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對比 | 木棉樹的迷人韌性映照生活光明面》——南華早報

原產於熱帶亞洲的木棉樹，俗稱紅棉，如今在香港本地如此常見，以至於有些人誤以為它是本地特有物種。香港每年最令人期待的景象之一，便是它們短暫而絢麗的紅橙色花朵突然綻放。短短幾周內，從香港仔到元朗，這些花朵隨處可見，與清晨和傍晚的噪鵑鳥鳴聲交織。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鐘意的觀賞點；而我始終偏愛離家不遠的石崗。五年前的三月，隨着新冠疫情席捲全球，世界驟然封閉。香港關閉了邊界，轉向內部。隨後的三年裏，國際旅行雖未完全中斷——對於那些有時間和經濟能力忍受漫長隔離的人而言——卻極為不便。對其他人來説，出行變得遙不可及；即便是説走就走的澳門一日遊，這種在數月前還尋常得不值一提的短途旅行，也成了對已消逝生活的惆悵追憶。香港藝術家Sally Grace Bunker繪製的木棉花素描。照片：Sally Grace Bunker

隨着疫情歲月緩慢流逝，個人日常與私人儀式變成了一連串模糊的、刻意模仿正常生活的啞劇。對那些困守於此的人們而言，生命的鐘擺停滯了，以怪異而不規律的節奏擺動，或是在錯誤的時刻鳴響——如果它仍在走動的話。

香港疫情期間的半衰期持續了三年。但在那段艱難歲月裏，每年三月，遍佈香港的古老木棉依然會綻放出壯麗景象。在荃錦公路下游的舊英軍軍營區，解放軍早已取代了廓爾喀士兵。但這些樹木在時代變遷中始終屹立。它們一如既往地每年開花。就在黎明前木棉花開的時節，全年鮮少聽聞的杜鵑鳥開始發出那獨特而悽婉的擬聲鳴叫。至少在香港，我們沒有被無限期地禁足數週。細數生活中既定的恩賜，成了保持理智的關鍵。

在木棉花開的季節，石崗的午後散步依然能見到深淺不一的深紅與亮橙——儘管強制佩戴口罩讓人無法享受自然漫步中突如其來的芬芳驚喜。這位園丁總在清晨和傍晚提着桶出門，從路邊收集新鮮掉落的厚實木棉花，添加到堆肥中。這是絕佳的免費肥料，實在不該浪費。