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自上而下的科學戰略是在推動創新還是扼殺創新？ | 南華早報

西方學術界的傳統觀點認為，突破性創新主要源於自由探索，而自上而下的指令常被視為扼殺創造力。但歷史卻揭示了一個悖論：從原子彈到登月計劃，許多關鍵性技術飛躍的成功都歸功於政府的集中統籌。中國科學院大學（UCAS）的一項大規模實證研究顛覆了這一固有認知，研究表明在中國近年湧現的科學突破中，有組織、國家主導的科研模式比好奇心驅動的探索產生了更深遠的影響。

該研究分析了185個國家重點實驗室發表的87,000餘篇論文，發現那些與國家戰略目標契合的項目——依託跨學科協作、資源集中和任務導向型團隊支持——產生高影響力突破成果的概率顯著更高。

研究指出，雖然自由探索在促成意外發現方面備受推崇，但大數據顯示其與大型團隊取得重大進展之間不存在統計學意義上的顯著關聯。這種差異源於體制優勢：集中式框架能高效調動人才、資金和基礎設施來攻克複雜挑戰，中國的月球探測、量子衞星和基建超級工程便是明證。

然而，這些發現非但未能平息爭論，反而重新點燃了討論。該研究的第一作者在肯定中國"舉國體制"在"大科學"工程中威力的同時，也警告不要忽視自下而上的探索——尤其是在人工智能和生物學等前沿領域，突破性思想往往從小型獨立團隊中不期而至。當各國都在創新政策中尋求敏捷性與規模化的平衡時，中國這種混合模式——既發揮頂層協調優勢，又謹慎培育探索性細分領域——為"大科學"時代提供了一個發人深省的範本。

這項對國家重點實驗室數據的調研涵蓋了108所高校及科研院所附屬實驗室，以及77家企業附屬實驗室。國家實驗室是中國科研版圖中的核心力量。

“這些實驗室憑藉高效資源整合、跨學科團隊等優勢，在開展頂層設計研究項目時確實具有優勢，“該研究第一作者、中國科學院大學教授唐眺英在3月21日的採訪中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