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勞工統計局“大換血”後，就業數據為何更糟了？

當地時間9月5日，美國勞工部公佈了最新的就業數據，8月份美國非農就業人數僅增加2.2萬，遠低於市場預期的7.5萬。失業率也達到了四年來最高水平。

換人後數據依舊糟糕

特朗普：過一年再看

這是特朗普上月更換勞工統計局局長後，該部門發佈的第一份月度報告，數據並沒有隨着“換人”好起來。8月1日，因不滿勞工部發布的7月就業數據，特朗普宣佈解僱勞工統計局時任局長埃麗卡·麥肯塔弗，並指控她“出於政治目的操縱就業數據”。

結果9月公佈的數據更加糟糕，不僅8月就業情況低於預期，連更早的就業數據也被進一步下調。6月的就業數據被下調，顯示美國當月實際減少了1.3萬個就業崗位，這是自2020年12月以來首次出現這種情況。失業率也繼續上升，達到2021年10月以來的最高水平。

參議院少數黨領袖查克·舒默表示：“今天的就業報告比原本就很低的預期還要糟糕。這向整個國家發出了刺眼的紅燈警告：唐納德·特朗普正在扼殺我們的經濟活力。”白宮經濟顧問凱文·哈塞特也承認，就業數據“有點令人失望”。

特朗普似乎對眼下勞工市場的疲軟有所預期，他在本週表示，“真正的數字”將在一年後公佈，屆時就業增長將“絕對令人難以置信”。9月4日，他還告訴記者：“你們將看到美國從未見過的就業人數。”

*對特朗普政府來説，目前糟糕的就業數據倒是也有能夠利用的地方，那就是增加美聯儲降息的壓力。*9月5日，特朗普再次發文批評美聯儲主席鮑威爾“行動太遲”，稱其早就該降息，如今“又一次太遲了”。

數據改來改去

竟是美國傳統

美國近期公佈的經濟數據調整之快令人訝異。以6月就業數據為例，7月公佈的6月新增就業數量為14.7萬；但到了8月，6月份的新增就業被下調到1.4萬，砍了十多萬；9月的報告裏，6月新增就業數據甚至被由正改負，成了負1.3萬。

特朗普8月以“操控就業數據”為名解僱勞工統計局局長，更是把美國經濟數據是否被粉飾的問題擺上了枱面。

據中國社科院和平發展研究所5日發表的最新研究報告，歷史上多屆美國政府及統計部門都曾使用各種方式粉飾經濟數據，以應對政治壓力。這些手法既包括對數據的“美化”，也有對數據的直接“創作”。

20世紀60年代，越南戰爭導致美國政府開支暴漲，約翰遜政府於是修改計算財政赤字的規則，將社保及其他信託基金的收支併入“統一預算”，在統計上抵消當年政府在一般項目上的赤字，“將不斷上升的越南戰爭的部分成本一筆勾銷”。有媒體報道，約翰遜一度保留對國民生產總值（GNP）數據的“最終審查權”。若對數據不滿，約翰遜會將其退回商務部，要求“重新核算”。

70年代初，在通脹率持續攀升和競選連任雙重壓力下，時任總統尼克松也曾直接向統計部門施壓，要求將肉類和雞蛋從CPI中剔除，以降低通脹率。

克林頓政府時期，眾議院議長紐特·金裏奇據稱曾“利誘”勞工統計局局長凱瑟琳·亞伯拉罕數據造假，稱“如果經濟數據如國會所願，國會也可批准向勞工統計局項目提供更多撥款。”

媒體還曾曝光布什政府與大型企業串通，大幅虛報銷售數據，推高GDP增長速度，為競選連任創造便利等“糗事”。

黨爭疊加裁員

數據更加失真

當前，美國政治極化、黨爭加劇，政府經濟數據的可靠性受到更多質疑。路透社調查顯示，89%的經濟學家對美國官方經濟數據的質量感到擔憂。

特朗普政府上任後，解散了負責解讀經濟數據的“聯邦經濟統計諮詢委員會”和“經濟分析局諮詢委員會”，還解僱了勞工統計局局長。據估計，美國勞工統計局至少裁員15%，經濟分析局和人口普查局等機構的預算和員工數量也有不同程度下調。

△E.J.安東尼（資料圖）

特朗普新提名的勞工統計局局長E.J.安東尼曾主張暫時停止發佈該機構的月度就業報告，理由是其方法、經濟模型和統計假設存在“根本性缺陷”，導致數據可靠性不足。

根據中國社科院和平發展研究所報告，美國政府公信力下降還導致民眾對經濟調查越發反感。入户調查、電話調查等各種調查手段的回覆率大幅下降，統計部門預測結果更加不穩定，數據修正也因此更加頻發。政府部門大規模裁員後，美國數百個數據集和超過8000個政府網頁不復存在，經濟統計工作更是難以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