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導以人為本：全球治理的價值取向

構建什麼樣的全球治理體系，如何改革完善全球治理體系，是當今國際社會高度關注的重大命題。習近平主席首提全球治理倡議，從五個方面闡述改革完善全球治理需要遵循的原則、方法和路徑等，為破解全球治理赤字、指引人類前進方向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其中，“倡導以人為本”從全球治理價值取向和道義之基的高度，彰顯新時代中國對建設一個更加美好世界的價值引領與道義擔當。

是否以人為本關係全球治理“品格”

從制度哲學的角度講，全球治理本質上是一種制度安排，不同全球治理模式背後是不同的機制化或制度性選擇。就此而言，作為一種“制度”的全球治理究竟將“人”視為目的還是手段，或者是否真正以人為本，在激發“人”這一社會生產力中最為活躍的因素、養成“人”的社會屬性進而建構彼此之間和諧關係等方面，結果往往大相徑庭。如果背離以人為本的價值取向，失去以人為本的道義支持，全球治理很難形成真正持久穩定的秩序，取得讓世界人民普遍受益的事功。因此，是否以人為本，表徵的是一種全球治理模式與國際秩序的良心和品格。只有以各國人民共同參與和獲益為目標，不斷為其提供信心和穩定預期，全球治理體系才能得到廣泛支持並有效運作。

經歷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的生靈塗炭之後，世界各國攜手建構了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以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為基礎的國際關係基本準則。由此形成的一整套全球治理模式，固然有着上個世紀國際政治經濟發展階段的客觀侷限，但其基本價值方面還是力所能及地體現了以人為本的指向。因此，中國以及其他廣大全球南方國家提出推動全球治理體系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發展，強調的是改革完善而非推倒重來。

但近年來，聯合國的作用不斷遭受衝擊，單邊主義、保護主義和霸權主義明顯抬頭。一些西方國家挑動貿易衝突、破壞多邊貿易體系，衝擊全球經濟秩序穩定，不僅在直接影響方面損害世界各國特別是廣大全球南方國家正當利益，在深層後果方面也是逆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文明多樣化的時代潮流而動，不惜損害世界各國及其人民的利益。強調在全球治理中堅持以人為本，就是要堅定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和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通過改革完善全球治理體系，更好地應對人類社會面臨的共同挑戰，更好地維護世界各國的共同利益。

習近平主席指出：“中國古人講‘同舟共濟’，現在國際社會則需要‘同球共濟’。”人類社會休慼與共、福禍相依，各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應該以“同球共濟”精神凝聚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廣泛共識。各國人民生活在同一個地球家園，應該團結應對國際局勢的變亂交織局面以及層出不窮的全球性挑戰。人類發展進步的大方向不會改變，世界歷史曲折前進的大邏輯不會改變，國際社會命運與共的大趨勢不會改變。全球治理倡議不是以一種制度代替另一種制度，不是以一種文明代替另一種文明，而是弘揚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凝聚不同民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不同地域人民的普遍共識，倡導平等有序的世界多極化、普惠包容的經濟全球化，倡導不同社會制度、不同意識形態、不同歷史文化、不同發展水平的國家在國際事務中利益共生、權利共享、責任共擔，形成共建美好世界的最大公約數。

“以人為本”凝聚國際社會普遍共識

當今世界的一個現實是，不同國家、民族或人羣在國際政治經濟結構中所處的地位不盡相同。來自聯合國的調查數據顯示，世界發展到今天，一方面有10多億人口進入完全現代化生活，另一方面卻是全球仍有7億多人口生活在極端貧困之中，全球最富有的1%人口擁有的財富量超過其餘99%人口財富的總和。就制度哲學的基本邏輯來講，制度理應保證的是在最大多數人權利基礎上的每一個人的權利。

但當前，西方一些發達國家罔顧世界廣泛期待和時代發展潮流，身體已經進入21世紀，腦袋卻還停留在過去，停留在冷戰思維、零和博弈的老框框內甚至殖民擴張的舊時代中，不能正視經濟全球化和世界多極化的現實，而是心存牴觸和焦慮，認為新興市場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快速發展動了它們“奶酪”，於是“退羣”“毀約”“脱鈎”“築牆”亂象叢生，導致世界不確定性不穩定性上升，治理赤字、信任赤字、和平赤字、發展赤字越來越大。這些行為顯然對世界不負責任，對這些國家及其人民自身也不負責任。

習近平主席指出：“什麼樣的國際秩序和全球治理體系對世界好、對世界各國人民好，要由各國人民商量，不能由一家説了算，不能由少數人説了算。”當今世界已經成為一個“地球村”，人類利益高度融合，彼此相互依存。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就是每個民族、每個國家、每個人的前途命運都緊緊聯繫在一起，應該風雨同舟，榮辱與共，努力把我們生於斯、長於斯的星球建成一個和睦的大家庭，推動建設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清潔美麗的世界，把各國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變成現實。

人類社會發展歷史告訴我們，“是”很重要，“想要是”有時更重要。世界不僅要在事實上成為一個命運共同體，更要在人們的思想觀念中認同這一命運共同體，在實際行動中維護這一命運共同體。全球治理倡議倡導以人為本，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世界不僅是“你的”“我的”“他的”，更要成為“大家的”。人類有着諸多共同利益、面臨不少共同挑戰，這些利益只有通過團結合作才能獲得和維護，這些挑戰也只有通過攜手應對才能予以化解。而這一切，都建立在維護世界範圍內最廣大人民利益的基礎之上。

保障各國人民共同參與共享成果

理論上講，全球治理應該為各個國家發展營造有序和高效的發展環境，進而為國際秩序注入更多的穩定性和確定性。全球治理可有多重指向，但究其根本還是指向“人”的發展與價值實現。可以説，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是全球治理在制度意義上的最高價值指向。就此而言，人類社會現代化的應然圖景應該深刻體現在人的現代化中，要讓全球發展成果轉化為各國人民實實在在的獲得感。正因如此，全球治理倡議提出，要通過改革完善全球治理，以促進共同發展為各國人民帶來更大獲得感、以更好應對人類社會面臨的共同挑戰為各國人民帶來更大安全感、以更好促進不同國家和羣體共同利益為各國人民帶來更大幸福感。

習近平主席強調，為了人民而發展，發展才有意義；依靠人民而發展，發展才有動力。世界各國應該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努力實現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更為安全的發展。要破解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提高發展的平衡性、協調性、包容性。要增強人民發展能力，形成人人蔘與、人人享有的發展環境，創造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每一個國家每一個人的發展局面。這些理念在全球治理倡議中得到深刻體現，尤其體現在將以人為本作為全球治理的價值取向上。

如今，全球南方羣體性崛起已經成為世界大變局的鮮明標誌。廣大全球南方國家共同邁向現代化是世界歷史上一件大事，也是人類文明進程中史無前例的壯舉。這是歷史大勢，這是世界潮流，浩浩蕩蕩，不可阻擋。在世界各國共同發展的進程中，走在前面的國家吹滅別人的燈，並不會讓自己更加光明；阻擋別人的路，也不會讓自己行得更遠。堅持共享機遇、共創未來，共同做大人類社會現代化的“蛋糕”，努力讓現代化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各國人民，堅決反對通過打壓遏制別國現代化發展來維護自身發展“特權”，應該成為全球治理的基本共識。這也是為什麼全球治理倡議特別強調，各國人民是全球治理的根本參與者和受益者。

概而言之，改革完善全球治理體系，保障各國人民共同參與全球治理、共享全球治理成果，更好應對人類社會面臨的共同挑戰，更好彌合南北發展鴻溝，更好維護世界各國共同利益，這些正是全球治理倡議“倡導以人為本”的內涵。也只有基於這種價值取向的全球治理，才能站上人類社會的道義制高點，才具有合法性、合理性，才能天下為公、協和萬邦。（作者辛鳴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