敍利亞的戰爭債務將何去何從？：布赫海特與古拉蒂 | 路透社

2025年5月7日，敍利亞總統艾哈邁德·沙拉在法國巴黎愛麗捨宮與法國總統馬克龍會晤後出席聯合記者會。路透社/Stephanie Lecocq/Pool/檔案照片5月19日 - 在巴沙爾·阿薩德統治下被國際社會孤立數十年後，敍利亞正尋求重新融入全球經濟，這引發了一個問題：國際社會是否會要求大馬士革新政府償還前政權在戰爭期間累積的鉅額債務。

唐納德·特朗普週二宣佈美國將解除對敍利亞的制裁。此舉發生在美國總統與該國新領導人艾哈邁德·沙拉會晤之前，沙拉此前領導了去年12月推翻阿薩德政權的反政府武裝組織"解放沙姆陣線"(HTS)。路透關税觀察日報是您獲取全球貿易和關税最新動態的每日指南。立即訂閲

隨着新政府試圖重建敍利亞支離破碎的經濟，需要解決的問題之一是該國堆積如山的債務。阿薩德政權在2011年3月敍利亞內戰爆發後，主要從俄羅斯和伊朗借入了鉅額資金（打開新標籤頁）。敍利亞新政府現在能否以資金具有可替代性為由，拒絕償還阿薩德在敵對行動開始後所舉債務？這些借款的收益直接或間接地資助了他鎮壓最終成功的叛亂的企圖。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政府繼承

國際法中很少有比"政府繼承"原則更嚴格的教義。一國政府被推定繼承其前任行政機構的所有權利和義務。國際法認為，無論一個政府的政治理念與其前任有多麼不同，都必須絕對（或近乎絕對）履行前政權所欠債務。

布爾什維克可能在1917年取代沙皇，科拉松·阿基諾可能在1986年菲律賓人民力量革命中推翻費迪南德·馬科斯，唐納德·特朗普可能在2025年接替約瑟夫·拜登。但他們都必須繼承被取代者簽訂的債務義務，即使他們認為這些借款不明智或腐敗，或兩者兼而有之。

這條嚴格的國際法規則鮮有例外。最具情感訴求的所謂例外是"惡債原則（新標籤頁打開）"。試想一個盜竊成性的獨裁者以魯裏塔尼亞共和國的名義借款，隨即竊取資金並消失於——比如説——法國裏維埃拉的荒野。惡債原則的支持者質疑：當長期受苦的魯裏塔尼亞公民未從借款收益中獲得絲毫利益時，要求他們承擔償還貸款的義務在道德或法律上是否合理？

法律學者們對這一原則的爭論已持續一個多世紀，卻始終未能達成共識，主要原因在於評論者無法確切界定何種債務（或債務人）令人反感至被法律認定為"可憎"。

因此，敍利亞新政府不太可能成功援引該原則來否認阿薩德政權的債務。

戰爭債務

但有一種債務類型是多數人認為不應約束繼任政府的：即所謂的"戰爭債務"。

典型案例通常如此展開：反叛者為奪取國家控制權與現任政權交戰。現任政權通過借款購買子彈，用於鎮壓反叛者以維持統治。最終反叛者獲勝。

難道真有人認為，這些反叛者——如今已是合法政府——應當償還那些專門用於阻止其掌權的借款？

歷史上有先例可循。例如1883年墨西哥政府拒絕承認哈布斯堡王朝馬克西米連皇帝在維持統治期間產生的債務。

而在189年布爾戰爭爆發後，大英帝國表明立場：英王陛下僅承認南非政府在戰前產生的債務，戰後債務不予認可。其理論依據是，戰勝方沒有義務承認戰敗方在開戰後產生的債務。

最近，柬埔寨拒絕償還1974-75年間欠美國的債務，當時美國支持的朗諾政府在與紅色高棉的內戰中戰敗。

如果"戰爭債務"確實是政府繼承嚴格原則中極少數被認可的例外之一，那麼考慮到阿薩德在戰爭期間借款，敍利亞的新領導人是否能夠引用這一例外？

有可能，但還有更多問題。

首先，對於敵對行動開始後新借的資金與戰前到期但因自願協議未支付的舊債務，是否應該區別對待？畢竟兩者都為衝突提供了資金支持。

最終，清理債務將是一個棘手的過程。但新政府可能握有一張王牌。

(本文觀點僅代表作者個人。李·C·布赫海特是愛丁堡大學法學院榮譽教授；米圖·古拉蒂是弗吉尼亞大學法學院教授。他們經常共同教授和撰寫有關主權債務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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