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沙戰爭考驗德國對以色列長期無條件支持的承諾 | 路透社

德國總理弗里德里希·梅爾茨與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未出現在畫面中）在柏林總理府舉行聯合記者會，2025年5月28日。路透社/Fabrizio Bensch 路透社柏林5月28日電——在德國新任總理梅爾茨辦公室的牆上，懸掛着以色列西南部加沙邊境齊基姆海灘的照片，該海灘曾在2014年和本輪加沙戰爭期間遭遇哈馬斯武裝分子海上襲擊。這張展現哈馬斯襲擊後重建的一排海濱小屋的田園風光照片，印證了這位極端保守派領導人對以色列的堅定支持，延續了德國為納粹大屠殺贖罪而長期展現的團結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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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梅爾茨週二就以色列擴大加沙軍事行動發出的譴責令許多人感到意外轉折。“以色列軍隊在加沙地帶的行動，我已無法理解其目標，“他表示，“如此傷害平民——正如近日愈演愈烈的情況——再不能以反恐為由正當化。”

外交部長約翰·瓦德普爾隨後在與社民黨執政聯盟協調後發表系列保守派言論，暗示可能產生未明確的"後果”，這標誌着德國數十年來對歷史責任所在國家無保留支持的修辭突破。

與此同時，德國保守派同僚、歐盟委員會主席烏爾蘇拉·馮德萊恩表示，加沙戰爭中兒童的死亡"令人髮指”，這體現了德國精英階層普遍存在的不安情緒。

除北約和歐盟成員身份外，支持以色列是德國在二戰中對歐洲猶太人實施大屠殺後尋求國際社會重新接納的第三大支柱。

儘管反猶主義殘餘猶存——戰後德國首任總理康拉德·阿登納曾以安撫"猶太勢力"為由，為奠定德以關係基礎的以色列賠償金辯護——但對以色列安全的承諾塑造了幾代德國政治家的立場。

但以色列在加沙的戰爭強度（已造成超過53,000名巴勒斯坦人死亡，由哈馬斯2023年10月7日造成約1,200人死亡的跨境襲擊引發）導致德國輿論發生顯著轉變。貝塔斯曼基金會調查顯示，目前僅36%的德國人對以色列持正面看法，較四年前下降10個百分點。

40歲以下德國人自認對以色列的瞭解程度不及60歲以上羣體，且更少人認為兩國關係應受大屠殺記憶影響。

這種轉變使梅爾茨陷入兩難境地，他在二月份贏得全國大選後曾向本雅明·內塔尼亞胡承諾，將幫助這位以色列總理對抗國際刑事法院的逮捕令如果他訪問了德國。“他們明白自己面臨兩項相互矛盾的義務，必須做出選擇，“以色列希伯來大學著名德國曆史學家摩西·齊默爾曼表示，“過去他們會説我們對以色列的義務是首要的。現在他們必須以不同的方式權衡這些選擇。”

‘時代在變化’

德國和其他歐洲國家譴責俄羅斯入侵烏克蘭違反國際法，並對莫斯科實施了前所未有的懲罰性制裁，尋求支持以將其與南非、巴西和沙特阿拉伯等不同國家隔離開來。西方大國對以色列採取了不同的態度，儘管人權和人道主義組織不斷指控以色列在加沙戰爭中的行為違反國際法，導致許多巴勒斯坦平民死亡，基礎設施遭到廣泛破壞，以及在以色列封鎖下饑荒風險不斷上升。

“時代在變化，“齊默爾曼説。

德國領導人言辭轉變的導火索是5月25日的最後期限已過，而以色列無視歐洲要求完全解除對加沙人道主義援助封鎖的呼籲。

瓦德普爾表示，現在不可能對以色列有"義務性的團結”，而社民黨領袖、財政部長拉爾斯·克林貝爾則表示，加沙地帶的人權標準正在受到侵犯。

這一轉變使德國與主要歐洲夥伴保持一致，這些國家也不願就加沙問題尖鋭批評以色列。法國和英國上週與加拿大一起發表了類似的信息。意大利週三也表達了同樣的觀點。

作為回應，內塔尼亞胡指責英國、法國和加拿大領導人"站在了歷史的錯誤一邊”。

週三在耶路撒冷舉行的反猶太主義會議上，外交部長吉迪恩·薩爾表示以色列是"世界上遭受攻擊和威脅最嚴重的國家”，並補充説：“試圖剝奪以色列自衞權的行為令人髮指。”

以色列否認在加沙違反國際法，稱其僅針對哈馬斯武裝分子，並指控對方利用民用建築作為行動掩護。哈馬斯對此予以否認。

德國的文化變遷

德國語調的變化也反映出這個國家在種族和文化上比過去幾十年更加多元化。

如今德國8000萬人口中整整四分之一具有移民背景——即至少父母一方是移民——其中許多人具有中東或穆斯林血統，對巴勒斯坦人抱有同情。

“如果你要求一個德籍敍利亞人接受德國對猶太人大屠殺的責任，這確實很奇怪，“美國布朗大學大屠殺歷史學家奧默·巴托夫表示。

巴托夫説，這對德國政策的影響尚不明確。

德國繼續向以色列出售武器，仍是以色列在歐洲的最大貿易伙伴，並在海牙國際刑事法院南非起訴以色列種族滅絕案中站在以色列一邊。

“這是言辭上的轉變，但可能意義重大，“巴托夫説，“但以色列海軍裝備是德國製造的，而此刻以色列海軍正在向加沙發射炮彈。”

“只要他們（德國）不採取一些（具體）步驟，內塔尼亞胡現在就沒有理由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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