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央行分析：擔憂特朗普與美聯儲主席分歧的後果 | 路透社
فرانسيسكو كانيبا وهوارد شنايدر وليكا كيهارا
懷俄明州傑克遜霍爾8月25日（路透社）——過去幾天聚集在美國一處山區度假地的全球央行行長們開始擔憂，他們可能被圍繞美聯儲（美國央行）的政治風暴所吞噬。
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試圖按照自己的願景重塑美聯儲並施壓降息的舉動，引發了關於美國央行能否保持其獨立性和應對通脹能力的質疑。
廣告 · 繼續滾動特朗普對美聯儲領導層享有的法律保護以及理事會成員超長任期感到不滿，這些制度設計的初衷是讓他們的任期超過任何一位總統的執政時間。
特朗普正對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施加強大辭職壓力，並試圖解僱另一位理事麗莎·庫克。
若全球最強大的央行屈服於此壓力，或特朗普找到解僱其成員的方法，這將開創從歐洲到日本的危險先例——貨幣政策獨立性的既定標準可能面臨各國政客的新一輪攻擊。
芬蘭籍歐洲央行政策制定者奧利·雷恩在傑克遜霍爾年會間隙表示：“對美聯儲出於政治動機的攻擊會對世界其他地區（包括歐洲）產生精神層面的影響。”
廣告 · 繼續滾動正因如此，雷恩及其同僚熱情支持鮑威爾堅守立場——即便他在暗示9月降息可能性之後。鮑威爾登上會議講台時獲得了熱烈掌聲。
* “並非理所當然”
會議期間與12位全球央行行長的討論顯示，任何因獨立性喪失導致美聯儲抗通脹能力受威脅的情形，都將直接危及該機構地位和整體經濟穩定。
他們表示，這很可能會導致金融市場出現重大動盪，投資者將要求更高的溢價來持有美國債券，並重新評估美國國債作為全球金融體系命脈的地位。
全球各國央行已着手為潛在影響做準備，要求其監管的銀行必須密切關注對美元的風險敞口。
更重要的是，美聯儲的屈服將終結一個自40年前已故主席保羅·沃爾克成功抑制高通脹以來，至少維持了物價基本穩定的體系。
自那時起，其他央行紛紛效仿美聯儲模式，追求政治獨立並專注於核心使命——對大多數央行而言，就是將通脹率控制在接近2%的水平。
德國央行行長、歐洲央行管理委員會成員約阿希姆·納格爾表示：“這提醒我們，獨立性不應被視為理所當然。我們必須履行承諾，並強調獨立性是物價穩定的先決條件。”
* 政治博弈
截至目前，市場尚未對美聯儲獨立性表現出深度擔憂。美國股市持續強勁反彈，國債收益率或通脹預期也未出現可能威脅美聯儲信譽的飆升。
儘管特朗普可以在鮑威爾五月任期屆滿時任命新主席，但需要更多七人理事會成員離任才能讓他提名人選形成多數席位。
美聯儲體系由12家地區儲備銀行組成，其行長輪流參與利率政策投票。這一網絡構成另一制衡力量，地方董事會將其視為遠離華盛頓影響的屏障。
然而，在傳統上被視為具有穩固制度與法律傳統的美國，特朗普與美聯儲的持續緊張關係，已讓其他央行行長深刻意識到其機構獨立性的脆弱本質。
就連歐洲央行，其獨立性由歐盟條約保障，不受歐元區二十國政府幹預，也不得不竭力證明這一點。
意大利、德國、法國等國的左右翼政黨都曾不時批評央行。
其他國家則將央行行長任命過程變成了政治遊戲。
在日本，已故首相安倍晉三曾批評時任央行行長白川方明對抗通縮不力，並於2013年在白川任期結束前數週卸任時親自挑選黑田東彥接掌大局。
黑田隨後啓動了大規模資產購買計劃，幫助壓低日元並刺激增長，但因使日本央行成為政府主要債權人而令傳統央行行長們愕然。
* 惡劣先例
特朗普表示"熱切期待"鮑威爾明年5月任期結束，並公開啓動繼任者遴選程序。
一位熟悉日本央行做法的消息人士表示（因事態敏感要求匿名）：“看來特朗普是從安倍那裏學到了這招。”
反過來，特朗普的舉動可能鼓勵全球政府——尤其是那些民粹主義傾向的政府——加強對央行的控制。
這可能為全球通脹率上升和市場波動加劇鋪平道路。
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前首席經濟學家莫里斯·奧布斯特菲爾德表示：“控制美聯儲將樹立一個極其惡劣的先例，供其他政府效仿。”
他補充道：“看到美國這個本應體現制度制衡與法治的堡壘發生這種事，其他國家難道不會覺得自己是更容易下手的目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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