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與中國在太平洋深處一座天堂島嶼上的較量 | 路透社
Pete McKenzie,Hollie Adams
西太平洋帕勞 - 這片位於太平洋深處的羣島，擁有湛藍海水、茂密植被與田園詩般的氛圍，看似寧靜祥和，實則正扮演着一場地緣政治角力的關鍵角色。
這個曾見證二戰慘烈戰役的島國，如今再次成為前沿陣地。隨着中美及其盟友在亞太地區控制權的爭奪日益激烈，雙方正在此加緊軍事部署。
這個僅1.7萬人口的民主島國，建有美軍管控的機場跑道和即將完工的雷達設施。美方稱這些設施對監控廣袤海域和空域"至關重要"。帕勞更是第二島鏈的關鍵環節——這條由戰略要地島嶼組成的防線，正通過美軍強化部署以阻遏中國進入西太平洋。
據路透社查閲的情報報告、警方記錄、法庭檔案及土地文件，以及對20餘位外交官和當地執法官員的採訪顯示，帕勞突出的戰略價值已使其成為中國政府相關人士協同影響力行動的目標**。**與此同時，這個昔日的寧靜島國已淪為非法活動温牀：毒品走私、網絡賭博、洗錢及涉嫌與中國個人和集團有關的賣淫活動猖獗。這些犯罪活動伴隨着駭人案件——包括行李箱運屍案，以及一起精心策劃的綁架案，受害者據信在被強行用船偷運出帕勞後，現關押在中國監獄。
根據美國駐帕勞大使館分發給帕勞官員的兩份情報報告，這些中國公民中，部分人與帕勞高層政治人物建立了密切關係，並向其中一些人進行"捐贈"。報告還指控這些人曾為中國官員與帕勞政要牽線搭橋。其中一份美國情報報告顯示，某次會面中，負責統籌北京海外影響力工作的中共中央統戰部相關官員會見了帕勞現任副總統。副總統雷納德·奧伊洛奇未就所謂會面事宜回應質詢。**。**另有一股勢力正試圖阻撓美國在帕勞擴建軍事設施，這些設施包括雷達站和為軍用飛機服務的簡易機場。路透社查閲土地記錄顯示，中國商人及中資背景企業已租用能俯瞰或毗鄰部分美軍設施的用地。
美國駐帕勞大使喬爾·埃倫賴希表示中國在帕勞使用的策略與其在太平洋其他地區如出一轍。坐在擺滿棒球紀念品和帕勞儒艮（一種圓潤海獸）木雕的辦公室裏，他警告稱北京正通過有組織犯罪滲透帕勞，收買政治領袖支持，並在該島建立據點。
隨着帕勞的戰略價值提升，海外投資者對其土地收購的興趣也日益增長。雖然外國人無法在帕勞購置土地，但中國商人已租下該羣島數十萬平方米的土地。路透社/霍莉·亞當斯
外國人進行政治捐款屬違法行為，但我的辦公室僅通過匿名渠道收到過證據…眾所周知外國人在提供資金，但缺乏證據讓我們束手無策。
帕勞反腐敗檢察官塔瑪拉·赫茨勒
“我們在整個地區反覆看到同樣的劇本，而且效果顯著，“艾倫德雷克在採訪中表示。“通過掠奪性投資滲透，通過精英俘獲腐蝕官員，再試圖通過毒品和人口販賣等犯罪活動破壞社會穩定。當你逐個對付這些容易被壓制的小國時，這種做法很容易得手。”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在回應路透社提問時表示，所謂中國破壞帕勞穩定或干預其選舉的説法"純屬牽強附會、惡意誹謗、完全捏造的謠言”。
“是誰在帕勞建設軍事基地？是誰想把帕勞變成戰略軍事前哨？“發言人補充道，“我們敦促美方停止污衊詆譭中國…停止在地區興風作浪。”
這個在地理上比其他太平洋島國更接近中國的島嶼，也是少數仍正式承認台灣的地區之一。中國花費數十年時間成功説服各國不再承認民主治理的台灣，北京視台灣為中國領土的一部分。
美國駐帕勞大使喬爾·埃倫賴希表示，該國的經歷揭示了中方在更廣泛太平洋地區的策略。“我們在整個區域反覆看到相同的操作劇本。“路透社/霍莉·亞當斯當被問及帕勞與台北的關係時，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敦促那些"仍與台灣地區保持所謂’外交關係’的國家不要執迷不悟、一意孤行”。
帕勞總統小蘇蘭格爾·惠普斯未回應本文采訪請求。本月早些時候在悉尼某智庫演講時，他談及該國的犯罪問題：“毒品、人口販賣等行為會侵蝕政治結構，網絡詐騙或賭博最終會影響帕勞政界人士和國內事務。”
政治滲透
根據路透社查閲的美國情報報告等文件以及對當地執法官員的採訪，中國的影響力運作與非法活動在帕勞形成了錯綜複雜的網絡。
以帕勞參議院議長霍孔斯·鮑勒斯為例，他是該國最親華的強硬派代表。在其主導下，參議院通過決議批評美國在帕勞的軍事活動，同時他個人主張深化與中國的關係。
“我們傾向與中國合作，因為基礎設施建設亟需援助，“鮑勒斯對路透社表示，並補充説帕勞應放棄對台灣的承認。
據稱，鮑勒斯同時與中國投資者建立了關係，其中包括一位名叫孫茂金（音譯）的男子。孫茂金經營着一家科技公司，其官網上列出的合作伙伴包括中國國有研究中心和高校。根據航班記錄、路透社查閲的照片以及三位帕勞執法官員的説法，2023年11月，孫茂金攜數名同夥及11.9萬美元現金飛抵該島。官員們表示，當孫茂金因未申報現金而受到海關人員盤問時，鮑勒斯曾致電一名海關官員要求放人。
“這些人是我的朋友，“據稱鮑勒斯當時如此表示，並補充説他們來帕勞是為了租賃土地。官員們稱孫茂金在繳納罰款後獲釋。帕勞土地法院沒有鮑勒斯與孫茂金之間的交易記錄。
鮑勒斯表示不記得此事。孫茂金未回應向其公司發送的詢問。
鮑勒斯曾於1989年承認海洛因走私罪名。路透社查閲的企業記錄顯示，其家族經營着一家名為"富士餐廳"的本地企業，帕勞當局認為該餐廳與中國犯罪活動有關聯。根據帕勞反腐敗辦公室提交的另一案件法律文件，2018至2020年間，該家族將餐廳大樓內的場地出租給偽裝成按摩院的中國妓院。
圖中所示的富士餐廳大樓由帕勞參議院議長家族經營，曾容納中國經營的妓院，也是去年截獲的價值至少8.3萬美元冰毒包裹的目的地。路透社/霍莉·亞當斯在該案件中，鮑勒斯家族無人被起訴。鮑勒斯堅稱那些妓院實為按摩院。“這不是我的生意，是他們自己的生意”，他如此評價那些租用其家族場所的中國商人。
據菲律賓當地媒體報道，去年馬尼拉機場截獲的一包冰毒上同樣印有富士餐廳的地址。報道稱收件方是帕勞一名中國籍男子。根據帕勞執法部門估算，這批毒品黑市價值至少8.3萬美元。此案最終無人被起訴。
鮑勒斯駁斥了相關指控，向路透社表示自己是抹黑行動的受害者，對方企圖敗壞其名譽。
這位參議院領袖還與島上中國僑領存在關聯，包括致力於維護當地華人權益的帕勞華僑協會會長田亨特。土地法庭記錄顯示，鮑勒斯曾將土地出租給田亨特經營酒店。
三家親北京的海外僑團宣傳材料顯示，2023年田亨特參加了中國政府為海外僑領在北京和南京組織的培訓課程。其中北京課程由統戰部下屬機構主辦——該部門統籌中國對外影響力工作；南京課程則有統戰系統官員參與授課。
田亨特未回覆通過其委託律師轉交的採訪請求。鮑勒斯評價田是"好人”，並稱當局"從未對他立案調查”。
美國情報報告（一份來自去年9月，另一份來自11月）還聲稱，中國商人在去年帕勞大選前向政界人士提供了數萬美元現金。其中一份報告指出，帕勞華僑協會秘書長、中國公民王玉斌同意向尋求連任的前總統小托馬斯·雷門格紹捐贈2萬美元，並向競選副總統的歐尤奇捐贈1萬美元。雷門格紹最終敗選，而歐尤奇勝選成為帕勞現任副總統。王玉斌未就本文置評。
許多帕勞人依賴周邊海域獲取食物和休閒。如今他們擔憂，自己在戰略上的重要位置使其成為目標。路透社/Hollie Adams
帕勞經濟高度依賴旅遊業，遊客主要來自亞洲國家。路透社/Hollie Adams
數百名帕勞人在美軍服役，這給許多居民留下了愛國印記。圖為一名戴美軍帽的當地人在熱門面包店觀察顧客。路透社/Hollie Adams
儘管犯罪活動加劇，帕勞仍保持着田園詩般的氛圍，許多居民享受着海灘和温暖海水。路透社/Hollie Adams情報報告將這些捐款描述為“非法”或“不正當”的競選資金。該國反腐敗檢察官塔瑪拉·胡茨勒表示，外國國民的政治捐款在帕勞是非法的。
“我們辦公室收到的唯一證據是通過匿名來源獲得的，”她説。“大家都知道外國人會捐錢，但沒有證據，我們束手無策。”
“腐敗現象非常普遍，”胡茨勒補充道。她表示，打擊腐敗很困難，部分原因是執法部門缺乏資源。
奧伊洛奇告訴路透社，他“從外國人那裏一分錢也沒收到”用於他的政治競選。作為一名律師，他表示曾代理過外國客户，但作為副總統，他“積極退出”了所有案件。
雷門格紹表示，關於他接受中國商人捐款的指控“荒謬可笑”。他説，帕勞人民“知道我不會將政府與商業混為一談”。至少一位高層政治家的家族從美國在帕勞的投資中獲益。根據路透社對聯邦數據庫的審查，一家以帕勞總統小蘇蘭格爾·惠普斯父親名義註冊的公司獲得了至少41份國防部合同，價值約600萬美元，主要涉及建築服務。這使得該公司成為帕勞從美國合同中獲益最大的商業實體之一。
雷門格紹是惠普斯的妹夫，去年曾與他競選總統，他表示應避免“利益衝突”的情況。
惠普斯沒有回應有關合同的問題。美國大使埃倫賴希表示，“鑑於帕勞規模小，惠普斯家族企業在該國的重要角色，與他們簽訂合同和採購是不可避免的。”
帕勞最著名的環保人士安·辛吉歐表示：“你只會覺得他們把你當作戰爭盾牌。” 路透社/霍莉·亞當斯### 美國的影響力
帕勞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從美國移植過來的。二戰後美國從日本手中奪取了帕勞約300個小島，並管理了半個世紀。這個前殖民地在1994年獲得獨立，但仍與美國有着深厚的聯繫並依賴美國。許多當地人在美國（或許多帕勞人稱之為“本土”）工作多年後，説話都帶着美國口音。
由於一項名為《自由聯合協定》的條約，帕勞人可以在美國無簽證工作。類似的協議將密克羅尼西亞和馬紹爾羣島等島國與美國綁定在一起。這些協定賦予華盛頓保衞這些領土併為其政府提供大部分資金的責任。作為交換，美國獲得了對太平洋大片地區的獨家軍事使用權。
這種與美國的聯繫在帕勞南部的佩萊利烏島和安高爾島上尤為明顯。這兩個島嶼曾是二戰血腥戰役的戰場，超過1.2萬名美軍士兵在試圖驅逐日軍時傷亡。如今，叢林間仍能看到日軍坦克和防禦工事的焦黑鏽蝕殘骸。
安高爾島約100名居民中，許多人有親屬在美國軍隊服役。美國法律允許帕勞和另外兩個太平洋前殖民地的公民像美國人一樣參軍。為了紀念這種關係，居民們給他們的島嶼起了個綽號——“安高爾合眾國”。
諸如此類的日軍防禦工事和坦克殘骸遍佈帕勞羣島：這是二戰期間日美爭奪太平洋控制權時，在這片土地上爆發慘烈衝突的歷史見證。路透社/霍莉·亞當斯
美國國旗飄揚在駐帕勞大使館上空。儘管帕勞是獨立國家，仍與美國保持着深厚聯繫並高度依賴。路透社/霍莉·亞當斯2017年美軍宣佈將在昂奧爾等島建設雷達設施，隨後啓動多處機場跑道改建工程。這些設施既能讓美軍分散部署以防範中國對關島等戰略樞紐的打擊，又可即時監控該區域空中動態，無需專門調動艦機執行監視任務。很快，昂奧爾島開始引起中國方面的注意。多家媒體報道稱，2019年被稱為"崩牙駒"的澳門14K黑幫前頭目尹國駒曾赴帕勞，試圖租賃昂奧爾島土地開設賭場。
根據帕勞法律，外國人雖不能購買土地，但可獲得長達數十年的租賃權。
2020年美國財政部將尹國駒列為三合會頭目實施制裁，指控其領導的組織涉及"腐敗行為”。制裁通報稱其擔任過中國全國政協委員（中國人大附屬的禮儀性諮詢機構成員）。當地媒體發佈的照片顯示，“崩牙駒"曾與時任帕勞總統雷門格紹會面。
雷蒙傑索表示，他在會面期間並不清楚"崩牙駒"的身份。“你並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必須保持禮貌並給予接待時間，“他説。
據雷蒙傑索透露，當帕勞官員得知"崩牙駒"是三合會頭目後，其計劃便遭遇阻礙。這位前黑幫老大未回覆本社通過其刑案代理律師轉交的質詢。
埃裏克·維林是昂奧爾州的立法議員兼船長，該島既是美軍開發基地也是中方重點關注的區域。“我們擔心自己島嶼已成為醒目標靶，“他表示。路透社/霍莉·亞當斯攝本月受訪的昂奧爾居民表示，尚無中國公民成功在當地購地。“這不可能發生，“昂奧爾議員埃裏克·維林説，“根本沒有可供租賃的土地。”
但法庭記錄顯示，中國籍人士已租用昂奧爾島大片集體土地。
華僑協會會長田某在昂奧爾獲得了約28萬平方米土地，其中包括毗鄰島內機場跑道的大幅地塊。美國隨後宣佈將在跑道旁建設雷達站。
另據土地登記文件顯示，名為莊次忠的投資者額外租用了機場跑道附近38萬平方米土地。莊某是在美國公佈開發計劃後取得該地塊的。
田和莊的持有地合計約佔安高爾島陸地面積的8%。兩人似乎都未對土地進行開發。當被告知這些租約時，安高爾立法委員維林表示感到"百分之百被背叛”。
路透社未能聯繫到莊姓人士置評。
租約記錄及對環境監管機構的採訪還顯示，與中柬聯合企業太子集團有關聯的一家公司，已收購了靠近美國在帕勞卡揚格爾地區新建海岸監測站的一座小島。路透社查閲的租約記錄及實地探訪發現，另一家與太子集團有關聯的企業正在開發帕勞機場附近的一塊土地，該機場被美軍用於軍事演習。
公司文件表明，其中一家企業在帕勞的本地代理人是王玫瑰。根據一份美國情報報告，她曾任帕勞華僑協會副會長。該協會社交媒體顯示，2019年王玫瑰曾作為傑出僑胞代表赴北京人民大會堂參加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週年活動。王玫瑰及太子集團未回應本文的採訪請求。
研究帕勞外國投資的美國諮詢機構太平洋經濟近期報告首次指出，太子集團在帕勞關聯的部分公司存在異常情況。
美軍正從帕勞的頭部到尾部建設新設施。在佩萊利烏小島（左圖），他們重新開發了一個二戰時期的舊機場。在安高爾島，他們正在建造一座雷達站。路透社/Hollie Adams美國大使艾倫德雷克表示，這些租約幾乎肯定具有戰略意義。“周圍各處都有地塊正被租給中國利益集團，“他在談到安高爾島時説，“我認為它們恰好在地理上靠近我們的項目絕非巧合。”
他説，這種土地租賃策略是"他們或許能借此監視我們在這裏所做之事的方式。”
中國外交部沒有回應有關土地租賃的具體問題。
行李箱中的屍體
自2019年以來，數百名來自中國和東南亞的外國人前往帕勞，在網絡賭博和詐騙中心工作。
儘管帕勞執法部門定期打擊，這些中心仍在蓬勃發展。與此同時，甲基苯丙胺販運和暴力犯罪激增。
女人們在科羅爾海濱的一家酒吧結束她們的夜晚。路透社/Hollie Adams據當地媒體報道和一名執法官員描述的事件監控錄像，2023年2月的一個深夜，一輛黑色馬自達停在主要城鎮科羅爾。兩名男子下車並抓住了一名名叫陳麗燕的中國僑民。他們將陳塞進車裏，驅車前往鎮郊一個停滿私人船隻的碼頭。他們停在一艘漁船旁邊，這艘漁船後來駛向大海。帕勞政府隨後獲悉中國已對陳某發出逮捕令，一位當地執法官員向路透社透露。據中國媒體報道，警方指控這位曾任中國村官的組織犯罪團伙頭目。報道稱中國懸賞約6.8萬美元通緝陳某。該官員表示中方已通報陳某現關押在江西省。
陳某失蹤案仍在帕勞調查中。這起綁架案是近期多起令當地居民不安的事件之一。
帕勞主要報紙編輯Leilani Reklai對華人犯罪激增感到恐懼。路透社/Hollie Adams2023年，一名叫方野的中國男子從美國太平洋領地塞班島失蹤，當地檢方指控其走私冰毒。數月後，根據路透社查閲的帕勞警方檔案，方野現身帕勞科羅爾市中心某公寓樓上層房間。
在那裏，方野結識了中國籍船長、帕勞長期居民李鵬。樓下房客事後向警方描述聽到"像保齡球在地板滾動"的異響，持續至少40分鐘。
路透社獲取的當晚監控畫面顯示，三名被調查人員確認為方野及其同夥的男子正將行李箱搬上車。次日，其中至少兩人帶着該箱子駛入帕勞荒野。
2023年，一名因走私冰毒被塞班島通緝的男子在帕勞現身，並在此處所示的CK大廈與當地一名中國船長會面。該船長的屍體後來在帕勞荒野中被發現，已遭部分焚燒。路透社/Hollie Adams監控錄像顯示三名男子從CK大廈搬出一個大型行李箱。該行李箱後來被發現裝有一具屍體。路透社核實了錄像地點與日期。當地帕勞居民目擊這羣人後向警方報案——警方隨後發現了裝有李船長遺體的行李箱，屍體曾被焚燒。
根據路透社查閲的一份提交給帕勞總統的書面簡報，這起謀殺案源於塞班島與關島之間毒品走私路線的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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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某被捕後接受認罪協議，對過失殺人指控不予抗辯。他隨後被引渡回塞班島，並對冰毒走私指控認罪。
路透社未能聯繫到方某或其法律代表。
近月來帕勞當局已採取多項措施打擊中國有組織犯罪。去年12月，惠普斯總統授權國家安全顧問嚴查簽證申請與續簽。根據對政府列管人員名單審查，該顧問已禁止至少91人入境。
該國總統小蘇蘭格爾·惠普斯本月向悉尼一家智庫表示，帕勞犯罪激增最終會"影響政界人士”。路透社/傑里米·派珀
島國國會大廈前的帕勞-台灣友誼牌匾。帕勞是少數仍正式承認台灣的國家之一。路透社/霍莉·亞當斯"無論這些有組織犯罪是政府縱容還是個人行為，我們都需要攜手製止，“惠普斯在近期悉尼之行中談及該國犯罪問題時表示。“我們清楚中國只有一個目標，就是讓我們放棄台灣。但希望他們明白，這個決定是主權決定，沒有國家能命令我們該與誰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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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倫賴希稱讚帕勞的打擊行動證明該島"開始處理中國有組織犯罪問題"的意願和能力"達到了新高度”。
然而，犯罪激增讓居民們感到恐慌，他們懷疑最新措施是否有效。一些人還擔心會捲入兩個超級大國之間的紛爭。
“美軍在帕勞的存在是件好事，“州議員維林説，他在安高爾雷達設施擔任船隻操作員。但他補充道，帕勞人仍記得二戰時期他們是如何被捲入殘酷衝突的。
“我們害怕自己已經在島上畫了個巨大的靶心，“他説。
路透社記者實地探訪帕勞，見證中美區域霸權爭奪的真實圖景。路透社/霍莉·亞當斯 扎卡里·戈爾曼* 推薦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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