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沙地帶一個家庭陷入飢餓的日記 | 路透社
Nidal Al-Mughrabi,Mahmoud Issa




5張圖片中的第1張 2025年5月22日,加沙城,巴勒斯坦婦女梅爾瓦特·希賈茲在流離失所後棲身的帳篷內洗衣服。路透社/馬哈茂德·伊薩
2025年5月22日,加沙城,巴勒斯坦婦女梅爾瓦特·希賈茲在流離失所後棲身的帳篷內洗衣服。路透社/馬哈茂德·伊薩開羅/加沙城,5月24日(路透社)——梅爾瓦特·希賈茲和她的九個孩子在週四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除了她體重不足的嬰兒,他吃了一小包花生醬。
“我為自己無法餵養我的孩子感到非常羞愧,“希賈茲在加沙城廢墟中搭起的帳篷裏對路透社説。“晚上當我的寶寶因為飢餓而哭鬧和胃痛時,我也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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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歲的扎哈因為以色列的轟炸而無法入睡。
“她醒來時驚恐萬分,渾身發抖,然後想起自己沒有吃東西,感到飢餓。我哄她重新入睡,承諾早上會有食物。當然,我在撒謊。”
38歲的希賈茲講述了她噩夢般的一週。
5月18日週日:慈善機構運營的社區廚房分給她家約半公斤熟扁豆,這還不到她平時一餐飯的半數。
週一:當地援助組織在難民營分發蔬菜,但數量不足未能惠及所有人,希賈茲家空手而歸。14歲女兒梅娜從社區廚房只領回少量煮土豆。
全家人靠喝水充飢。
週二:廚房提供了約半公斤煮通心粉。一位叔叔給其中一個女兒送來些炸豆丸子。
週三:相對幸運的一天。他們在社區廚房領到一碗扁豆米飯。分量遠遠不夠,但梅娜反覆哀求後又獲得兩小份配菜。
“這孩子很倔強,總是哭到他們心軟給食物為止。”
週四:廚房莫名關閉。全家僅靠11個月大的拉瑪從診所領到的營養補充劑——一包花生充飢,嬰兒奶粉早已絕跡。
“我自己都吃不飽,根本沒有母乳餵養她,“希賈茲的丈夫早在戰爭初期騎自行車去慈善廚房取餐時遇難。
希賈茲家的困境是加沙地帶巴勒斯坦人悲慘處境的縮影。本月全球飢餓監測機構警告,50萬人…面臨飢餓,饑荒迫在眉睫。自2023年10月7日加沙地帶執政組織哈馬斯對以色列邊境社區發動突襲以來,以色列一直對加沙進行轟炸和圍困。據以色列稱,哈馬斯的襲擊造成1200人死亡,而加沙當局表示,以色列隨後的進攻已造成超過53,000人死亡。
以色列當局多次表示,加沙有足夠的食物來養活當地居民,並指責哈馬斯竊取援助物資以供養其武裝人員並維持對該地區的控制,哈馬斯否認了這一指控。本週,以色列自3月2日以來首次允許部分食物進入該地區,包括麪粉和嬰兒食品,但以色列表示,由美國支持、私營承包商運營的新系統將很快開始運作。該計劃將涉及在以色列軍隊控制的地區設立分發中心,這一計劃遭到聯合國和援助機構的批評,稱這將導致更多人流離失所,援助應通過現有網絡進行。
希賈茲表示,她的家人尚未看到新援助的跡象,她對她的孩子拉瑪感到極度擔憂。拉瑪上週稱重時只有5公斤。根據世界衞生組織的標準,這大約是健康一歲女嬰平均體重的一半。
這位母親補充説,本週這家人每天最多隻能分到一頓飯。
聯合國援助事務負責人湯姆·弗萊徹本週表示,以色列提議允許進入加沙的援助物資只是所需援助的"滄海一粟”。
我們在這場戰爭中沒有發言權
希賈茲和孩子們共住的帳篷呈長方形,在一張薄牀墊上方掛着已故丈夫兼父親穆罕默德的肖像,周圍散落着幾個幾乎空了的罐子和疊放的塑料碗。
這家人來自加沙地帶北部的加沙城薩布拉區,那裏是以色列首輪進攻的重點區域。他們在穆罕默德遇害當天——2023年11月17日——決定逃離該地區。
他們向南逃往加沙中部的代爾巴拉,先寄居在親戚家,後搬進流離失所者營地。一月份停火協議達成後他們曾返回加沙城,但因家園損毀,如今仍住在難民營。
希賈茲説飢餓讓全家人無精打采,常常連打掃帳篷的力氣都沒有。路透社探訪時,幾個孩子正無聲地癱倒在地。
但他們仍需承擔生活重擔。
梅娜經常被派去流動廚房排隊。希賈茲説她總要提前一個多小時到達,否則根本領不到食物,通常還要再等一小時才能取到餐。
當運水車沒來營地他們所在的區域時,15歲的穆斯塔法和13歲的阿里就得步行到其他街區的公共水龍頭,把沉重的塑料水桶拖回帳篷——飢餓讓這項日常勞作變得尤為艱難。
每個人都記得戰前的生活,他們談論着曾經享受的美食。穆罕默德·希賈茲曾是一名水管工,收入不錯。
“過去人們羨慕我們食物種類豐富,“他的妻子回憶道,早餐有雞蛋、豆子、法拉費、奶酪、酸奶和麪包,午餐和晚餐有肉、米飯、雞肉和蔬菜。
他們16歲的女兒馬利克談到了漢堡、巧克力和可口可樂。
“我們是平民百姓,對這場戰爭沒有發言權。我們只希望戰爭結束,“希賈茲説。
“我們想回到真正的家裏生活。我們想吃飽肚子、安心睡覺,不用害怕在睡夢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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