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報道：調查人員稱，中國工人在巴西比亞迪工廠簽署了含有不當條款的合同 | 路透社

中國工人抵達巴伊亞州卡馬薩里的比亞迪工廠建設現場的住宿地點 2025年1月2日 路透社/若昂·索薩卡馬薩里，巴伊亞州，1月31日（路透社） - 從中國前往巴西建設比亞迪新工廠的工人(002594.SZ)在巴伊亞州卡馬薩里，每個10小時的班次工資約為70美元，超過中國多個地區的最低工資的兩倍。對於許多人來説，這使得申請成為一個簡單的決定，但後來證明要撤回這一決定要困難得多。被金江公司僱傭的中國工人是比亞迪在巴西的服務提供商，他們不得不將護照交給新僱主，讓大部分工資直接匯回中國，並支付近900美元的押金，該押金只能在工作六個月後才能取回，根據路透社看到的一份勞動合同。

這份三頁的文件是由上個月被勞動監察員解救的163名工人之一簽署的，文件中包含違反巴西和中國勞動法的條款，根據巴西調查人員和三位中國勞動法專家的説法。

其他先前未報告的條款賦予公司單方面延長勞動合同六個月的權力，並對罵人、爭吵或其他行為（如在工作場所或住宿地赤膊上陣）處以200元的罰款。

許多條款“是強迫勞動的經典‘警示信號’，”紐約大學法學院的律師和研究員亞倫·哈勒瓜説，他為在北马里亞納羣島起訴僱主的中國工人獲得了賠償，這裏是美國的一個領土。

他補充説，扣留工人的護照或要求任何類型的保證金或安全支付在中國的法律和法規下都是不被允許的。

在中國多個城市如常州、揚州和合肥建設比亞迪工廠的晉江公司對這些指控提出了異議，稱巴西審計師的結論與事實不符，並且是翻譯錯誤的結果。

“關於晉江員工被‘奴役’和‘解救’的指控完全是錯誤的，”晉江在上個月的一份聲明中表示。

比亞迪巴西的高級副總裁亞歷山大·巴爾迪對路透社表示，這家汽車製造商在11月底之前對任何不當行為並不知情，當時媒體首次報道了此案，並且已聯繫晉江以質疑這些指控。

巴爾迪和比亞迪在巴西的總裁李泰勒於12月2日與總統路易斯·伊納西奧·盧拉·達席爾瓦會面。在此期間，他們向盧拉通報了比亞迪正在處理此事的情況，據兩位熟悉談話的消息人士透露。

盧拉的辦公室沒有立即回應評論請求。

兩週後，一項勞動監察員的行動發現工人們擠在沒有牀墊的宿舍裏。三十一名工人擠在一棟房子裏，只有一個衞生間，食物堆放在地上，旁邊是個人物品，條件被監察員形容為“墮落”。

Baldy否認在會議上與盧拉討論此事，並表示公司對金江的勞動合同並不知情。BYD正在採取措施確保“這種情況不再發生”，他對路透社表示。

監察員沒有提供任何證據表明BYD知道這些違規行為，但由於公司對其設施內外包承包商的行為負責，臨時負責消除強迫勞動監察部門的Matheus Viana表示，汽車製造商“直接負責”。

取代福特

之前未披露的合同提供了關於一家工廠的新細節，該工廠被視為巴西與中國關係緊縮的象徵，成為BYD在其中國以外最大市場的醜聞中心。

BYD在2023年底同意接管並大力投資於位於巴伊亞州卡馬薩里的一個工業園區的電動車生產，該園區曾有福特汽車公司運營了二十年的工廠。

福特於2021年關閉該單位，解僱了約5000名工人，結束了在該國的生產。

對於盧拉來説，作為聖保羅大都市地區金屬工人聯合會的前領導人，與BYD的協議承諾在一個左翼堡壘中創造21世紀的工業就業機會。

這項重大投資的消息激發了人們的希望，認為這家中國公司將帶回雙倍於福特裁員的就業機會，而在一個近10%的人口失業的州。

但是，當比亞迪聘請一家中國承包商來建造工廠時，卡馬薩里及地區建築工人、組裝和工業維護工會（Sindticcc）總協調員安東尼奧·烏比拉賈·桑托斯·索薩表示，這表明該公司“沒有誠實對待”。

在一份發給路透社的聲明中，比亞迪表示，公司致力於創造本地就業機會，並且當工廠全面運營時，將僱傭包括巴西人在內的2萬名工人。

在12月的檢查中，檢查員發現了10份合同的副本，這些合同的條款與路透社看到的類似，他們表示。一些工人告訴審計員，他們沒有合同，另一些人則表示，他們在巴西待了幾個月後才簽署了自己的文件。

比亞迪和晉江將被指控妨礙調查，因為在被要求時，他們沒有向審計員提供工人宿舍的地址，調查此案的勞動審計員丹尼爾·桑塔納表示。這一指控使這兩家公司面臨可能的罰款。

調查引發地區居民的關注

數百名中國工人仍在與巴西工人一起在工地上工作，工會領導告訴路透社。工會代表表示，本月巴西員工抱怨現場存在不規範情況，包括缺乏飲用水。

比亞迪與路透社分享了為員工提供的新宿舍和食堂的照片。儘管如此，Sindticcc決定起訴比亞迪和晉江，因其之前的違規行為。

當地政治家們也對在巴伊亞由中國公司計劃建設的其他項目表示擔憂，例如一座預算為76億雷亞爾的薩爾瓦多橋，一些居民擔心這可能是依賴外國勞動力的一系列項目中的最新一項。

“我們絕不能以奴隸勞動的代價為一個州帶來發展，”州議員阿蘭·桑切斯（巴西聯合黨）説。

巴伊亞州州長傑羅尼莫·羅德里格斯（工黨）對路透社表示，比亞迪仍需創造10,000個本地就業機會，州政府不能“失去這個機會”，但汽車製造商需要提供體面的工作條件。

卡馬薩里的金屬工人聯合會主席朱利奧·邦菲姆表示，他已經警告比亞迪的代表，該組織不會接受巴西人失去工作機會而讓來自中國的工人取而代之。

如果發生這種情況，他表示，“工廠將在生產開始之前就會迎來比亞迪的第一次罷工。”

（法比奧·泰謝拉在卡馬薩里報道，盧西亞娜·馬加良斯在聖保羅，利桑德拉·帕拉瓜蘇在巴西利亞；裏卡多·布里託在巴西利亞和詹姆斯·龐弗雷特在香港的補充報道）

（（聖保羅編輯部））

路透社 PV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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