中美英商議的決定,由史迪威、孫立人率領的中國駐印軍和衞立煌率領的駐滇西的中國遠征軍共20萬人,分別對佔領緬北、滇西的日軍實施全面反攻,史稱中國遠征軍第二次入緬作戰。

1943年11月,中國駐印軍4萬多人從印度雷多(利多)出發向緬北日軍發起了猛烈反攻。邊打仗邊修路,橫掃日軍胡康、孟拱河谷防線。中國駐印軍反攻緬北歷時一年半,攻下城鎮50多座,收復日佔區13萬平方公里,殲敵3.3萬人。為徹底粉碎日軍“南進”圖謀,奪取中緬印戰區的全面勝利作出了傑出貢獻。
在中國駐印軍發動緬北反攻之際,集結在滇西的中國遠征軍第11、第20集團軍共16萬人參加戰鬥。這一期間,中國遠征軍發起騰衝、松山、龍陵戰役,三戰三捷。1944年5月11日,中國遠征軍第20集團軍強渡怒江,分左右兩翼攻擊高黎貢山南北兩線,於6月21日取得高黎貢山戰役勝利。8月2日,中國遠征軍開始圍攻騰衝城,並採用飛機大炮輪番轟炸和組織工兵爆攻等手段攻進城內。又經過一個多月激烈巷戰,與敵人逐巷逐室爭奪。9月14日,城內日軍除少數被俘、部分自殺外,其餘皆被殲滅,邊關重鎮得以光復,騰衝成為抗戰以來正面戰場第一座全面光復的縣城。
1944年5月,第11集團軍全線投入反攻,打響了松山戰役。中國遠征軍進攻作戰中最大的亮點就是運用“坑道爆破法”顛覆了子高地陣地,從而撕開了松山主峯陣地的口子,為後續攻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成為此戰中決定性的一擊。中國遠征軍第11集團軍先後投入兩個軍約4萬人的兵力,從1944年6月4日開始進攻,苦戰3個月零3天,取得完全勝利,全殲日軍1250餘人,打通了滇西大反攻的前進通道。
從1944年6月5日到11月3日,以第11集團軍為主力的中國遠征軍與以第56師團為主力的日軍三次爭奪龍陵。歷時近5個月,是中國遠征軍在滇西反攻戰役歷次戰鬥中戰局最複雜,耗費時間最長,動用兵力最多,殲滅敵軍最多的一次戰役,共殲滅日軍10640人。
中國軍隊收復龍陵後乘勝追擊,兵分三路向日軍第56師團部所在地芒市發起反攻,於同年11月20日收復芒市。1945年1月27日駐滇中國遠征軍和中國駐印軍在緬甸芒友勝利會師。至此,歷時一年半的緬北、滇西大反攻勝利結束,成功收復滇西3.8萬平方公里失地,開通了中印公路,也重新打通了滇緬公路,對抗日戰爭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其後,遠征軍再克緬甸臘戌,3月30日與英軍在緬甸喬梅會師。

滇西反攻的勝利,作為中國正面戰場戰略反攻的重要開端,極大地鼓舞了全國軍民的士氣,振奮了民族精神,讓全國人民看到了抗戰勝利的曙光,堅定了抗戰必勝的信念。從國際層面看,中國遠征軍有力地配合了盟軍在中印緬戰區和太平洋地區的作戰,牽制了日軍兵力,減輕了盟軍壓力,彰顯了中國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的重要貢獻,提升了中國的國際地位。
英雄魂歸騰衝墓園
國殤墓園是為了紀念在1944年收復騰衝時陣亡的中國遠征軍第20集團軍將士修建的陵園。它坐落於雲南省騰衝縣來鳳山北麓,來鳳山、疊水河瀑布、太極橋等景觀環繞其外,中國遠征軍將士的碧血忠魂就長眠於茂林修竹間。主體工程包括“遠征軍第二十集團軍克復騰衝陣亡將士紀念塔”“小團坡烈士墓冢”“忠烈祠”等,整個陵園佔地80畝,1945年7月7日正式落成對外開放。
騰衝人一直把犧牲於抗日戰場的中國遠征軍將士,當作是自家親人看待。在國殤墓園落成那一天,騰衝沿大街主街道、大路主幹道兩旁,人們自覺地擺有“路祭”,以迎接中國遠征軍犧牲將士的英靈順利歸來。其中要數高黎貢山腳下的“路祭”尤為隆重,因為在高黎貢山與日軍血戰而犧牲的將士不在少數。
1949年12月,騰衝和平解放。時任騰衝縣解放委員會主任的寸樹聲在接管工作中,特別對國殤墓園發佈了禁令:對抗戰紀念陵園要加以保護,任何單位和團體不得侵佔,並責成民政部門派專人作封閉式管理。
1988年騰衝縣國殤墓園管理所成立,同年8月恢復後的國殤墓園正式對外開放。經過修繕的國殤墓園小團坡上,安葬着中國遠征軍第20集團軍陣亡將士忠骸,沿小團坡輻射狀分佈着72行共3346塊墓碑,佈局上呈四大塊八小塊的扇形,寓意為長眠在這裏的英烈來自於祖國四面八方。石碑採用當地火山石,每一塊墓碑上都刻有烈士的軍銜和姓名,按一碑一罐一把骨灰進行安葬,密密麻麻,像一隊仍然在列隊整裝待命的士兵們,永遠守衞着我們祖國領土的安寧與祥和。小團坡山頂上,建有一座紀念碑,上面鐫刻“遠征軍第二十集團軍克復騰衝陣亡將士紀念塔”,塔基正面刻有愛國人士李根源題書的“民族英雄”,其餘三面鐫刻着第20集團軍克復騰衝會戰概要,這裏也成為人們自發來此憑弔獻花,向烈士英靈致敬的場所之一。
2011年9月14日,國殤墓園舉行“中國遠征軍忠魂歸國活動”,把從緬甸尋回的共19具遠征軍將士遺骸遷葬於此。2012年9月14日,墓園首次舉行“追薦中國遠征軍抗日陣亡將士”公祭活動。
2013年,位於國殤墓園東側的滇西抗戰紀念館落成後,陸續有中國遠征軍後代以及盟軍後代前來弔唁和捐贈遺物。例如,2017年9月,前美海軍陸戰隊中將赫士頓夫婦,美籍華人陳燦培博士夫婦,飛虎隊飛行員後裔、美籍華人、前美國陸軍少將陳紹章夫婦,中國遠征軍第54軍軍長闕漢騫將軍孫子闕光儒等一行來到國殤墓園祭拜二戰中中美陣亡將士,並向滇西抗戰紀念館捐贈飛虎隊資料、飛行服、繡有中緬印戰區標誌的絲巾等文物。赫士頓中將當時提到:“70多年前中美兩國為了共同的敵人在這兒戰鬥,我們一起並肩作戰,經歷戰爭後中美兩國建立了很長的友誼,我希望中美人民友誼永傳!”


中國遠征軍投身世界反法西斯戰場作戰是艱辛而偉大的,這一段歷史將被國人永久銘記。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週年的當下,人們將永不忘卻騰衝國殤墓園裏中國遠征軍將士的英靈。在這裏,千秋英雄氣,天地尚凜然。(作者分別是中國抗日戰爭史學會原副會長、常州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朱成山;騰衝博物館館長、滇西抗戰史研究會會長楊素紅)
用公路聯結的抗戰情誼
除了中國國內的紀念場館外,緬甸與印度多地還有中國遠征軍的墓地與紀念碑。從印度東北部雷多到中國雲南昆明,有一條曾為中國抗日戰場輸送了5萬多噸急需物資的中印公路,為表彰史迪威將軍對中國抗戰的貢獻,中印公路又被命名為“史迪威公路”。據《印度時報》此前報道,在印度境內的史迪威公路旁,有大片的墓地。幾十年過去,墓地羣裏數百塊刻有中國遠征軍(中國駐印軍)名字的中文碑文依然醒目。這片墓地羣由近千座中國遠征軍和盟軍士兵的墳墓組成,這些士兵曾並肩作戰,對抗共同的敵人。
據印媒報道,中國遠征軍第一次入緬作戰失利後,遠征軍其中一路部隊撤至印度。因滇緬公路被日軍切斷,為建設能代替滇緬公路向中國運送援華物資的陸地交通線,“當年動員了1.7萬美國人(其中包括大量工程師)、約5萬印度工人以及無數中國遠征軍。為了修建這條路,死去的人太多,以至於人們稱它為‘一英里一條人命的公路’。”而這一墓地羣裏就埋葬着這些修築史迪威公路、並在與日軍作戰中犧牲的中國遠征軍以及盟軍士兵。
在緬甸有多處中國遠征軍陣亡將士紀念設施,如北部城市孟密市莫枚縣莫洛村建有中國遠征軍紀念塔,中部城市東籲(同古)建有中國遠征軍紀念碑。2023年6月,緬甸密支那中國遠征軍陣亡將士紀念設施正式開放。而在緬甸媒體的報道中,中國遠征軍的歷史始終與滇緬公路這條抗戰生命線緊密相連。緬甸《環球新光報》在今年8月8日的報道中就提到,中國及其盟友在亞洲戰場對日本法西斯的勝利,在二戰反軸心國鬥爭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文章還提到,緬甸獨特的地理位置,使其成為盟軍援助中國抗擊日本法西斯的關鍵軍事後勤和補給路線。1937年日軍佔領中國沿海港口後,為延伸補給線,中國開始修建連接緬甸臘戍和中國雲南昆明的滇緬公路。在1942年日軍切斷這條公路之前,它一直是從緬甸仰光向中國內陸運送軍事物資的主要通道。盟軍的燃料彈藥等軍事物資抵達仰光港後,通過鐵路運往臘戍,再經由滇緬公路穿過中緬邊境口岸畹町,送往中國境內。
關於中緬兩國在抗戰中建立的深厚友誼,《環球新光報》6月17日的報道進行了更深層次的歷史解讀。報道稱,緬甸和中國早在抗擊日本侵略時就建立了“戰略伙伴關係”,中國遠征軍為緬甸軍隊抗擊日本侵略者提供了相應的支持,特別是在緬甸北部和中國南部的前線。文章強調,緬甸和中國不僅僅是鄰國,更是在保衞主權、抵禦外國侵略戰爭中的盟友。這反映了兩國在20世紀40年代共同反抗殖民主義鬥爭中的“胞波”精神。(環球時報駐印度、緬甸特約記者 米小丫 陳紋潔)
文藝作品中的遠征軍們
“在陰暗的樹下,在急流的水邊,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無人的山間,你們的身體還掙扎着想要回返,而無名的野花已在頭上開滿……靜靜的,在那被遺忘的山坡上,還下着密雨,還吹着細風,沒有人知道歷史曾在此走過,留下了英靈化入樹幹而滋生。”這些詩句出自中國現代主義詩人穆旦根據遠征軍入緬作戰經歷創作的著名詩篇《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
1942年2月,24歲的穆旦響應“青年知識分子入伍”的號召,選擇投筆從戎,以助教的身份報名參加中國入緬遠征軍,並以中校翻譯官的身份隨軍奔赴緬甸抗日戰場。同年5月,中國遠征軍戰事失利並被日軍切斷了回國的主要通道,穆旦隨數萬名遠征軍戰士一同撤退,穿越野人山原始森林無人區。他們在遮天蔽日的熱帶雨林中扶病前行,歷時4個多月,經歷九死一生,踏着堆堆白骨僥倖逃出野人山。1945年9月,穆旦根據這一經歷,創作出《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詩中通過“森林”與“人”對唱,最後組成安魂的“葬歌”,向這些為了人類和平,而把熱血灑向異國的英靈們致敬。此外,穆旦根據入緬作戰經歷還創作有詩篇《阻滯的路》《活下去》。
而以中國遠征軍入緬作戰為背景的影視作品中,最叫人耳熟能詳的還是中國電視劇《我的團長我的團》。該劇改編自蘭曉龍的同名小説,主要講述了在1942年中緬邊境的禪達小鎮上,一羣來自不同地方的潰兵在戰火紛飛的環境中艱難求生。該劇展現遠征軍的方式,並不是通過吸引眼球的戰場畫面或歌頌英雄的傳統敍事,而是通過潰兵的悲喜與主人公“團長龍文章”的精神領導,揭示了遠征軍的悲壯命運、士兵的苦難處境,以及在絕境中仍要尋找尊嚴與信念的抗爭。雖然《我的團長我的團》是一部虛構作品,但是通過為觀眾提供另一種理解抗戰、共情遠征軍的視角,它讓遠征軍從“史書上的數字”變成了“有血有肉的小人物”。

在外國文學作品中,美國旅華作家賽珍珠(Pearl S. Buck)以“異鄉人”視角在1943年創作的小説《諾言》,細膩描繪了中國遠征軍在惡劣環境與艱苦條件下,展現出的英勇無畏、捨生取義以及不懼孤立的崇高精神。小説表面上描述了一對戀人的愛情故事,但通過主人公“梅麗”的戰爭經歷和微觀視角,再現了滇緬戰場上的激烈戰鬥、遠征軍與當地平民的深厚情誼。
除了梅麗,賽珍珠還在書中塑造了忠於職守、醫術精湛的“常軍醫”、能説一口流利英文的工程師汽車兵“李闊帆”等一眾愛國青年形象。他們代表了抗日戰爭中大批毅然歸國的熱血青年,讓讀者感受到青年們在戰爭中同仇敵愾和勇於擔當的犧牲精神。
賽珍珠於1892年出生在美國,自幼隨父母長期僑居中國,她將中國稱為她的“第二祖國”。除《諾言》外,賽珍珠還創作了《龍子》《遊擊媽媽》等多部抗戰題材作品。而在《諾言》中,賽珍珠以公正的筆觸,既讚美了中國軍民的偉大精神,又批判了殖民主義的虛偽,還揭示了國際同盟關係中的複雜性。《諾言》不僅是文學作品,更是歷史公正的見證。(劉雅婷 李迅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