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瑪來電，但印度服裝工人的困境削弱了關税優勢 | 路透社

圖集1/2 2025年4月22日，印度南部泰米爾納德邦蒂魯普市一家服裝廠的員工正在工作。路透社/Francis Mascarenhas/檔案照片

2025年4月22日，印度南部泰米爾納德邦蒂魯普市一家服裝廠的員工正在工作。路透社/Francis Mascarenhas/檔案照片路透社印度蒂魯普/孟加拉國達卡5月9日電 - 在印度南部的一個服裝產業中心，R.K.西瓦蘇布拉馬尼亞姆正忙着處理沃爾瑪和開市客的訂單請求，這些美國零售商希望避開其亞洲競爭對手——孟加拉國和中國面臨的更高關税。但他工廠裏一排排閒置的縫紉生產線，暴露了最大的挑戰。

“即使訂單來了，我們也需要工人。我們現在勞動力不足，“Raft服裝公司的董事總經理説道。該公司為美國品牌供應單價低至1美元的內衣和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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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為印度針織之都的泰米爾納德邦蒂魯普市，佔印度160億美元服裝出口額的近三分之一。隨着美國買家因其他亞洲服裝中心面臨更高關税而考慮增加從印度採購，該市正面臨巨大機遇。

美國總統特朗普計劃從7月起對世界第六大紡織品服裝出口國印度徵收26%的關税，低於對孟加拉國（37%）、越南（46%）和中國（145%）的税率——這些國家都是美國更大的供應來源。

這些關税將使印度服裝在與孟加拉國和中國的競爭中更具優勢。

但蒂魯普爾紡織工業園區的氣氛卻十分凝重，因為現實情況是：印度利用關税優勢的希望正受到技術工人短缺、規模經濟有限和高成本的阻礙。

Raft服裝公司希望擴大生產以應對新訂單，但由於目前業務嚴重依賴非常難招聘或留住的移民勞動力，該公司正在進口高端機器來實現部分縫製流程的自動化。

印度服裝出口商表示，工人需要接受培訓，但許多人幾個月內就會離職，轉投允許更長工作時間且薪酬更高的小型非正規企業。路透社採訪了10家制造商和代表9000家商户的服裝出口商協會，大型製造商因外國客户對成本及工人條件的要求而無法與之競爭。

多年來，總理納倫德拉·莫迪一直通過"印度製造"計劃吸引外國投資者，希望將這個南亞國家打造成全球製造中心。在這個90%勞動力從事非正規工作的國家，技術工人短缺被視為主要障礙，尤其在服裝等勞動密集型行業。

蒂魯普爾折射出印度勞動力市場的緊張狀況。

“我們至少還需要10萬名工人，“蒂魯普爾出口商協會的庫馬爾·杜萊斯瓦米表示，該地區目前已有超過100萬從業人員。

莫迪政府去年宣佈延長專項計劃，將為30萬人提供包括服裝製作在內的紡織技能培訓。

在這個紡織業中心，一些人已主動採取行動。

在月產120萬件服裝（包括為美國體育用品零售商Bass Pro Shops供貨）的Cotton Blossom工廠裏，縫紉機嗡嗡作響，納文·邁克爾·約翰表示，他已在數千英里外建立了三個中心，用於培訓和招募移民工人。

即便如此，大多數人幾個月後還是會返回家鄉。

“我們在當地培訓他們三個月，然後他們在這裏工作七個月，之後就會回去，“約翰在參觀他的服裝廠時説道，並補充説他正在考慮其他勞動力條件和政府激勵政策可能更優的邦。

產能困境

根據美國政府數據，2024年中國165億美元的服裝出口額、越南149億美元和孟加拉國73億美元的出口額，使它們成為美國三大服裝供應國，而印度的出口額為47億美元。

多年來，在地緣政治緊張局勢下，美國公司一直在將供應鏈多元化，減少對中國依賴。甚至在4月關税消息公佈（現已暫停至7月）之前，孟加拉國的服裝業就因國內政治動盪開始失去吸引力。

美國時尚產業協會對30家領先美國服裝品牌的調查顯示，印度已成為2024年最受歡迎的採購中心，近60%的受訪者計劃擴大從印度的採購。

根據路透社基於美國紡織服裝辦公室2024年進口數據的計算，加徵關税後，印度服裝出口成本為每平方米4.31美元，略高於孟加拉國的4.24美元和中國的4.35美元，這較未徵税時印度的競爭力有顯著提升。

但印度在規模經濟方面處於劣勢。

孟加拉國服裝製造商和出口商協會表示，當地服裝廠平均擁有至少1200名工人，而印度服裝出口促進委員會數據顯示，印度工廠僅有600至800人。

印度貿易團體代表Mithileshwar Thakur指出：“孟加拉國產能龐大…我們面臨工廠規模小導致的產能限制、規模經濟不足，以及旺季勞動力短缺等問題。”

他表示，為應對這些挑戰，服裝製造商已開始在移民工人來源地建廠。

蒂魯普爾出口協會數據顯示，去年50億美元銷售額中，前100大出口商貢獻了50%，其餘來自2400家中小廠商，這鮮明反映出產業分散化和小規模經營的特點。

Raft公司年產量1200萬件服裝，卻僅有250名員工。一個美國客户即將下達300萬件訂單，這將使工廠產能達到極限，迫使其考慮擴張。

“這一筆訂單就遠超我們的常規產能，“Sivasubramaniam坦言。

價格瓶頸

航運諮詢公司Ocean Audit數據顯示，沃爾瑪(WMT.N)新開窗口在4月2日至5月4日期間從印度進口了1100集裝箱家居用品和服裝，較去年同期翻倍，包括棉襯衫和褶皺長裙。沃爾瑪在聲明中表示，其從全球70多個國家採購商品，以尋求供應商與產品的最佳組合。

儘管美國零售商向蒂魯普爾提交的詢盤增多，但由於勞動力等成本上升，價格談判仍充滿爭議。

印度經紀公司Avendus Spark三月份數據顯示，孟加拉國月均勞動力成本為139美元，印度為180美元，中國則高達514美元。

印度Vector諮詢集團高級合夥人P·森蒂爾庫馬爾指出，印度對加班政策和工人輪班制度有更嚴格規定，這進一步推高了成本。

在達卡，Evince集團的安瓦爾-烏拉姆·喬杜裏表示，鑑於"龐大的產能、較低的成本和可靠的質量賦予我們明顯優勢”，多數美國買家仍選擇孟加拉國。

然而在印度，蒂魯普爾的出口商透露，他們正與許多青睞孟加拉國成本優勢的美國客户進行緊張談判，對方正在激烈壓價。

沃爾瑪供應商Balu出口公司的馬赫什·庫馬爾·傑加迪桑表示，美國客户已明確表示"我們不會在價格上讓步”，只有印度出口商能夠匹配報價時才會轉移部分訂單。

在附近的Raft服裝廠內，女工們正在縫製內衣。總經理西瓦蘇布拉馬尼亞姆因近期收到14個新業務詢盤而浮現的笑容很快消失——“所有人都要求我們匹配孟加拉國價格，這成了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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