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事件持續發酵，大規模對峙引發擔憂，法國向波蘭派出“陣風”戰機

【環球時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蕭達 王逸 張欣】當地時間11日，法國總統馬克龍宣佈派出3架“陣風”戰鬥機，與北約盟友共同“保衞”波蘭領空。英國、德國、荷蘭等北約多國也紛紛表示計劃向波蘭派出戰機、火炮和防空系統等。此前一天，多架無人機進入波蘭領空，波蘭擊落部分無人機。波蘭和北約聲稱無人機來自俄羅斯，並據此啓動《北大西洋公約》第四條進行緊急磋商。俄羅斯則否認無人機來自俄方，聲稱此事再次體現北約蓄意反俄立場，指責北約試圖阻撓俄烏停火談判。波蘭領空的無人機事件在西方引發了對俄烏衝突外溢的擔憂。有媒體報道稱，此次無人機事件恰逢俄羅斯與白俄羅斯舉行大規模“西方-2025”軍事演習前夕。據報道，波蘭11日宣佈向東部與俄白接壤的邊境部署4萬名士兵，此外，波蘭和北約其他國家數萬軍人還舉行了“鋼鐵捍衞者-25”演習。這兩場演習被稱為“冷戰以來北約與俄羅斯規模最大的軍事對峙之一”。新加坡亞洲新聞台稱，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無人機事件都是俄烏衝突的嚴重升級，“歐洲大陸目前正處於二戰結束以來最接近俄羅斯與西方發生大規模軍事對抗的時期”。

波蘭防長：已有5國提供支持

當地時間9月11日晚，法國總統馬克龍通過社交平台宣佈，法國將出動3架“陣風”戰鬥機，“與我們的北約盟友一起，為保衞波蘭領空和歐洲東翼作出貢獻”。馬克龍稱已向波蘭總理圖斯克作出協助保衞波蘭領空的承諾，並就此事與北約秘書長呂特及同樣參與防務的英國首相斯塔默進行了磋商。他還稱：“歐洲大陸的安全是我們的首要任務。我們不會屈服於俄羅斯日益增多的恐嚇。”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12日報道，在波蘭聲稱俄羅斯無人機“史無前例地入侵”其領空後，北約盟國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除法國外，北約其他幾個成員國計劃派出軍隊、火炮和防空系統以保衞波蘭和歐洲東翼。荷蘭和捷克表示將向波蘭派遣防禦部隊。英國國防大臣希利宣佈，倫敦正在研究採取更多行動的方案。德國政府11日宣佈，德國軍機將在北約共同防禦框架內擴大在波蘭空域的空中巡邏和警戒範圍，同時把負責空中警戒的飛機從兩架增加到四架。此前，德國空軍已為波羅的海三國和波蘭部分空域提供空中警戒。而立陶宛也宣佈將接收一個德國旅的兵力。

法新社稱，波蘭國防部長卡梅什11日在議會發表講話時列舉了北約盟友向波蘭提供的支持。他稱，荷蘭將提供兩套完整的“愛國者”防空系統和火炮，並派出 300 名士兵；捷克將派遣3架直升機和 100 名士兵；法國和英國將在波蘭部署“陣風”和“颱風”戰機；瑞典將向波蘭派遣戰機並提供防空系統。卡梅什説：“波蘭歷史上屢屢聽到團結的空話和空洞的姿態。但是，今天我們得到了具體的支持。”

波蘭國防部副部長託姆奇克11日則宣佈，由於俄羅斯與白俄羅斯舉行“西方-2025”聯合軍演，波蘭近日將在與白俄羅斯的邊境地帶部署約4萬名軍人。此前波蘭稱，由於俄白軍演，波蘭從12日零時起完全關閉與白俄羅斯的邊界。託姆奇克稱：“俄白舉行的‘西方-2025’軍演是進攻性演習，為此波蘭軍隊已做好應對準備。”他補充説，“波蘭為應對‘西方-2025’演習已籌備數月，逾3萬名本國及北約其他國家軍人將參加聯合演習，以對俄白軍演作出適當回應。” 託姆奇克所説的北約軍演指的是“鋼鐵捍衞者-25”軍演，逾3萬名波蘭及北約其他國家士兵、600套裝備參與。

法國《解放報》稱，波蘭與北約的軍演是北約東翼大規模防禦準備的一部分，與俄白“西方-2025”演習同期進行，形成對峙。報道引述俄羅斯軍事分析師瓦西里·卡申的話稱，俄羅斯和北約同時組織競爭性軍事演習的情況將持續下去，“就像冷戰時期那樣”。

北約第四條意味着什麼

據法新社報道，無人機事件發生後，波蘭立即提請北約啓動《北大西洋公約》第四條。北約各國11日進行了緊急磋商。

“觸發北約第四條意味着什麼？”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11日稱，《北大西洋公約》第四條規定，當任何一個締約國認為其領土完整、政治獨立或安全受到威脅時，各締約國應共同磋商。北約稱，共同磋商過程至關重要，因為所有北約決定均基於協商一致，而第四條引發的討論“可能促成北約採取某種形式的聯合決定或行動”。報道稱，近年來，北約國家圍繞烏克蘭危機已多次啓動第四條。2014年，波蘭因克里米亞危機向北約提出啓動第四條。2022年2月，俄烏衝突爆發後，捷克、愛沙尼亞等國提請北約啓動第四條。

不少分析擔憂，如果事態升級會否進一步觸發《北大西洋公約》第五條，即成員國對集體防禦的承諾。不過，美聯社稱，援引第四條規定並不會自動觸發第五條。第五條規定，北約盟國承諾，對北約一個成員國的攻擊將構成對所有成員國的攻擊。報道稱，北約唯一一次觸發第五條是在2001年美國“9·11”恐怖襲擊事件之後。

澳大利亞《對話》雜誌稱，波蘭援引《北大西洋公約》第四條規定，而不是觸發第五條，是為了向所有北約成員國強調來自俄羅斯的威脅程度，並希望獲得盟友的明確支持，採取更積極的應對措施。報道稱，即使觸發北約第五條也不一定使北約所有成員國同意採取統一的軍事行動。該條約的措辭具有足夠的靈活性，各國可採取更微妙的回應，包括外交和經濟措施。事實上，北約成員國仍是主權國家，可以自主決定是否採取軍事行動。

美俄歐態度各異

對於波蘭和北約指責無人機來自俄羅斯，俄外交部發言人扎哈羅娃11日表示，“華沙方面的揣測明顯站不住腳”，“雖然如此，但為了向所有致力於防止局勢進一步升級的各方完全澄清事件真相，俄羅斯國防部準備就此事與波蘭國防部舉行磋商，俄羅斯外交部也願意加入這項工作”。俄國防部此前也稱，俄軍打擊僅針對烏克蘭軍工設施，“俄軍所用無人機的航程不超過700公里，這排除了其故意飛入波蘭領土縱深的可能性”。

俄衞星新聞網稱，波蘭不是第一次無證據地指控莫斯科“侵犯”其領空。2022年底，波蘭東部邊境發生爆炸並造成人員傷亡，波蘭聲稱爆炸是俄羅斯導彈襲擊造成的。但是，事故現場的照片顯示的是烏克蘭反導系統的導彈殘骸。後來，時任波蘭總統杜達不得不承認，“很可能”是烏克蘭的防空導彈攔截俄導彈未成功並進入波蘭引發爆炸。

對於歐洲盟友激烈地指責俄羅斯，美國總統特朗普11日表示，所謂俄無人機進入波蘭領空事件，可能是個“失誤”。他説，“我對整個事件的一切都感到不滿，但希望這件事能夠結束”。美聯社稱，特朗普的表態與歐洲領導人對俄嚴厲譴責立場形成強烈反差。

對特朗普的話，波蘭外長西科爾斯基回應稱：“不，那不是失誤。”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11日在社交媒體發文稱，俄無人機穿越烏克蘭和白俄羅斯領空“入侵”波蘭領空的行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絕非偶然”。他呼籲歐洲盟友採取有力舉措。

“波蘭上空的無人機轟炸是對北約和美國的一次考驗。”《紐約時報》11日稱，兩名歐洲高級官員表示，無人機事件也是俄方對那些考慮向烏派遣軍隊的歐洲國家的警告。此外，隨着特朗普減少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俄羅斯此舉可能是試圖試探美國的反應。波蘭對外情報局前局長克勞奇克認為，“莫斯科試圖通過此舉試探華盛頓，因為他們知道，關於歐洲安全的關鍵決定最終將由美國作出”。報道稱，特朗普對烏克蘭、北約和歐洲安全的承諾究竟意味着什麼，歐洲人普遍擔憂存在不確定性。 

“北約通過了考驗嗎？”新加坡亞洲新聞台12日稱，北約的反應總體上並沒有給人多少信心。人們對北約的準備程度提出了嚴重質疑：戰鬥機緊急升空擊落無人機，但實際上並非19架無人機全部被擊落。如果北約國家尚且難以應對如此少量的入侵，那麼人們可能會想，他們又如何能夠應對涉及數百架無人機和導彈的襲擊呢？最讓歐洲失望的是，美國總統特朗普一直閃爍其詞，不願對俄施加任何實質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